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路航不敢相信地追问，“什么叫你做不到了？”
童妍长长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我爱的是莫循，我终究……爱的还是莫循，”她直视进路航的眼睛，制止住路航想要说的话，“我恐怕，忘不了他了。这和我跟他处不处得下去是两回事，我并不是非他不可，但我也并不是非要一个男人、非结婚不可，你真的……不要再逼我了，放弃吧，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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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童妍和路航一前一后走出小会谈室时，两个人都垂着脸默然无语。
Jennie刚好从这里经过，童妍强打精神与她打了个最简洁的招呼，便擦身而过。
送走路航回来，Jennie来借文具，童妍开始没在意，直到她问出口了才明白这个借东西只是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借口罢了：“哎哎，刚才那小帅哥谁呀？你是不是有什么新情况了？”
童妍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Jennie又满脸夸张妒意地补充了一句：“这人虽然有点娘，但超级清秀啊，是你们90后现在流行的小鲜肉吧？跟莫循不同风格，不过颜值分数不低于莫循哈！”
童妍已经无心去澄清路航是女生了，反正对她而言，路航确确实实，不能简单地说是个女生。
她想了想，索性顺着Jennie的话多告诉了她一条信息：“我跟刚才那人没事，以后也不会有事，不过新情况也是有的，我确实跟简桐分手了。”
这天晚上，童妍和Jennie找了家日式小酒馆喝酒。
日式清酒，日本啤酒，清甜的梅子酒，桃花酿，各有各的好喝，各有各的辛辣。
Jennie喝到微醺，半含酸意却仍是掏心掏肺地说：“这下好了，你们项目的朱总要开心死了，估计过不了两天他就要得到消息正式出手追你了！”
朱总就是童妍项目刚跟到收尾、终于不用每天去对方公司上班的那家拟上市公司的创始人及最大股东，时年33岁，可谓少年得志。
当然，如今能让一个高精尖项目创始人少年得志的，往往都意味着背后有着强助。朱总并不是什么二代，他的强助就是金光闪闪的学历，包括童妍所毕业大学之隔壁的本科，以及海外名校的博士学位。
通常再顺利的博士毕业，一个人也有二十七八岁了，朱总还胜在上学早，十五岁就上了大学，二十五岁就博士毕业，所以才能这么早就将公司做到上市。低龄使得他更显英才，如今除了发际线符合年龄之外，其他方面都出类拔萃，未婚富豪的身份自然令他在婚恋市场十分抢手。
童妍跟着谭律师刚开始做这个项目时，朱总就打听过童妍的个人情况。现实中哪有那么多风花雪月，他对童妍感兴趣，这一个问题就已经传达出足够的信号，大家都懂。不过当时童妍并非单身，他也就止乎于礼，按兵不动。
Jennie转着手里的酒杯，喃喃念叨：“嗐！想想跟你认识也就三年吧，眼瞅着你谈了两个男朋友，都分了，可你好歹是一直有经历啊，还都是很不错的经历，每次一分手就立刻有人补上，有人追就不算空窗期，哪像我，连一次经历都没有过……唉！我也好想尝尝有人欣赏有人疼有人爱的滋味啊！”她看了眼童妍即将开口的样子，眼疾手快地补上，“男人，我是说男人！你疼我爱我可不算啊！”
童妍笑了笑，也抿了口酒，故意避重就轻道：“别人就算了，朱总对我哪谈得上什么疼啊爱的，顶多也就是你说的欣赏吧。三十多岁的成功男士，什么人什么事没经见过？你要说他心底的那片柔情还空白着留给我这么个没有旧故交情的陌生人，你信吗？他打听我也就是觉得我合适——年龄，学历，职业，都算是跟他配得上合得来，也适婚吧。”
说到这里，她倒忍不住想了起来：所以朱总心底的那片柔情里，不知又埋着关于谁的怎样的记忆？
而她……说起来，她倒是拥有过别人的，优秀程度绝不亚于朱总的那个人的……也许是全部的柔情，将来，当那个人也到了朱总这样的年龄，也有了朱总这样的成就和社会地位，他还会是单身吗？也会在人群中发现一个各方面条件不错的姑娘，就得体地打听一下，如果合适，则该出手时就出手？
莫循，莫循……
她下意识地摁开手机，看了看自己刚被拉入的那个群。
这是谭律师刚接的一个case，和往常一样，拉了群，客户公司的核心负责人及对接人员，律师团队这边童妍几个，会计师团队的成员，以及，券商团队的成员。
券商那边，那个一直没换过的熟悉头像赫然在列。
那张照片本就是他自己拍的静物，不见得还能有同款，而他刚说了句话，昵称显示出来也是“循绪”。
何况，他立即就把群名片改成了“XX证券莫循”。
头天听谭律师说这次合作的券商是这家时，童妍就想过这个可能性，居然这就真中了。
不过国内做上市的，童妍所在是顶尖律师团队之一，莫循所在的证券公司也是业界标杆，圈子就这么大，他们总有一天会遇上的，这个不奇怪，童妍早有心理准备。
看了眼手机上目前没什么亟待处理的事务，童妍便重新锁了屏，听Jennie还在分析朱总：“不管怎么样，别的不说，他敢动心思想把律师变成太太，说明对你还是有诚意的，没打算搞什么幺蛾子，也没防着自己以后做什么坏事。倒是你，瞧瞧你说的这话，相比之下也太理性了吧！我觉得童妍你啊，什么都好，就这点不好，理性得太过了，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其实你那颗七窍玲珑心简直是金刚石做的，硬得不得了！跟你当朋友是好事，可真的爱你又想要被你爱，真的，太难太苦了，一不小心就要遍体鳞伤！”
童妍被她这话刺得心里抖了抖。
Jennie浑然未觉，仍旧沉浸在自己的分析里：“你呀，你跟那位小蓝姐姐中和一下就好了，她呢又太感性了，你们这样都是不行的呀，白白浪费了自己大美女的天资，落得跟我一样嫁不出去……”
小蓝是去年来到他们律所的一位，因为多年在公司，后来才转回律所，所以层级没能赶上她的年龄。
嗯，她的年龄比Jennie她们还要大一点，35岁以上了，具体以上几岁就不太清楚了。
不过她本人好像也不太在乎自己层级低于年龄这个问题，毕竟她的人设是少女啊！
律所里的同事总结的，小蓝和童妍这两大美女刚好是两种不同风格的典型，童妍算是淡颜，小蓝则是标准的浓颜，明眸皓齿红唇烈焰，美得可谓十分之张扬外放。这样咄咄逼人的美在她年轻时其实是有点吃亏的，相比之下童妍那种美比较好嫁一点，小蓝这样的则容易让同龄男生望而却步，自认为配不上搞不定，喜欢也不敢追。
或许因为这样，她并没趁年轻时敲定人生大事，但其实也无妨。天生丽质如她，再加上未育，35+的“高龄”也仍旧是如同从日本漫画中走下来的美少女体型和皮肤，以及娇娇柔柔软软嫩嫩的少女音，你要说她不到30绝对人人都信——对了，小蓝这个称呼就在于此，她姓蓝，原本他们这样高大上的律所里不太会有人使用以“小”“老”冠以姓氏这样十分具有中国本土气息的称谓，但她觉得“小蓝”很日本动漫少女系，所以要求了几次之后，大家也就十分乖觉地统一称她小蓝了。
实则已然不小的小蓝姐姐，此时身边的男性大都成熟成功，敢追她的人并不少。
别的不说，光是她来所里这不到一年，从同事、客户、合作方到其他人士，大家都见她谈过好几任了，只是全都迅速分手。
小蓝姐姐对于恋爱不成的原因并不讳莫如深，所以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远的不扯，就说她最近刚分掉的那位同事吧，分手原因是有一次俩人一起打车，男方没有陪她坐在后座，而是自己坐在了副驾驶位置，这让她觉得对方没有以自己为中心，于是就二话不说拜拜了。
Jennie每次聊到这事都摇头感叹：“太作了吧……你说要十几岁的少女玩这个我还能理解，这都三十多了啊！好吧，就算你真的很在乎这个，能不能跟对方直说，如果对方不肯改再……嗐，就再议呗，她男朋友人挺靠谱的，就算不肯改，这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错处啊，犯得着分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