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的面上也不会虐待她。
但府外可不行,府外很可怕,尤其是像她这样容貌奇特的美女,若是被人发现,便会被卖到青楼或者养了当瘦马。
她信任中年女子,十分信任。中年女子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饭,吃吃地笑着,中年女子说,“小姐终于熬出头了,大小姐拒嫁贤王,府里的其他小姐也不肯,所以便让小姐出嫁。虽然贤王又丑又残,听说下半身没了知觉连同房都不能,
但人家好歹是个王爷,小姐去了也不会挨饿。加之小姐容貌绝丽,王爷搞不好还会怜惜小姐的,无论如何,小姐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她问中年女子要不要一起去。
中年女子摇头,“不能,我知道一些秘密,如果我在小姐身边,相爷会对小姐提防。我必须远远的离开小姐,不让他们知道的偷偷照顾小姐。”
出嫁的清早。
天还全黑着。
一群人冲了进来,捂着鼻子,二话不说就把她抓了出去。
她记得中年女子叮嘱她的话,不能挣扎、不能拒绝、不能乱喊,她一一听着。
她被剥光,塞入一只浴桶里,一群嬷嬷拿着刷子像刷猪一样的刷她,一边刷还一边咒骂说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脏的中年女子。
她被刷得很疼,但还是咬牙忍着,水进了她眼睛、耳朵、鼻子,很难受,但她依旧咬牙忍着,只因她的叮嘱。
洗完后,有两名嬷嬷帮她穿嫁衣,一层一层,每穿一层都有一句吉祥话,一直穿了九层。
衣服火红火红的,料子很好,她忍不住偷偷的摸自己的裙摆。
这时有人进来,送来面条喂给她。
她很少吃面条,一口气把一大碗都吃光了,很开心。
紧接着就被送上了华丽的马车。
通过周围丫鬟的交谈中她得知,马车是皇家的,所以舒适又华丽。
马车外面华丽不华丽她不知道,只知道里面十分华丽。
小手指厚的毛毯铺在脚下,还有一张可以收放的小桌,在车厢末尾有个小柜子,打开能发现里面有许多东西,最显眼的就是点心。
马车启程了,她迫不及待的将点心拿出来吃掉。
点心入口即化,有芝麻盐芯的,也有糖芯的,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按照道理,她应该很开心,但心情却越来越难过起来,最后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呜呜哭,因为她知道,她再也见不到戴嬷嬷了,那个用生命照顾她、把她呵护得如同掌上明珠的戴嬷嬷,再也见不到了。
……
当叶琉璃醒来时,屋子里光线昏暗。
万籁俱静,大灯熄了,只留桌上面一盏小灯。
脸上冰凉凉的,耳旁的头发也湿了,包括枕头上。
梦醒了,但悲伤还在。
叶琉璃知道这不仅仅是梦,也是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一年的时间,她已经和这具身体合二为一,无论是身体的情感还是记忆。
她知道戴嬷嬷是真将她当成女儿疼惜,换一个角度,如果她知道自己女儿要和同父异母的哥哥**,会是什么反应?当初大婚时,戴嬷嬷并未阻拦,据她的分析,原因之一是传言贤王半身残疾后不能同房,既不能同房也就说明没有夫妻之实,也就没有**之实。原因之二是“叶琉璃”再没有出路,也不能继续在那满是屎
尿的院子里过不见天日的生活,就算是被叶相当成工具嫁出去,对方也不会怎么珍惜她,还不如和不能同房的贤王在一起。
但后来,叶琉璃和贤王回京,戴嬷嬷惊讶的发现贤王竟已经康复,换句话说两人便是一直在实质性**。
如果擦肩而过,戴嬷嬷也许会忍下,但叶琉璃却找到她,更派人精心伺候她,时不时还抱着她说悄悄话,把她当成母亲一样倾述。
在一次次内心的谴责下,戴嬷嬷终于崩溃,听说皇上来了,便用计甩开丫鬟们冲了过来,将一切告知皇上,随后一心寻死。
戴嬷嬷知道她对得起自己,却对不起小姐,所以只能一死。
一时间叶琉璃十分矛盾。
她不知自己要用什么态度来对待戴嬷嬷。
但她知道,她恨不起来戴嬷嬷,每每想到戴嬷嬷时也只能一声叹息。
下了床,她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发现天空一轮弯月,繁星点点。
她紧紧盯着天上的弯月,开始想念戴嬷嬷起来。
……
翌日。
荷香和雪柳早早候在外面,听房门有动静便入内。
雪柳笑吟吟,“公主起了?昨夜睡得怎样?”
叶琉璃淡淡道,“还不错。”
荷香上前,“公主先喝一口清茶簌簌口吧。”
叶琉璃皱了下眉,“茶里没毒吧?”
荷香大惊失色,“茶里怎么会有毒?便是借奴婢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下毒,再者说了,奴婢与公主无冤无仇,怎么可能给公主下毒呢?”“你是没仇,但你主子呢?”叶琉璃优雅起身,将“人人平等”的念头扔得远远的,心安理得的被众人伺候,“你主子想做什么我管不着,但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害了我能不能全身而退吧。”
第628章 赐死?
叶琉璃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用几句话就能吓唬住荷香,如果荷香真奉太后的命来害她,那是拦不住的。
她只是借着荷香的嘴告诉太后嘿,我知道你要害我。
就这么简单。
荷香和雪柳如何辩解,如果表忠先不说,只说梳洗过后,一群宫女捧上来许多衣裙,雪柳道,“今日公主想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有什么颜色的?”叶琉璃坐在梳妆台前,将一个个小抽屉挨个打开,翻看里面放着的胭脂水粉等小玩意。
“回公主,什么颜色都有。”
叶琉璃扭头扫了一眼,嘴角勾了起一丝邪恶,“这里有多少衣服都翻出来,我要挨个看。”
荷香和雪柳相视一看,两人眼神都是不解,“公主殿下……”公主这是要干什么?
突然,叶琉璃心里泛起一丝说不出的难受,叹了口气,“算了吧,今天饶了你们,不折腾你们了。”
“……”不知为何,众人后脊梁都是一层冷汗,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
雪柳道,“那公主准备穿哪件衣服。”
叶琉璃扫了一眼,随手指了件湖蓝色,“就它吧。”
“是,公主。”一众宫女立刻上前,伺候穿衣的伺候穿衣,伺候梳妆的伺候梳妆,叶琉璃静静接受服侍的,面无表情,却不知在想着什么。
用过了早膳,荷香道,“公主,要不然咱们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个安吧。”
“不去。”叶琉璃利落的回答。
“这……这不合规矩。”荷香犹豫道。
“把好好的贤王妃拽来当公主,这个就合规矩了?”叶琉璃挑眉。
荷香再也不敢说什么。
“那公主一会准备做什么呢?要不然奴婢们陪公主去御花园走走?”
“不去。”
“奴婢将绣架搬来,让公主绣花解闷?”
“不会。”
“奴婢陪公主下棋?”
“不喜欢。”
“呃……那公主喜欢什么?”
“喜欢你们都出去,让我自己静一静。”
“……”
最终无奈,众人出了房间。
叶琉璃将鞋踢了,蜷缩在靠近窗子的软塌上,窗子敞着,一阵春风而过,飘下粉白色的花瓣无数。
皇宫内景致不用说,哪怕是某个角落,都是南赵国内能工巧匠精心设计,然而这般美景看在叶琉璃眼中却平添了许多烦躁。
她想念溱州的家了。
她现在后悔和二皇子互调官职,如果当初不用那个办法换一种办法会不会好一些?
她的琉璃宫……
她的印务局……
她的溱州……
不知不觉,面颊冰凉凉一片。
不知愣神了多久,只听门外响起一众宫女们的请安声,“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皇上来了。
叶琉璃依旧维持一个时辰前的姿势,靠着软塌,失神地盯着窗外。
皇上进入,见叶琉璃不仅不给他请安,甚至都不理睬他,心里有丝怒气,但想到对其的内疚,便生生压了下去,“琉璃,别难过了,父皇给你安排了更好的人生。”
叶琉璃没理睬他,连眼神都没转。
一旁的宫女太监们都吓坏了,纷纷跪下,生怕公主把皇上得罪,连累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