反派难为【CP完结+番外】(22)

作者:烂俗桥段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泽兰坑人不成反被坑,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和尚在清净佛门呆得久,不仅看不出两人间的弯弯绕绕,还颇为感动,“两位施主真是兄弟情深。傻其实也有傻的好,没有负担,也不必为明日忧虑。”

兄弟是假的,情深是真的。萧敛风借傻说真话,“他说我们兄弟情深,是不是说兰兰很喜欢风风?”

“这……呃……”

不是,你这和尚突然一脸慈祥是怎么回事?!

“风风只喜欢兰兰,兰兰也喜欢风风好不好?”

我回去就拿铃铛摇一首难忘今宵让你变成真的智障!

“兰兰——”

“谢谢您!我们走了!”

和尚看一个拽着另一个就要走,赶忙赠言:“兄弟一场是缘分,好好珍惜啊!”

泽兰衣袖里用指甲掐着阿风的肉,面上回首灿烂一笑,“那是当然!”

第二十七章

泽兰的手又软又虚,萧敛风牵住了就不舍得放开,怕他转眼又会不见。小猫爪倒是很利,可他的手是执剑的手,岂会被他伤到。他别的不行,虚张声势很有一套,恶狠狠地夺回鱼灯,“看不出你除了耍流氓,还会装疯卖傻!”

“拜兰兰所赐。”他曾经也是个正人君子,至少面上如此。遇上泽兰,原形毕露,本性全给放了出来。

“你还叫顺口了?兰什么兰!这是我家人叫的!”

“我不是你的哥哥吗?兰兰?”

“你还想蹭个金真大皇子的名号?把我的手松开!”

“松开你就跑了。”

“我哈士奇吗我?”泽兰不自量力,企图挣脱手上桎梏,“两个大男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你这时倒害羞了?”萧敛风低眼看他锁骨,意味深长,“那时候怎么没想过体统?”

泽兰发誓他再和阿风斗嘴他就是猪!“你放不放手!不放我扣工资了!你这身新衣服还是老板我买的,要你脱了还我信不信?!”

“兰兰……原来想看?”

“我他妈?!你有什么好看的?你有的我也有,我还比你更好看!”

“口说无凭。”

“眼见为实!”

等、不对!

泽兰反应过来,“死变态!”

眼见为实,这可是他亲口说的。萧敛风心满意足地松了手,泽兰刚想躲开又被拦肩定住,阿风展开满城繁华,“秋宵苦短,莫负韶华,泽公子,请吧。”

与泽兰在一起,他不是连风,亦不是萧遥,朝堂江湖,恍若大梦一场。惜命数已定,与泽兰在一起才是置身梦境。仇恨、使命,一生负重,万幸是天帝开眼,让他寻到另一半。只是他未曾试过把泽兰抱进怀里,医好从前被分离的伤痛。

玩到尽兴已是夜半,回了客栈,泽兰要去找他的猫,萧敛风自床底捧出一坛酒,换过桌上壶中水,还卑鄙无耻地铺了床。想看他醉,想乘人之危。今夜就先算一笔眼见为实,看泽君衣衫下的旖旎风光。下流,太下流了。收敛收敛,他只看一眼,其他坏事一概不做。

泽兰危在旦夕,毫不知情,抱着小喵推开房门,嚷道:“我们得管管它的食量了!三个月大的小奶猫有这么重的吗?这养的是猪吧?”

小喵不满地喵了一声,踹他一脚,翻身下地。泽兰马上把门关上,他今晚玩疯了,现在还很兴奋,戏特别多,神经兮兮地用背压着门,朝萧敛风招了招手,“快快,趁主子不注意,我开条门缝给你回房。”

“这就赶我走了吗?还未一道赏月。”

“没有月饼,一切免谈。”

“你方才已一口气吃了四个。”

“什么?四个!”

正想笑他还骂小喵吃得多,却见他恨恨摇首,扼腕叹息,“四这个数字太不吉利了!再给我两个,凑个六六大顺。”而后话锋一转,跳脱得让人跟不上,“说来六十六招六川剑法,是不是该改名叫六六六剑法?哈!那个萧敛风岂不是个六六六剑客?真傻叉。”

萧敛风感觉他在骂他,但他没有证据。

他深信上辈子两人的结合一定有过误会,泽兰这辈子才会不停地捅他刀子。他对这个唯一的弱点深恶痛绝,一路上不停说他坏话,反复叮嘱萧敛风要小心萧敛风。他本就不知如何向他解释真相,现在又多了这一层匪夷所思的关系,只怕坦白他的真实身份,他会……他会如何?既担心,又想看。

他有很多面泽兰想看,开心的、呆傻的、动情的……却绝没有哭泣的。

萧敛风说清水赏月也有风趣,给泽兰倒了一杯水。他正巧口渴,说声多谢便一饮而尽。酒味自腹里往上冲,他立时蹙眉,手指一松,瓷杯落地。萧敛风眼疾手快,接住倒扣桌上。再抬眸,顿时乱了阵脚。

泽兰眼眶发红,用力眨眼,竟怔怔落下两行泪来。

修六川剑法,走火入魔,他不怕;直面穷凶极恶的汪名灯,与他同归于尽,他不怕。他出身高贵,天资聪颖,习文或是习武,都无拘无碍无惧。如今他才知道,他并非没有弱点。他怕泽兰哭,怕极了,心都颤着。

泽兰后知后觉,用手背抹着眼,哽咽着问:“你是不是骗我喝了酒?”

“我的错,兰兰——”

“不许叫我兰兰!”

泽兰这个名字,是他爷爷临走前取的。老人家给大户管了几十年的花园,孙子孙女的名字都带着花。泽兰出世时他已有严重认知障碍,神智清醒的时候极少,他被抱去见他的时候勉强算一次。他摸着他的小脸,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叫兰,泽、兰……”

虽然常被取笑,到底是家人的心意,而泽兰最在乎他的家人。

他爸妈是真爱,大学认识,如漆似胶,还进了同一间初中当老师,一个语文,一个英文。儿子泽兰天生的文科脑,感性、多情,读着红楼梦,看着茶花女,问情为何物,被老爸一拍脑袋,不准早恋,滚去算数。

“看看你的肚腩,不准多吃,滚去运动!”

“你妈还没嫌弃,你这小崽子敢指点我?”

然后泽妈妈抱着包裹推开门,风铃摇晃铛铛,“新买的钢笔和本子全到了!兰兰,快过来帮妈妈开箱。”

泽兰的性格,有他爸爸的古灵精怪,有他妈妈的天真烂漫,而他天性善良乐观,叛逆期也没怎么闹,甚少让爸妈操心。除却太爱美色,见一张脸爱一张脸,二十好几,终身大事毫无着落。

泽爸说一物降一物,迟早有人来收了他这妖孽。泽兰抱着泽小喵钻进车后座,“哟,我好怕。”

那晚他们要去郊外看星。据某天文公众号所称,是夜有英仙座流星雨,每小时天顶数量过百。泽妈对着漆黑一片的手机屏幕扁嘴,问兰兰为什么她拍不到。泽兰按着单反,心想得买个大光圈镜头,嘴上安慰:“我照到了,回去传你发朋友圈。”

他无论如何想不到,他们回不去。

被另一辆车迎面撞上的时候,他正在后座边撸猫边和爸妈聊天。一切来得突然,他只觉眼前灯光如昼,妈妈在尖叫,他想问怎么了,可他已被重重抛起,不知要落在哪儿。头撞上什么,好疼。有血,是谁的血?腿被重物压着。小喵要剪爪子了,这都陷进他腹里。他想爬起来,可他连眼睛都睁不开。耳鸣,他听见嘈杂,他什么都听不见。

只有鼻子还能感知外界,他艰难地仰头探知,闻到空气里渐重的酒味。他好像听到有人骂娘。这酒好难闻,他咳嗽两声,尝到满嘴血腥。

他被亲戚朋友在医院围着醒来,已是好几天后的事。新闻报道篇幅反常地少,内容轻描淡写只说两车失灵相撞,泽兰把每个字都拆开看一遍,无一与醉驾有关。他翻墙到外网,某高官独子醉酒驾车改道撞向出游一家,夫妇当场死亡,儿子仍处昏迷。

他收到电话说赔钱私了,但他坚持要告。简略的取证,粗糙的法庭辩论,程序判决走得从速从轻,他坐于明晃晃的白炽灯之中,听着是非黑白被扭曲,憎怒、愤恨,正义既然缺席,他便替天行道。愿来生清明盛世,睁眼看见星月交辉,他成了伽泽祈兰。

做该做的。他本想即便成了反派,死于萧敛风剑下,也算亲眼目睹邪不胜正,不枉他再活一场。只是反派难为,姑且勿论杀人放火,单要他逆人心意,迫人去做厌恶之事,已是说不出口、动不了手。这个阿风,怎么就这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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