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词+番外(19)

作者:青橘一枚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柳玥君只当是那姑娘惹了李霁侠生气,后来又送去第二个,这一次的姑娘就漂亮多了,人美,声音甜。

可是,情况依旧不容乐观,那姑娘虽然保住了性命,却被李霁侠暴打了一番给丢出门来,大冬天的光着身子在雪地里吓得话也说不出来了。

自此以后,李霁侠拒绝柳玥君再送来通房,也抗拒柳玥君给他说亲。

李霁侠的脾气越来越古怪,动不动就发脾气,打人、杀人是每天都要上演的戏码。

看着渐至适婚年龄的儿子一直孤身一人,柳玥君也日日愁云密布。直到这次来凉州,从来厌恶女色的李霁侠竟主动提出来要娶妻了,冯驾与柳玥君沸腾了,这可是不亚于获得元帝连升三级的重赏!

或许,对着他喜欢的姑娘,侠儿就会恢复成柳玥君期待的那个样子了。

李霁侠是康王爷的命根子,他已经错过过一次了,他没能照顾好康王爷的女儿,这一次,他必须要替康王,替元帝撑起这一片天……

……

薛恒为冯驾的谦卑与多礼感动,不过小小地摔了一跤,就连崔氏也没瞧出来的一跤,冯驾竟重视如斯,居然一大早连大夫都带来了。

薛恒冲冯驾抱拳,“冯大人,小女受大人关爱如斯,恒三生有幸。”

就连对这桩婚事不满至极的王氏也破天荒与薛恒站在一处,满脸堆笑对冯驾感激再三。

薛可菁也出来了,她是专程来迎接冯驾的,虽然她很困,还没有睡饱,但是冯驾专程来看她,她发自内心的高兴。

薛可菁对李霁侠的事绝口不提,她明白冯驾此行的目的,为了多看几眼他的笑,她愿意按照他希望的模样说话做事。

冯驾头戴幞头,身穿一件绛紫色联珠团窠纹滚边窄袖团领袍,金玉革带,黑色长靴,温润又谦恭。因为昨晚那一节,他对薛可菁愈发“关照”,似乎薛可菁就是风雨飘摇的康王府所有幸福的希望。薛可菁的一颦一笑都能换得冯驾特意的瞩目与回应,这让薛可菁受用至极。

“冯大人,过几日就是蕊儿出嫁的日子,蕊儿人小,还不懂事,父亲与母亲一直担心她做不好康王府的孙媳妇。若是蕊儿做错了什么还望大人与郡主,多多担待。”

薛可菁抿着嘴儿,捏着罗帕,配合这其乐融融的氛围,说出冠冕堂皇的话,心中有诡异的情绪翻涌。

“二小姐过谦了,三小姐知书达理,驾与玥君都喜欢得紧,她与侠儿定然会恩爱白头的……”

冯驾笑,他望着薛可菁目光微闪。他知道薛可菁什么都不会说,她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知道他的所思所想,替他考虑周全。可是不知为何,自冯驾心底却有浓浓苦涩泛起,如汩汩不绝的泉水迅速将他的心房填满,如他多年后终于明白的那样——

这是他欠薛可蕊的,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第十七章 亲迎

薛可蕊起得很早,不到寅时便被王氏唤了起来。今日是冯家亲迎的日子,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提前准备。

替薛可蕊梳妆的是大房薛文的夫人周氏,作为全福人,三日前便是周氏替薛可蕊开的脸。

“婶婶,我不要抹太厚的粉。”看见周氏一把抓起丝扑面,狠狠往胡粉盅里一裹,薅起一大片粉就要往她脸上抹时,薛可蕊开了口。

“咳!这你就不懂了。”周氏对薛可蕊的抗议表示不予理睬。

“成亲的大喜日子,可不兴面色暗沉,香粉够多,胭脂才会好看。丫头就听婶婶的吧,老祖宗们都这么做的,谁也不许不遵从……”

扑鼻而来的是厚重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层层香粉,将薛可蕊涌至口边的抗议又给堵了回去。薛可蕊无奈,只得闭上了眼,任由周氏折腾,反正她心中一直不爽利,粉厚粉薄,也没那么重要了……

昨日夜间,母亲王氏来陪她用了晚膳,又红着眼眶给她交待了一大堆为人妻的要点,再塞给她一盒压箱底的东西,要她晚上务必要好好看看。

薛可蕊无可无不可接过了木盒,放置床头。

虽然白日里薛可菁来看过她,安慰她李霁侠出身高,对人热情,除了瘦一点,性子稍微有点急,确实是为人夫君的优秀人选。可是一想到李霁侠那隐藏在眼底深处的癫狂之色,薛可蕊就会心生厌恶,她对李霁侠实在生不起好感。

但自己往后的一辈子,就要与那苍白又癫狂的男人联系到一起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薛可蕊深深叹出一口气,宽慰自己应往好的地方看,李霁侠虽然有些容易激动,手段也有些狠辣,好歹他也是为了自己才会如此动作。她懒懒地靠在床头,望着母亲送给自己的压箱底的东西发怔。

随手掀开盒盖,薛可蕊惊讶地发现盒子里装的竟然是一个个玉质的小玩意。羊脂玉的桃子、苹果、梨,精光内敛,玲珑剔透。

薛可蕊欢喜,如此可爱的东西母亲也不知早日送与自己玩耍。她顿时来了精神,将盒子里的玩意一股脑儿倒在床上,一个一个拿在手中认真把玩起来。

这些玉果子皆由上下两半组成,上半为盖,揭去盖,薛可蕊发现内里竟还有乾坤!其中可见两小人儿,光溜溜的胳膊腿儿跟那玉果子一般莹润,皆紧贴在一起……

薛可蕊将这些苹果、梨、桃一一揭开,整整齐齐排成一排,一脸懵地盯着那些小人看了半晌,终于明白母亲给了自己什么东西。她大惊,脸颊陡然飞红,忙不迭将这些羞人的“果子”一一盖好,手忙脚乱通通收进了盒子。

似乎害怕这些果子自己长了腿跑出来,薛可蕊将木盒盖子紧紧盖好,又寻了一条绳紧紧捆起来。鞋也顾不得穿,她抱起盒子几大步奔到自己的随身嫁妆箱前,将这木盒深深地埋入箱底,让它们真正成为了“压箱底”的玩意。

当天晚上,看过这些玉果子的薛可蕊做噩梦了。她梦见自己与李霁侠同那玉果子里的小人那样正光溜溜地纠缠在一起,突然,李霁侠发狂了,他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猛然抽出一把刀,抬手就朝薛可蕊的面门砍来……

“蕊儿……母亲跟你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吗?蕊儿,蕊儿?”

耳畔回响着王氏的呼唤,薛可蕊陡然回魂,发现自己的母亲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自己跟前,望着自己一脸担忧。

“啊……娘……清楚了。”

“真的?”王氏死死盯着薛可蕊的脸,“你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薛可蕊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回答得斩钉截铁。

面前出现一碟金黄的油泼糖果子,王氏淡淡地冲她嘱咐:

“听清楚了就好,那么你把这碟糖果子吃了,再喝点水,婶婶好替你上口脂。上完口脂后就不许再吃喝了。”

……

不多时,有婢女急匆匆来报,夫家来人催妆,迎新妇了。

李霁侠的催妆人马很浩大,足足有百余人。有人负责吹拉弹唱,有人负责吟诗作对。催妆的队伍在薛府外表演了乐器,又表演歌唱,表演了书画,还吟诗无数。

可是娘家姑娘们就是不满意,不肯开门,薛可蕊也不想开门,如果可以,她宁愿让这帮催妆的一辈子表演下去。

直到王氏递过来一张写着七言古绝的纸条,并告诉她这是李霁侠亲笔题写的,薛可蕊的脸上终于浮出来一丝应属于新嫁娘的笑:

“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说明,贾岛)

薛可蕊虽是商户出身,所念过的书却丝毫不逊色于京中高门贵女。她甫一接到这首小诗便喜欢得紧。都说七绝难写,当下许多文人律诗写得很好,七绝却一般。这首小诗韵度悠远,朗朗上口,又喜气洋洋。

读着这样一首让人如沐春风的催妆诗,不久前瑞芳楼那场让人猝不及防的斩首行动也显得没那么可怕了。

薛可蕊扬起盈盈的笑眼望向自己的母亲,王氏窃喜,暗道女婿总算没有吝惜展现一点他的男儿魅力。没有发达的四肢,有发达的头脑一样可以捕获芳心嘛!

薛可蕊盖着红盖头,被自己的兄弟薛战背至府外。鞭炮声震耳欲聋,锣鼓喧天,唢呐嘶鸣,就算是近在咫尺也得要靠喊,才能听清楚身边人的说话声。

透过盖头的空隙,薛可蕊看见自己被送上了一顶八人抬的锦绣火凤流苏轿,轿身遍绣火凤流云纹,金灿灿的丝线几乎就要闪花薛可蕊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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