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猪想到又要再受三个月的魔鬼心理特训,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不要啊!!有心想为自己辩解几句,然而视线对上神色漠然的凌北归,自动哑了声。
凌北归语气淡淡的问剩下的人,“你们可还有不服?”
“没有!”
众人声音嘹亮一致的回答。
必须没有,他们好不容易有逃离凌大魔王的机会,绝对不要再回去。
凌北归低头给众人打分。
鱼阿蔻挠脸,怎么感觉凌北归是在帮自己的样子?
千面狐总结,“我再三教过你们,易容易的不是容,而是人,你们应该把自己带入到这个人的人生里,做出符合他的装扮来,给你们不及格的理由凌教官刚才已经说了,还有一点是你们并没有表现出他曾是富家子弟的特征,而熊猫虽未带任何贵重物品,但她的用餐礼仪告诉众人,这人不一般。”
“你们不要总是把这个当训练,如果出任务的时候你们也这般,那你们定会被人一眼识破,届时就不是重修三个月这么简单的事了。”
“是!”众人应声。
“那接下来考侦查…”
鱼阿蔻感觉到众考生打量自己的视线,决定等会所有的考试皆混个及格就好,绝不能再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凌北归说的对,进了队就要模糊自己的身份。
只因她发现大家都带着层面具,比如玫瑰,其外表表现的是个玫瑰控,当着众人面时喝茶只喝玫瑰茶,没有玫瑰宁愿渴死,但她发现玫瑰私底下更爱绿茶,还有她唇角的痣也是假的。
所以她也必须把自己藏进人群。
于是接下来所有的比赛里,鱼阿蔻都保持着及格的水准。
可就算如此,因第一场的易容比赛,其余十人都要重修易容课的缘故,这一届便只有她拿到了执行者任务证。
鱼阿蔻拿到盖着飞鹰队与中心攻防部钢印的绿色执行证,眉眼间的开心与激动怎么压都压不住。
付出果然有回报,她要去给奶奶打电话!
于古背着手走过来,“先别急着开心,休息一晚明天出任务,Ⅲ级的救援任务。”
鱼阿蔻早料到会出任务,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不过重度Ⅲ级代表这个任务危险不大。
飞鹰队的任务按照危险度分为四个等级,Ⅰ级是最重的,一般是跨省追击恶贯满盈的犯罪团伙,有当场击杀犯人的特权,卧底是Ⅱ级,救援与支援是Ⅲ级,Ⅳ级是被调去配合地方组织上的行动,但据于古说,飞鹰队已经有五年没出过Ⅰ级任务了。
鱼阿蔻问:“任务内容是什么?”
于古拿出地图摊开在桌面上,手指点着某处,“这里是R城的狼口村,此村三面环山,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向村外,是个攻防集一体的极佳之地,因此这里被‘出坑狼’团伙占据当做拐卖妇女的窝点。”
“出坑狼是今年下半年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团伙,地方上的组织收到线报后立马出击,可因出坑狼手上有人质此地又难攻,地方上两次都无功而返,后来他们决定从山上绕进村,但线人说四天后出坑狼就要有所行动,而穿过山头至少需要7天,所以地方上求助到了我们这儿。”
鱼阿蔻听的心底冒出座愤怒的火山,山尖溢出火红的岩浆,岩浆咆哮着要爆发将魑魅魍魉湮灭。
于古说:“你是初次出任务,必须有教官带领,经过我们的商议,派你去和凌教官同去,你负责将出坑狼一网打尽,他负责被救女同志们的心理辅导。”
“你们的身份是被女线人骗去的弟妹和弟弟,骗你的原因是线人要拐你,这是线人的照片和杜撰出来的身份资料,你们要背熟。”
鱼阿蔻冷着脸接过资料,郑重的说:“我保证完美完成任务。”
不止完成,她还要捶爆那些人的狗头!
一天后。
R城通向狼口村泥泞不堪的小路上多了一对小夫妻,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的极长。
妻子头上包着花头巾,露出五官清秀的菜色小脸,上身穿着红底绿碎花新棉袄,下身穿着黑色小脚宽腿裤,手里艰难的提着大包小包行走。
满脸麻子的丈夫两手揣袖子里,穿着土黄色劳动布做的工装,工装领口露出白衬衫的领子,脚踩解放鞋,看到妻子累到走的越来越慢,不仅不帮忙,反而打着哈欠呵斥。
“能不能走快点?是不是皮又痒了?”
“你别打俺,俺马上就走快点。”带着浓浓口音的妻子立马艰难的加快了步伐。
躲在暗处放哨的人看到这一幕,悄悄的遛回村去报信。
鱼阿蔻和凌北归交换了个眼神,装作看不到溜走的那人。
他们现在扮演的是一对小夫妻。
凌北归的人设是个胡乱搞男女关系、背地里爱家暴表面又极其温和的斯文败类。
鱼阿蔻的人设是懦弱、心肠软的苦命妻子。
只不过现在她们不再叫这个名字。
鱼阿蔻变成了燕二妮。
凌北归改成了杜有根。
两人同时小幅度的勾起嘴角,向狼口村走去。
*
报信的男人跑进村西角一栋泥房里,兴奋的喊:“老大…老大!杜来弟的弟弟来了…咳咳…”男人刚推开门就被空气上方的烟雾呛得直咳,忙从门后拿出蒲扇往外扇。
屋里三个男人嘴角叼着卷烟吞云吐雾,手中捧着起毛边的牌。
坐在左侧的男人抬脚将男人踹倒,“来就来你大呼小叫的叫个啥?大冷的天扇个p的扇子,给我滚开!一对三。”
“不是啊三当家,”男人揉着腿弯爬起来,“杜来弟她弟媳挺清秀的,而且一看就是被他男人打怕了的,性子软的很,最关键的是他们来没带娃,肯定还没生娃,这样的小媳妇准能卖个好价钱!”
“真来了?走,咱们出去看看。”坐在上首的男人丢下牌起身往外走。
*
鱼阿蔻和凌北归已到了村口,两人边走边打量着狼口村,村口处是一方池塘,池塘里水色漆黑,发出冲鼻的臭味。
捏着鼻子快步走过池塘,映入眼帘的是并排的低矮黄泥房,所有的房子都破旧不堪,房顶上铺着的草把漆黑腐烂,上面长着杂草与毒菇;半面熏成黑色的泥墙,泥巴已脱落了大半,露出坑坑洼洼的墙身和麦秸杆。
有几个面黄肌瘦的男人蹲在自家破个大窟窿的篱笆院前,静静的盯着他们,眼底污浊肮脏。
耳朵里听不到鸡狗叫,听不到孩子玩耍的笑声,听不到妇女们扯着嗓门数落孩子的震天吼,这里只有呼呼吹过的风哮。
整个村子就像池塘里的水,死气沉沉。
透着腐朽与暮气。
凌北归不着痕迹的挡住鱼阿蔻。
鱼阿蔻似怕怕的躲在他的身后,揪住他的衣角偷偷露出只眼睛往外看。
走到村中心时,两人见到了这个村里的第一个女人。
瘦弱的短发女人吃力的提着大桶水往家走。
两人默契的上前。
鱼阿蔻捏着衣角害羞的问:“大嫂你知道杜来弟家在哪不咯?”
凌北归把行李扔在地上,热络的准备去接桶,“我来帮你提。”
“啊!走开!”女人惊叫一声,反应激烈推倒桶,拎着空桶劈头盖脸的朝凌北归砸去。
鱼阿蔻装作心疼的模样上前去夺桶,“嗳大嫂你别打,俺们不是坏人,俺是杜来弟的弟媳燕二妮,这是俺男人杜有根,她给俺们写信说她病了,俺们是来看她的。”
手抓到女人的手腕愣了下。
好细,细到皮包骨。
女人听到这话停住动作,缓缓的半抬头看了她一眼,随之沉默的拎起桶走开。
鱼阿蔻触到她的脸,一颗心被人攥紧拉扯的生痛。
女人约摸25.6岁,面上瘦的颧骨突出,双眼深凹,大眼下挂着厚重的青黑,让人心疼的是她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惶恐和警惕,犹如惊弓之鸟。
鱼阿蔻察觉到自己身上多了几道视线,控制住自己的微表情,不让自己露出异样。
“这大嫂咋不理俺啊?”转身怯弱的去给凌北归整理衣裳,“有根你没事吧?”
凌北归温和的一笑,“没事,你没被她吓到吧?”
远处传来道女人热切的呼喊,“有根啊二妮你们来了啊!”
鱼阿蔻望着挥着胳膊跑过来的线人‘杜来弟’,脸上露出惊喜迎上去,“大姑姐,你病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