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用铁锹挖出硬成石头的深土。
一人把挖出来的土块用锄头敲碎。
不管做哪个都能把人累趴下,前者需要大力气,后者需要一直弯着腰。
鱼大有深知这点,扯着嗓子吼:“今儿个不按原有的劳动力算工分,按垄算!”
“看到我身后的地没?你们翻一垄地3工分,只要你们有力气翻,队上就给的起工分!而且咋组人,你们自己商量。”
人群顿时有愁有喜,讨论声震天。
喜的是家里的壮劳力人多又勤快的人家,家人可以凑一起干。
愁的是平时下地浑水摸鱼,又被勤快人嫌弃的懒汉。
鱼大有不给懒汉们抗议的机会,快速的溜了。
鱼阿蔻自然是喜,她力气大耐力又足。
翻地对她来说除了铁锹柄有点磨手外,简直就和玩一样。
不过她们家没人能跟得上她的速度。
踮起脚站在田埂处打量过众人,去找李旧。
李旧是她爸当年救过的孩子之一。
她没事根本不敢去找李旧,实在是这人太想报答救命之恩了。
且是真心实意的那种报答,只要她有所求,他没有不应的。
果然,听到她组队的商量,李旧二话不说的拎着锄头答应。
李旧看着只比铁锹高半个头的鱼阿蔻,上前抢铁锹,“蔻囡,还是我来挖地你敲土吧?”
用铁锹挖地可不轻松,整条腿包括脚得一直用力,要不然铁锹进不去土里。
半天下来,大腿抽筋抽的酸痛无力,上厕所都蹲不下去身。
鱼阿蔻在双手心处缠上布条,摇头,“敲土会弯的腰疼,我不干。”
李旧失笑,“小孩儿家家哪儿有腰,挖地你真的行吗?”
“把‘吗’字去掉,”鱼阿蔻坚定道:“我行。”
不再浪费时间,握着铁锹去地头。
李旧只好扛上锄头跟上,蔻囡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大不了蔻囡累了,他们俩换位置。
隔垄的鱼三炮看到挖地的是鱼阿蔻,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想到鱼阿蔻的力气摇头,这孩子肯定是仗着力气大呢,但挖地可不只是力气的事。
笑着打趣,“蔻囡,等会被我们甩在后面了可不许哭啊!”
鱼阿蔻笑,“放心吧炮爷爷,我不会哭的,说不定我会比你快呢。”
鱼三炮指着她咧嘴大笑,“行,那咱爷俩就比比到底是谁快!”
鱼阿蔻喊了声开始,踩着锹边开挖。
鱼三炮存着逗她的哭的心思,也赶紧挖。
埋头苦挖半垄后,觉得能逗哭孩子了。
笑着抬头,只是待看清旁边的垄后,笑容僵在了脸上。
地里的土翻的又新又深,表面上的土块泛着深褐色的湿润。
忙扭头向后望去,就见垄里只有李旧还在弯腰敲土。
“李旧,蔻囡呢?”
李旧想直腰回话,挺了几次胸膛才直起腰。
木着脸指着另一垄。
鱼三炮望过去,右边垄里的一个小身影,抬脚下脚的挖个不停。
已经又挖了三分之一不说,还怎么看都透着股轻松欢快。
鱼三炮:……
干笑着低头继续挖,“呵呵…呵呵…蔻囡真开心…”
李旧:…能不开心吗?小孩本来就喜欢比较。
估计蔻囡现在,就和胡萝卜吊在眼前的驴一样有劲。
不,驴都没她有劲。
锤了几下腰,继续弓腰敲土块。
鱼阿蔻确实开心,因她觉得这活太轻松。
就是腿收缩间有点酸,不过在工分面前,那点酸可以忽略不计。
陈柱子去地头喝完水回来,看见李旧有气无力的敲土。
上前嘲笑,“李旧,你这身子骨不行啊!是不是在炕上把劲儿都使完了?怎么敲个土还让你累成这样?”
“你看人家挖土的阿蔻那精神劲,连女娃都比不过,你丢不丢人?”
李旧本想让这人哪凉快哪呆着去,想了想笑了,“我这是第二垄,今儿上午我就能挣6工分。”
一垄还没挖完的陈柱子:……
气的磨牙, “又不是你挖的,你得意什么?”
李旧上前拍着他肩膀,“只要你把你的弹弓借我玩两天,下午我把这活儿让你怎样?反正不累人。”
陈柱子惊喜,“真的?”
“兄弟什么时候坑过你?你要答应中午把弹弓给我送去。”
陈柱子高兴的往回跑,“成,吃饭前我一准给你送到。”
李旧苦着脸低下头给自己打气,“再坚持会。”
鱼阿蔻挖第三垄时有意放慢了速度,她怕挖的太快李旧跟不上。
挖完又去帮李旧敲土。
李旧听到下工铃响起来的时候,差点哭出来。
长时间的弯腰岔开腿挥锄头,不仅胳膊抖、双腿酸胀的无法并拢,腰更是直不起来,稍微用点力骨头咔咔响,觉得喘气都不顺畅。
李旧咬牙做出轻松姿态,“蔻囡,下午陈柱子要和我换位置。”
鱼阿蔻点头,“可以啊。”
只要是壮劳力,换谁她都没问题。
李旧松了口气,幸好蔻囡没问原因,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编。
结算工分时,两人一个上午各拿了9工分。
本来还满意自己一天能赚10工分的人顿时炸了,看向鱼阿蔻的眼神羡且惜。
这比牛还能干的闺女咋不是自家的呢?
鱼阿蔻被这些眼神看的汗毛直立,搓着胳膊偷偷的溜了。
陈柱子咧着大嘴跑来问李旧,“你先前说的那话还作数不?”
李旧:“我就不是那说话不算话的人。”
“那成,我现在回家拿弹弓去。”陈柱子想到每天能拿18工分,脚下飞快的往家跑。
李旧等众人都走完,才扶着腰撅着屁股,岔着成内8字的腿慢慢往家挪。
鱼阿蔻下午照样挖了三垄,她觉得自己不能厚此薄彼。
下工时,陈柱子说要和鱼杆换工。
鱼阿蔻以为他们男孩子讲义气,都想让兄弟半天赚9工分,于是同意了。
并且对接下来的半个月,每半天就换一个人的行为没有任何异议。
只是不知村里人什么时候多了两个怪癖。
一是喜欢说(兄弟什么时候坑过你?)
二是一听到9工分就下意识的抖胳膊,把腿岔成内8字。
对此,鱼阿蔻挠着头表示十分的不解。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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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秋风乍起,好似一夜之间,树黄了头。
鱼阿蔻带着鱼河,提着菜篮子,在菜园子里收菜。
夏季过去,菜园里的菜已经不多了。
特意留下来的丝瓜已经变老变硬,摘下来去皮掏籽后,不仅能拿来洗碗,还能拿来搓澡。
呈垄的豇豆架子上,挂着零星开着紫花的豇豆,只能再收这最后一茬。
这茬的豇豆得拿来做酸豆角。
鱼河和她想得一样,“阿蔻,今年你来泡酸豆角吧?”
阿蔻做腌酸豆角时从不加醋,但泡好的酸豆角照样酸口脆爽。
只要有酸豆角,他吃什么都觉得开胃。
不像他娘,做出来的酸豆角不仅酸还苦,更不脆。
给他吃他都不想吃。
“好啊,”鱼阿蔻摘了一把豆角,码整齐放篮子里,“等过年村里杀了猪,我给你做酸豆角炒肉沫,酸酸辣辣的那才叫好吃。”
鱼河试着幻想酸豆角肉沫的味道,却发现没吃过幻想不出来,但这不耽误他流口水。
扯着堂姐的袖子,“阿蔻,中午你做番茄炒蛋吧?我看厨房里还有几个番茄,你再不做鱼海肯定又偷吃掉。”
鱼阿蔻点头,“行,干脆咱们今天把菜园子扫空,能做的我都给你们做了,毕竟下次再想吃就只能等明年。”
鱼河举双手双脚同意。
姐弟俩摘完菜,鱼阿蔻拎着两篮满满的菜回厨房。
翻了翻菜篮子,发现中午能做两道自己喜欢的菜。
烤茄子和番茄炒蛋。
把挑出来的菜拿给鱼河让他去洗,端着盆去奶奶房间里装米。
她们这里产米,但大家基本以面食为主。
主要是面食更饱腹,大部分农作物都能磨成粉做面。
不像米,不仅品种单一,且两碗吃下去,不到饭点就饿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