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给谢榭一个白眼,对拿起垃圾袋的洛雨辰说:“不用客气,垃圾我自己扔就行了。你走吧。”
“没事,顺手嘛。”洛雨辰说。
将洛雨辰送走后,我回来时,谢榭仍然歪躺在沙发上看足球,好不自在。我抄起一个靠垫砸到他脑袋上,说:“你可以滚了。”
“滚,去哪里?我家里水龙头坏了,电线短路了,回去后乌漆嘛黑的一片,澡都没法儿洗。既然晚饭都吃了,花总您就好人做到底,让我借宿一宿呗。”
瞧瞧这谄媚的嘴脸,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没看出他的本性,喜欢上这么一人物儿。
“小区出门右拐有好几家连锁酒店,正规的,不正规的都有。你去那里吧。”我说。
谢榭笑道:“花总懂得真不少。”
我客气道:“谢总谬过奖了,您做这一行的,不是最清楚么?”
谢榭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拽着自己唯一的大裤衩说:“我出来的匆忙,没带钱包。穿成这样出去也不太合适吧。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女色狼还是挺多的。”
我说:“得了吧。恕不相送,谢总请回吧。”
在我果断而又坚决之下,没脸没皮的谢榭可算走了。硕大的屋子里又安静下来,唯有客厅电视里的足球解说员激情昂扬的解说。
谢榭喜欢足球我很早就知道,原本对足球一无所知的我,因为他,开始关注足球,开始关注世界杯。只是后来他再也没有出现过以后,我也不再关注这些。家里的电视也是常年不开,上一次打开,还是前年生日那天,我觉得家里太安静了,便看了一个晚上的足球。
我正对着电脑研究化学式,手机响了,又是群消息,吵死了,我果断屏蔽。
没一会,它又响了,我点开看。谢榭在群里艾特了我,说:“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么花总意下如何?”
我云里雾里,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好将消息往上翻,这才知道。不嫌事多的谢榭要在自己商务会所里宴请大家。时间是下周三晚上。
我回复:“感谢谢总盛情邀请,不过下周三我有个访谈,去不了,抱歉。”
群里因为我的冒泡,顿时冷场了,许久后,谢榭回复:“没事,下次有空再来也行。”
我不再做任何回复,再次将注意力精神全部投入到化学合成式里。去什么聚会哦,乌烟瘴气的地方,每次去都要喝酒,还不如一个人在家里安安静静地工作。
周三如期而至,节目组给我化了个非常女人又自然的淡妆,又搞来一条很成熟性感的黑色长裙给我穿上。
以前是胖妹那会儿,特别喜欢穿裙子,即便身材限制了我,我依旧在可以选择的码号里,坚定不移的穿裙子,走甜美可爱风。这几年过来,我瘦得跟麻杆似的,按理说适合我的裙子更多了,我却习惯了穿长袖长裤,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
今天又穿了裙子,竟然觉得不太习惯了。不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确还挺好看的,客观评价,比平时有女人味多了。
我还想着,这是一档创业栏目,应该会问一些事业上的事情吧?结果很意外,也不知道主持人从哪里听闻来的八卦,对我是咄咄逼问,搞得我哑口无言。录制全程我表面上客客气气,尽量表现的大方优雅,灵活应变,实则一直在心里谩骂,狗屁节目组,烂水平的主持人。
“听闻花总有两个孩子,还是龙凤胎。”底下观众一阵喧哗。
我笑了笑,说:“是啊,很乖巧可爱的两个孩子呢。”
主持人又说:“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将双手叠加放在端庄坐的大腿上,不急不慢地说:“他们是我领养的孩子。去年我走访山村,有幸遇到了两位小天使,他们的父母上山采药遇到泥石流,就再也没回来过。爷爷年纪大了,体弱多病,不久也离世了。我心疼他们,问他们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他们说愿意,我就带他们回家了。”
“想不到花总这么的有爱善良,两位孩子的故事也是很感人呢。只是我有一点不懂,花总您走访各地,应该遇到过很多这样的孤儿,为何不领养别人,偏偏领养了这对,他们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我说:“当时心疼的很,就领养了呗,特别之处?小孩子嘛都差不多,乖巧懂事天真可爱的。为什么一定要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既然如此,那这两位孩子和您有缘,也真是幸运的。不过,他们和您长得有几分相似呢,有传言说,孩子是您和业内某大亨的私生子,您怎么看?”
我笑道:“传言能有几句是真的。我行得正坐得直,也不怕这些流言蜚语。长得像,可能是经常一起生活,吃得一样,氛围一样,长得自然就像了。和夫妻相理论差不多。”
主持人笑道:“花总真是年轻有为,有魄力,长得还漂亮有气质,简直是新时代女性的楷模,只是您都三十了,一直单身着,没想过找个对象?毕竟您条件这么优越,身边的选择应该挺多的,一直遇不到合适的嘛?”
我说:“我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对象也不好找。如果大家不介意我带两个拖油瓶,倒是可以来找我。”
主持人和底下的观众纷纷哈哈大笑。
磨人的采访可算结束了,晚上洛雨辰开车送我回了家,路上一直夸我表现的很棒,还问道孩子的事情,说有空可以把小艾和小妮带出来和他家儿子玩。他儿子今年刚满六岁。三个年龄差不多的小孩子在一起,应该是有共同语言的。我应诺了。
打开门,房间里漆黑一片。我正摸开关打开灯,一个身影闪现到我面前,将我紧紧地抱住。力气大的很,浓烈的酒精味扑面而来。我穿的还是节目组给的黑色吊带长裙,他很轻易的就将带子拉开了,脸深深的埋在我的脖颈和胸口。
畜生!简直猪狗不如!
我尽量保持冷静,想到门口处有个花瓶,便缓缓移过去,紧紧地握住瓶子,正要砸这个混蛋。
混蛋带着厚重的喘息,低沉道:“小艾和小妮到底是不是我孩子?”
第十章
这熟悉的低音,曾是我大学那会儿迷恋的无法自拔,设置成手机闹铃的声音。
那时候我总是主动频繁的找谢榭聊天,他也时常会回复我,那段时间我们聊得火热,有一次我发了一张网图给他,图片上的字:宝贝儿,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哦。
我问他敢不敢读,就是用那种很骚气很做作的声音。
他很傲娇地和我说:“我声音不用作,自然读就很骚气了。”我打字表示不屑,实则内心里非常赞同他说的话。
“宝贝儿起床啦,不要睡懒觉哦,呵,真是头可爱的小懒猪。”
后来这句话被我设置成了每天的起床闹铃,足足听了三年。也是我深夜时戴上耳机,窝在被子里,不断循环到睡着,嘴角带着腼腆羞涩的笑意,自以为很甜蜜的人间天籁。
曾经让我迷恋的不能自已的声音,此时此刻再次清晰的在我耳畔,如此的真实,如此的亲近,却又那么的疏远……
我真的很想砸死这个混蛋,想问问他后来去了哪儿,为什么再也不出现了?想把他的心掏出来看看,到底有没有一点点血色。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了,消失的那几年里,有没有一瞬间,真的只是那么一瞬间,有曾记起过我?
花瓶不重,我握着花瓶的手,却怎么也提不起来。
“小艾和小妮到底是不是我孩子?”寂静的黑暗中,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刺耳。
“不是。”我哽咽着,冷冷的回复。
“那是你和别人的私生子?”他的语气变重了,混杂着浓重的酒精味,让我反胃。
我狠狠地推开他,说:“呵,随你怎么想。”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做这样的事。孩子现在在哪儿,我要去见他们。”他的力气很大,捏的肩膀骨都要碎掉了。
我冷冷地,嫌弃道:“妄想。他们不是你的孩子,请你不要去打搅他们的生活。如果你还是固执己见的话,可以去做亲子鉴定,我会很乐意带着他们去。”
他突然放开我,借着窗户透进屋子的光,我看到他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像看戏一样,倚贴在墙壁上,嗤笑一声,不屑道:“不然呢,你以为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