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的语气已经轻松下来,程风勾了勾嘴角,“你看啊,入党申请书还能反复提交呢,如果组织不考虑,就多申请几次啊,几次不行,几十次?几百次?”
眼前人的睫毛很长,眨眼的时候,像只展翅欲飞的黑蝶,让人想要摸一摸,又或者是亲一亲。
程默呼吸一窒,别开眼又笑了一声,“组织不考虑□□,你再想想?”
“不想了,再想下去头发都要白了。”程风说,“所以我申请通过了吗?”
“组织觉得……”程默擦了擦鼻尖,“你这种反复提交的行为占用不必要的人力物力,干脆一次通过吧。”
“好人性化。”程风忍着笑,“那请问程老师,酒店里一房两人,是否需要点特殊服务?”
程默感觉慢悠悠骑着的老式自行车突然加速,鸟枪换炮变成超跑,瞬间飚上蒙地卡罗赛道。
什么东西?
色胚吗?流氓吗?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小电影吗?
能不能有点为人师表的道貌岸然……啊呸,正经严肃。
他咳了声,严肃地说,“叫哪家店的外卖?”
“……这关外卖小哥什么事?”程风问。
“难道还要我们自己去买?”程默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这一层都是同事,然后我们手牵手去买,回来撞到好事的人怎么办?说我们叫了门缝的小卡片?脸呢?”
“你……”程风扑哧笑出声,震惊地道,“都说循序渐进,你这是不是太一日千里了点?我只是想说白天走了那么久,要按摩吗?”
“操,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整这些有歧义的。”程默翻了个白眼。
“好好好。”程风努力控制面部表情,“你看,明天我们还要继续旅游……”
程默脸有点烧,仔细一想,又觉得害臊个鸟,大家都是奔三的成年人了,食色性也,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还是刚定下名分的孤男寡男,有点什么骚动啊,这是正常情侣该经历的必要步骤,有什么不能拿出来说的,真的是。
于是他决定扳回一城,“我们可以先讨论一下实际操作的步骤,你知道的,理论和实践……呃有那么一些不同。”
程风:???
原来他家小可爱,不仅是个学霸,在不可描述的领域,也具备这么严谨的学术精神的吗?
失敬失敬。
大意了。
程风肃然起敬,“来,我们探讨一下。”
☆、像风走了10367万里
论如何和三分钟前确定关系的男朋友探讨不可描述的生理知识?
作为南部高校的泰山北斗,N大高材生程默,第一次理解了学渣被强行抓上考场的慌张。
他想了想,斟酌道,“我们要不看个电影,观摩观摩?”
北部高校中令人高山仰止的Q大,其中高材生程风,觉得这个方案不太可行。
“我觉得还是查查具体的方法和技巧。”程风发表自己的意见。
南北两大高校的高材生代表,坐在各自的床沿上,就各自的论点展开了详细又严谨的论据引述。
南部老流氓从视觉体态和真人演习出发,几分钟后,他默然关掉了视频。
北部老流氓则往理论策略和现实案例入手,几分钟后,他悄悄在浏览的网页上点了个叉。
两位老流氓面面相觑,心里的想法出奇的一致:这酒店什么破空调,热死个人。
程默从零食袋子里掏出两听可乐,“喝吗?”
“嗯。”程风说。
可乐在刚买回来的时候还冒白气儿,现在只剩下易拉罐外的一层水,摸上去凉凉的,但已经不冰了。
电视已经开始重播那个不知名的战争电影,程默想起来他们小半个月前去电影院看过一个沙雕动画片,统共和程风看了两次电影,两次连电影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见“看电影”和“一起看电影”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情节飒飒往下走,台词一句接着一句,他一直看着,半天也搞不懂剧情连起来是个什么意思。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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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默喝了一口可乐,转头看程风在干什么。
程风在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勾勒可乐上面的圆形图标。
一个圈,又一个圈……
啊,当年有位老人,在中国某地画了一个圈,大胆试验敢为先下先,改革开放的春天来了!
春天来了……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的季节。
打住!
语文老师赶紧遏制自己无限发散的思路,不过思路是止住了,思维是没止住。
程风的手指很漂亮,瘦不露骨,白皙修长,程默很早就知道,现在那手指转动的样子像VR,又或者是个gif ,不断在脑内循环播放。
“手指很漂亮”的数学老师同样心思不在可乐上。
他发现小可爱瞟了他一眼然后又面无表情地转过头。
因为转头的幅度,锁骨也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程默的锁骨平直,肩窝深陷,像落雪的山峦,让人很想咬上一口,看看如果雪峰落梅是什么样子。
啊,想什么呢。
只这么一想,就……就什么就,心动不如行动。
程风凑过去,一吻落在程默的锁骨。与此同时,他感觉手腕被人一抓,然后指尖被牙齿咬住,酥酥麻麻地,倏忽从手指传到手臂,再从手臂漫卷全身。
在人专心于一件事的时候,五感会变得敏锐,程默觉得锁骨像落了一片潮湿的云,那云轻拢慢捻,辗转过的皮肤一阵阵颤栗,火烧火燎地劲儿一下子喷薄而出。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男朋友动手,钟鸣鼎食。
穿过你的皮带,我的手。
前所未有的刺激体验带起云霄飞车般的兴奋和满足,想呐喊,想抓紧,想撕裂,想咬碎。
直到两人都出了一身汗,双双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程默说,“我听说很多酒店有隐藏的针孔摄像头,然后把偷拍视频上传黄色小网站。”
“所以不能乱叫外卖。”程风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程默:……
他觉得他对外卖这个词语都产生了带颜色的误解。
有些人表面上看上去人五人六的,但你不知道他其实是衣冠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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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程默和程风没有脱离大部队。
但钱深这边似乎是少了一个人。
程风问,“宋一琳呢?”
“哦,她到女老师那边去了。”钱深随口道,“都是女的比较有话说吧。”
跟着导游的行程基本上不用动脑子,关系好的老师们三五成群,拍照留念的,听导游讲历史渊源的,还有安安静静欣赏古迹的。
钱深就属于最后一类。
程默落后了几步,小声对程风说,“今天钱老板状态不对啊,他哪是什么沉迷历史遗迹的人,今天看得那么认真。”
“他的心思不在这儿。”程风轻声回答,“你看他整个人,游离飘忽的。”
“小宋小宋,你帮我拍一张呗。”
“年轻人拍照的水平就是高啊,你看又高又瘦的。”
“嗨,你们来个合照吧,别对着镜头就看我,来笑一笑。”
钱深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往声源看去,又若无其事地换了个方向,对程默和程风说,“诶你们走得很慢啊!”
程默笑了笑,“你这是旅游呢还是健步行呢?”
“好像是我走快了。”钱深搔搔头。
过了会,钱深又想到了什么,没头没脑地支吾了一句,“其实包租婆也挺好的。”
接着又说,“会做饭。”
程默:“什么包租婆?”
程风:“会做饭不是很正常吗?”
“这年头居然还有会做饭的女孩子?”钱深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不都点点外卖,去家里蹭吃蹭喝这个样子吗?”
程风:“你这哪来的结论?”
钱深脱口而出,“宋……”然后像只被扼住脖子的鸭一样收声。
“因为宋一琳不会做饭,你就觉得所有女孩子不会做饭?”
钱深小声说,“我只知道她呀。”
“打住!”程默问,“没人回答我包租婆是什么梗吗?”
“你们俩这焦不离孟的关系,你不知道?”钱深很诧异,“不就是大神喜欢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