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早上我刚到公司,收到的消息却是几位手持大股的副总,决定将自己手里股权卖给盛科集团。
盛科产业很多,全国数百家子公司,囊括了娱乐、食品、美容、医疗保健等各个行业,近几年又将魔爪伸向了医药行业,前两年据说收购了四五家百人医药公司。
股在副总们手里,他们想要全身而退,将自己的损失最小化,我无话可说。只是,我没想到公司里的几位副总都将股权抛出,并且全部离职。也就是说,盛科持有我花药近50%的股权。
窗外的天越来越暗,硕大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我一人面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大脑一片空白。
都说烟可以缓解焦虑,我买了一长条。长这么从来没抽过烟,每次联谊时,总是见一群男人们抽,两指夹着点燃的香烟,时而抖一抖烟灰,看起来很潇洒的样子。
我将车停在路边,取出一包,抽出一根含在嘴里,学着那些男人的样子,用打火机点燃,猛吸一口,有些呛人,我伏在方向盘上咳嗽了几声。再次吸,便熟练了,还能从鼻孔里吐出烟气来。
手机响了,盛科收购花药登上了头条,我冷笑一声,玩味的点开推送,想看看记者们怎么报道这个消息,却见热搜里的盛科副总的配图,我不可置信地放大看了看,果真是谢榭。
报道里都在说盛科收购花药,花药即将迎来新的春天,从医药改为卖保健品。毕竟收购的之前四五家公司后来都改成了卖保健品,花药再所难免。
报道里还配了记者采访谢榭的视频,以证新闻的真实性。
我冷笑出了声。手机忽然又响了一声,是谢榭发来的消息:“圣诞节快乐!我亲爱的花花,礼物满意吗?”
悲愤交集。
我发消息:“你在哪儿?”
他回复:“在你心里啊。”
我发:“认真的问你,你现在在哪儿?”
他回复:“这么着急感谢我吗?我亲爱的小宝贝。水墨年华,大家都在等你呢。”
我强忍着愠怒,颤抖地手用力的夹住香烟,直到吸完,而后迅速启动车辆,一路直奔水墨年华。
我气势汹汹地砸门,包厢的门开了,谢榭和其他人正在欢快的交流。我一把推开坐在他身旁的女人,不顾所有人的目光,横跨在谢榭腿上,一把扯掉自己外套,抱着他热烈的亲吻。
包厢里的人都识趣地走散了。
我附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说:“你不是想要吗?现在你所有的想法和目的都达到了!”
房间里音乐很大声,炫彩的灯光忽明忽暗,只有我和他两人。
起身,瞅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谢榭,我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裹好,拿起桌面上的酒,一口气喝了一整瓶,而后果断离开了水墨年华。
第十九章
我站在H市最高的顶楼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抽着,静静地看着夜晚城市里的灯光。微风拂过,我的心海毫无涟漪。
我的家庭很普通,父母都是普通人,所以我取得今天这样的成就,简直是意外。只是花药现在遇到这样的事,我感觉十分愧对我的老师。花药在这个世界上,仿佛昙花一现,而我似乎也可以悄悄地来,再悄悄地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登上围栏,张开双臂,似乎离天更近了些。
我的承受能力不强,我的内心也从不强大,自打导师离去,我的两个未出世的孩子离去,我就在浑浑噩噩的活着,那些成就和荣誉,不过是在模仿那些名人的足迹,我也一直渴望通过自己小小的能力为世界做一点点贡献,从而让自己的内心充实起来,说白了我还是自私的。
也许就是因为我做什么都带着私心,越是渴望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可以找到避风的场所,越是什么都得不到。那些刻意的爱心,让我的内心也更加封闭,我可以为任何人和事付出自己的爱心,却无力为自己奉献一点点,因为我不配。我对不起导师,对不起两个孩子,对不起我的父母。
脑袋晕乎乎的,脚底发软……对面新江药业的广告牌被风刮得呼呼响。
不!我还不能死!
一个念头划过我的脑海,意识瞬间清晰,想起之前一直在研究的合成项目,瞬间热血沸腾。花药还有救!
我跳下围栏,果断去了公司,回到最初研发出新药的地方,那间独立的小实验室,那是导师生前最常呆的地方,只要走到那间实验室,我心中就分外感慨,当初的自己怎么就那么坚强那么倔强。
当晚我回到了那间独立的小实验室,简单收拾一下,随即动手实验。之前大量的理论基础和零碎的实验操作,让我有充足的准备和充分的自信去试验。
我关掉了一切通讯设备。
是吧,搞研发的这些,总要有点废寝忘食的精神。
日子一天天过去,墙上挂的日历已经被我圈了99次。吸取上次的教训,这一次没有爆炸等一系列的危险操作,实验十分顺畅,再等一个星期左右,大概就可以出结果了,我只要验证一下结果是否合格就成。
我从椅子上站起,伸了个懒腰,因为长时间坐着,我的腰酸痛的狠,起身一刹那,踉跄了下,险些儿摔倒。
去趟洗手间,我仔细端详镜子里素面朝天、面黄肌瘦的自己。腮帮子往里陷,颧骨出其的高,眼眶深深凹了进去。丑,是真的丑!
或许是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做实验,吃了大量的速食,腰部肥了一圈,不按时吃饭,导致我内分泌失调,腿和脚都水肿了。
或许等实验出来,一切的一切都会改善了。这些日子的忙碌,反倒让我的内心感到充实而沉静,我似乎再次找到了活着的意义,以及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一根筋儿的自己。想想三个月前的自己……唉,一言难尽。
我躺在实验室里的小床上,午后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暖暖的,叫人困意十足。反正现在也没啥实验了,就等一个星期后的结果了,这会儿,我可以睡个美美的午觉。
这一觉睡得太漫长,我意识逐渐清醒的时候,只感觉四肢百骸像灌了铅,无法动弹又很累,想着还有一个星期结果才出来,我又沉沉地睡了。
梦里的自己就像吃糖了似的,嘴里甜甜的。
做了个可怕的梦,我的新实验因为少加了什么东西,失败了。也就是说我这几个月的辛苦,这两年的设想都白费了。我猛然从梦中惊醒,立马站起,条件反射地往实验台走过去。却发现周围一切都变了样。
我打量着挂壁电视机,粉色的布帘,摇床,以及自己身上的病号服,瞬间清醒!
哪个狗日的把我送来了医院?
简直要炸了!我踹门而出,一位水灵灵的小护士拦住了我,笑嘻嘻地让我回到床上,好好呆着。
我呆他个大头鬼!
“今天什么日子?”我抓住小护士的胳膊,急匆匆地问她。
小护士面带职业性笑容,不紧不慢道:“平安夜,明天圣诞节了呀!”
圣诞节?简直不敢想,我这一个午觉竟然睡了三天?!我的实验,我要赶紧回去看看。
“女士,您现在还不能走!哎!”小护士跟在我后面,拽拉着我,死活不让我走。
“谢先生嘱咐我们,一定要照看好您。您身体才刚刚恢复了些,可不要再出个好歹来。”小护士说。
谢先生?又是谢榭,他咋就阴魂不散呢?!每次有点什么事,他总是要横插一脚,隔山差五的把我往医院送,我有那么虚吗?医院都是他家开的,住院不要钱?
我拉着小护士说:“我身体我知道,你身上有钱吗?”
小护士有点懵懵地,犹豫不决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五十块。
我接过,笑嘻嘻地说:“钱我借了,从住院费里扣。”
说完,我大步流星地往医院门口走,站在路边拦出租车。出租车师傅估计是见我穿着病号服,都不愿意接我,半天下来,门口的车来来回回走了十来辆,就是没一个愿意为我敞开车门。
正懊恼之时,一辆黑色的辉腾在我面前停下,车窗摇下,只见那阴魂不散的男人,笑眯眯地对我招了招手,说:“美女,要我载你一截吗?”
我双臂环胸,望向一边做高冷状,一瞬间想到我的实验,又立马妥协,果断进了车后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