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悦摩拳擦掌眼睛亮的逼人——终于!她早早看上了学校里的双杠,感觉这和小区里的不太一样,好像要……软一点?想试试!而且这东西她太熟悉了,正好可以给同伴们露一手!
“……但是有一些器械是被禁止的。你们太小了还不能玩儿。”老师接下来的话却让夏悦失望得要死,“比如单杠和双杠。你们不要碰那个,容易出问题。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这是高高兴兴想着马上就能玩儿的大多数。
“听明白了。”这是垂头丧气觉得乐趣被大打折扣的夏悦……和其他爱玩儿的人。
倒不一定说限制这一点真对玩儿产生什么影响,关键就是“限制”——只要这个词一出,不管内容是什么,直接损失热情。
之后老师再说什么夏悦也没仔细听,她还在默默缅怀失去的双杠时光,被彻底惊醒的是一句——“小心!”
可是大多数人听到“小心”二字时第一反应都是看向声源方向、而不是躲开,夏悦当然不例外,而且她甚至连头都没转过去就——狠狠被砸到。
那一刻夏悦相信了老师不让他们来操场是为了他们好——这被篮球狠狠闷中是真的疼!
背上疼到几乎失去知觉,夏悦出了一头冷汗弯下腰、大口喘着气却还是觉得不够。她一手下意识的放到背上,一手撑在地面,眼中闪着泪花:疼啊疼啊是真的疼啊!
和痛呼同步而起的、除了旁边同学的尖叫,还有某位同学的笑声。夏悦泪眼模糊中还准确捕捉到了这声音的来源地,狠狠瞪着那完全不会察言观色也没同情心的人——周校洋。
这位小混蛋被夏悦一瞪、再一看老师也急匆匆跑来了,才发现的确是事态严重,立刻闭嘴不出声了。同时还挨了余晓两句:“周校洋你是不是有毛病!你笑什么啊!要不要砸你一下试试!”被这么一说,他反而小小声还嘴:“砸就砸嘛。”
那时的夏悦还是个有点娇气的小姑娘,疼了难受了就哭,眼泪先是被疼出来的、然后便是觉得自己好惨便开始哭,老师安慰了几句之后立刻要带她去医务室,而夏悦这时后知后觉地有点难堪——哎呀,这闹得老师也急了全班不得消停,不太好哈?
但是也就是想想而已,毕竟是被闷的很难受,夏悦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被老师扶去医务室。而路上她瞧瞧回头,除了惊魂未定的大多数同学、有点别别扭扭的周校洋之外,还一人的神情有点奇怪。
她对此事十分不以为然地样子,似乎是觉得不值得如此大惊小怪。她略讽刺地对夏悦笑笑,便自己又玩儿自己的去了。
她叫什么来着?——何凉?
那件事到后来,周校洋还是来找夏悦别别扭扭道歉来了。当然,“道歉”是夏悦理解的,他自己一定不肯承认。
周某人的做法就是,过来状似不经意地问了问夏悦这伤严不严重、啥时候能好,夏悦回复:“嗨,没大事,就是有点疼。缓过最开始那股劲儿就行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时那么难受主要是呼吸都不顺畅了、可能惊吓是其中一大原因。真的到了医务室之后,夏悦缓过来、又听医生说了没什么大问题,自然很快又活蹦乱跳了。
周校洋闻此也松了一口气,马上又恢复成天塌下来没大事的样子,迅速和夏悦闹成一团。其实他俩关系一直还挺不错,毕竟都是极爱玩闹的人,上课说话被点的总有他们,结下了浓浓的战友情谊。不过当然,也经常追跑打闹做一团——那个年龄的孩子们总是那样,今天好了明天又坏了,友情非要扛着这些慢慢升华才行。
就像那年头的喜爱,也就在这些“闹着玩儿”之中产生,不知道会不会有哪天就变了味。
夏悦从小到大都是“男女通吃”,除了王睿周校洋外在班中还有一群“哥们儿”。
除了幼儿园时便同班、可惜关系一向一般的一对双胞胎张子言张子信,她更是收获了被称为“大脸猫”的曹江廷、胳膊有“特技”的王照等等好友。而周校洋、曹江廷和王照则是一组“铁三角”,再加夏悦一个,经常一起玩耍、闹得人头疼。
哦,还有一人……后来夏悦反复回忆,实在是想不起来她最初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许野。一年级起便同班,为什么“相遇”却那么晚?而已经那么晚了……又凭什么?
不过这段故事毕竟还在之后。至于刚开学的那段时光,完全是似梦似幻、灿烂无比。
那真的是最好的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章男主出场了诶。应该不会有人认错吧。可是……他们真的太小了啊啊啊啊!!小学这段真的压缩吧哈哈哈哈,我这老阿姨写起来总有种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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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元小剧场
夏悦后来总发出忠告,被球闷中是真的疼,大家一定注意安全。
其实与王睿的渊源是夏悦上初中之后,同班的新同学的小学二至六年级的同班同学是王睿。
第8章 孤立
人生是个有高低起伏的过程,夏悦这顺风顺水久了,自然得遭受点波折。但她这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波折的原因竟然是……她朋友啊,实在是有点多。消息呢,重复得太厉害。
“夏悦,你知道吗,一班当时班长选举的时候……”
“我知道真的。”
“哎夏悦,那你知道华子维和他们班刘畅打了一架的事情吗?”
“知道知道。”
此段对话发生在夏悦和张子信之间,当然,较为类似的还有更多次。
她与张子信、华子维和江远月是同班的幼儿园同学,上小学之后她仍与双胞胎同班,可是子维和月月却去了一班,她还遗憾了好一阵儿。幸亏虽然不在一个班但毕竟认识了这么多年,几人关系还是挺好的。
而夏悦这些话基本已经听江远月说过一遍了,此刻再被张子信一讲述,多少有点不耐烦——毕竟张子信同学,口音有点重。
夏悦一直就有个毛病,她始终怀疑自己听力有问题,她对方言、和带有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辨识能力特别差,每次去外省玩儿、叫个滴滴都费劲,司机师傅只要一回拨她就抓瞎,因为实在听不懂。于是她的处理方法一直是扔给同去的朋友。
说来奇怪,这兄弟二人来B市这么久了,按理说普通话应该练得差不多了啊,却是夏悦之后遇到的几乎所有同学里普通话最差的。
先是听过的事情、再是已经提过无数次的“我知道”,加上需要努力辨认的话语……正赶着去找老师的夏悦不可避免地不耐烦:“哎我真的知道了,先别说了行吗?在一班的月月都知道的,她也都早早告诉我了,比你还清楚的!”
孩子是不懂什么叫伤人不伤人的,甚至话出口了都无知无觉。哪怕她是后来每一句出口的话都思量过不知多久的夏悦也一样。
她甩脱张子信的时候,甚至都没去想为什么张子信这回不说话了,只暗暗觉得轻松。毕竟……毕竟朋友也得分个亲疏远近,在自己有事情的时候不能都顾得周全。
她根本没想到因为这么件“小事”,后来会发生什么。
事情发生的时候是中午大课间。
也是很神奇的,老天一定要给麻烦的事情个充足的发酵时间、爆发时间,就能找个机会让所有人都聚着齐、从头发泄到尾。
夏悦从办公室回来、刚进班坐下,余晓就站在班门口叫她:“夏悦,你出来一下。”然后就先离开了。
夏悦感觉有点奇怪:我回来了那当然是有机会一起玩儿了啊,那都不等等吗?不过她也没多想,听了这话就出了门、准备去找一直一起玩儿的伙伴们。
然后她发现,这一天实在是人齐的有点过分。而更没想到的是,一上来她面对的、就是指控:
“夏悦,你怎么能这样!”
这第一句话,来自张子信。
夏悦在那一刻前,从来不知道有一种感觉叫作“无力”。
她面对的是一群人——有以前的朋友,子言子信、华子维、江远月;也有她新交的朋友,陆一唤、余晓、文竹……或许还有其他人。
而她这里,只有她自己。
哦,这么说不太合适,因为中午大课间的大天井从来就不安静,一年级孩子的活动以疯跑疯闹为主,就算他们几个人是个对峙的状态也没被太多人注意,照样在他们附近穿插……夏悦的孤独感看上去并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