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玫瑰(57)

傅展年:【好,路上小心。】

知曼收了手机。

……

晚上八点。

知曼打车到半月湾。

没有大楼门禁卡,她只能发消息给傅展年,让他开门。

进门时。

傅展年坐在沙发上,腿上架着笔记本。

深情专注,头也没抬。

知曼远远瞄了瞄。

似乎是在开视频会议。

她想上去打断他,不想那么乖、那么体贴。

明明是他说等她,这时候又在开什么会,不就是不把承诺放在眼里么?

知曼踟蹰。

两分钟,傅展年合上笔记本。

声音坚决:“我这里有事,明天继续。”

“……”

知曼没法行动。

说不上什么心情。

傅展年不方便动,放下电脑,依然保持那个姿势,朝她招手,“曼曼。”

知曼不想靠近他,站得很远。

她速战速决,“保险是怎么回事?”

傅展年沉默半晌。

“……没什么意思。”

知曼:“我不会接受的,你把受益人改了。”

傅展年不说话。

良久。

他弯弯唇,轻声开口:“你担心我会死么。”

像这种保险,人活着拿不到钱。

只有死了,才有保金。

知曼气乐了,“傅展年!”

傅展年:“傅家现在斗得很厉害,这个年关注定不平静。曼曼,之前,我对你很不好,如果我出事了,我也会让你余生安然无忧。”

这话实在像交代后事。

知曼脑袋一懵,急急往前跨了两步,“……你什么意思?会出什么事?”

这一走。

便走到了傅展年可控范围内。

傅展年低笑一声。

伸手,握住她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跟前。

两人面对面,一站一坐。

傅展年个子极高,与知曼有巨大身高差,这样姿势,倒是拉近一些距离。

他仔仔细细、凝视她脸颊。

怎么都看不够。

只是十天没见,倒像是半辈子。

傅展年仿佛是沙漠旅人,知曼就是矿泉水,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缓解干涸。

……

知曼被盯得浑身不适。

用力甩手,试图挣脱他。

傅展年没有强迫,很快松了手。

这警惕模样。

让人心尖泛疼。

他低声:“抱歉,我只是……想看看你。你脸色不太好,是最近复习太辛苦了吗?”

“……”知曼顿了顿,“我在说保险……”

的事。

傅展年:“我知道。”

“……”

“你别怕,我没有要威胁你。曼曼,我说我爱你,当然什么都可以给你,你收下就好。以后,可能没什么可以给你的了。”

知曼越听越不对劲。

理智告诉她,不要关心傅展年,这与自己无关。

说不定,还会落入他圈套。

可是人若是能受理智控制,便不会有感性行为了。

知曼捏着手指,低头。

声音像蚊子般又轻又细。

“……傅先生,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喜欢。

第47章

傅展年低笑一声。

端坐在沙发上, 依然是矜贵模样,不可一世。

面对知曼追问,他完全避而不答。

平静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傅展年站起身。

他动作一顿。

表情微变,又很快恢复原样。

好像是扯到伤口。

知曼条件反射伸出手,准备去扶他。

傅展年轻笑,将她推开。

“走吧。”

知曼收手, 摇头,站在原地不肯动。

她轻声:“我自己会回去。”

傅展年蹙眉,“不行,这么晚了, 你一个女孩子, 不安全。而且上次那事, 你一个人回去,不害怕么?”

“……”

知曼想说自己哪有那么娇弱。

像她这种女孩, 从小无依无靠, 就是吃苦长大, 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本娇气柔弱。

哪怕刚发生林白露这事,她那份兼职还是不能辞。

还是得收拾心情, 去打工。

要不然就会饿死。

就会没有钱交学费。

陆让说得一点没错, 她确实就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麻雀。

日晒风吹,无人在意。

这样想来,和傅展年在一起这一年,虽然他没有给她什么爱, 倒是给了她很多宠。

老男人宠起人来,真是体贴得让人挑不出刺。

知曼心想,若是她不那么贪心,安安心心做个小情妇,应该会十分顺遂。

可偏偏。

她就是痴心妄想,想跟傅展年谈爱。

爱到最后,一无所有。

……

傅展年见她发呆,停下脚步,默不作声,等她。

知曼终于回过神。

皱眉,“你伤都没好……不用送,我打车回去。”

傅展年蹙着眉,不答应。

拦在她前面。

气氛倏地有点尴尬。

福至心灵。

傅展年扭头,望向窗外。

半月湾客厅做了一整面落地窗。

知曼住着时,白天会拉开窗帘晒太阳,傍晚就会严严实实地拉起来。

原因无他。

主要是兴致高时,客厅里,也算别有情调。

拉开窗帘有些不方便。

傅展年一个人在家,就没有那么多讲究。

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客厅灯很亮,光线打到玻璃上。

从里面往外看,几乎可以看清夜空。

断断续续,飘落着盐粒。

下雪了。

今年海市第一场雪,很巧,在这时悄声无息落下。

像是宿命,拦住知曼归途。

傅展年表情看起来像是松了口气。

他说:“下雪了,要不等等,等雪停再走吧?正好让司机过来送你。”

知曼讷讷,“不了吧……”

傅展年终于忍不住,露出强势一面。

“外面下着雪,路很滑,你要么留下来等司机,要么我送你走。”

又自嘲地笑了笑,“我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不必这么害怕。我也不可能让一个女孩子,大半夜一个人,冒着大雪出门。”

知曼败下阵来。

只是和傅展年共处一个空间,又是半月湾这种充满回忆的地方,她有些手足无措。

傅展年坐回沙发上,继续拿起笔记本。

他语气平淡,“你去房间吧,要是实在害怕,就把门锁了。司机到了我会过来敲门。”

知曼依言,去了卧室。

房门“咔啦”一声,合上。

很快又响起门锁转动声。

傅展年蹙着眉,笔记本放在腿上,看似工作很忙。

手指却一动不动,眼神也仿佛落在虚空中。

这落锁声,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将他心脏揉捏、碾碎,无处可逃。

任人搓圆捏扁。

直至舌尖发苦发涩。

傅展年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在知曼身上,一一品尝。

……

知曼坐在客房大床上。

半月湾房间很多,这客房平日不常用。

家具虽齐整,到底少了些烟火气,略显得空荡凄清。

被子枕头都是全新。

知曼有点冷,但不想弄乱床铺,只调高空调温度,抱着膝盖,望向窗外。

海市是南方城市,很少下雪。

就算下了,也不是北方那种鹅毛大雪。

雪没有花状,就像盐巴一样,淅淅沥沥,砸落在地。

又冷又湿,难受极了。

外头,傅展年一点动静都没有。

司机也还没有来。

知曼坐了一会儿,开始犯困。

房间越来越温暖。

她强撑许久,还是忍不住,迷迷糊糊闭上眼睛。

今天这一天,真是太累了。

满课,又和保险公司聊了半天,受惊吓,急急忙忙跑来这里。

太累了。

哪怕知道傅展年就在门外,她也控制不住睡意。

知曼倚着床头,打起瞌睡。

……

四十分钟后。

傅展年拿钥匙,轻手轻脚,打开客房门锁。

房间里亮堂堂。

知曼没有关灯,但是人已经睡着了。

似乎有些冷,整个人不自觉蜷缩在一起。

傅展年轻轻关掉顶灯。

“啪嗒——”

房间霎时一片漆黑,只有窗外路灯微弱光线。

知曼呼吸平稳。

没有醒来。

傅展年慢吞吞走到床边,将被子拉出来,轻轻替她盖上。

直起身,居高临下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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