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入云端深处+番外(56)

作者:杳杳云瑟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树木灵精尚存一丝生息,它们反反复复地,吟唱十二个字:

“阴阳店,渎神灵。将恶女,因果报。”

“阴阳店……”风荷与木谣对视一眼,双双御剑,往距离浔阳不远的兰陵赶去。

兰陵有一风水宝地名阴阳台,在凤凰涅槃的蚩尤山附近,二人寻了近三日,却什么线索都没发现,连犼的踪迹也遍寻不获。

夜晚到附近的农家借宿。

抱着试试看的心理询问主人家,意外知晓兰陵还有一个阴阳台,一般以化名相称,叫做合欢塔,实际上,是一家风俗场所。

据那主人述说,此地极为荒唐,竟按古籍中记录的神明为妓子名姓,凡人嫖客,但凡一掷千金者,就能挑选一位传说中的十二主神并与之同寝,更有豪奢争相竞价,以拥美同游为荣。

合欢塔建于兰陵有名的商业城赟城,这里是享乐的天堂,是富贵乡与温柔冢。

苏木谣略施术法,化了个翩翩公子,风荷则化作个寻常商贾,兄弟俩一同踏入合欢塔。

一路走去,只觉张灯结彩,香风阵阵,眼花缭乱,哪里像九天神宫,分明就是酒池肉林。

第44章 结局(中)

二人在僻静厢房坐下,只让人弹曲儿,别的不要。

风荷低头抿茶,密语传音,“这地方处处透着古怪,你看墙角那罗盘,上面刻着的咒文乃是上古文字,等闲人绝无法知晓,

我们方才进来的那扇门,与这四面墙壁,更是暗合五行之道,方才用风盘勘测,这塔共有十层,想必是取一层为一重天之意,我的灵识能到达九重,再上却是无能为力。”

那么蹊跷就藏在第十层,十重天了。

他们对视一眼。

木谣笑了:“哥哥是头一回来这地儿吧?”

“嗯?”

“哥哥以前总向我请教人间极乐是什么,我是男儿身,又不好教与哥哥,此番好不容易来了,定要抓住机会,好好享受呀。”

她一口一个哥哥,风荷被绕了大晕,迷茫地看着她,半晌才意会过来似的,眼睛眨上一眨,那张变幻的平庸面庞,显出些清灵毓秀的韵味。

弹曲儿的侍女竟看得呆住,心想这郎君口鼻耳目都是普通,缘何偏叫人看得移不开眼了?

苏木谣嘻嘻一笑,拱手:

“哥哥且细细品味其中妙处,我有些腹痛,去方便方便。”说着便离席而走。

风荷连忙起身,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两个侍女,拉着风荷。

“郎君,春宵苦短,奴家定好好伺候您……”

风荷蹙眉,仍望着木谣离去的方向。

倾珀仙尊这几日魂魄不支,灵力衰微,苏木谣当然感知得出来,他偏偏分毫不肯显露,方才还大肆使用灵力,木谣生气,又觉得心疼,他定不愿她看出来的。

只好用了这般拙劣的借口,这第十层是要去的,可她一个人就够了,就像他总是为她考虑一般,她也不愿他涉险,同时也想证明自己早已能独当一面。

令她惊讶的是,第十层轻而易举便能抵达。没有机关,也没有阵法。并且,只有一个房间。

木谣隐去身形,推开房门,其中空无一人,她逡巡了一周,忽然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遂躲到一旁的屏风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红衣服的想必是塔里的妓子,在她身边的是个挺拔的年轻人,戴着面具,气质出众,整座塔里,恐怕这种气度的年轻人找不出几个。

那人搂上女子的纤腰,将面具摘下的那一刻,木谣惊愕在原地。

“云诉……”

“云诉?!”她的心里惊涛骇浪。

云诉面带酡红,与女子交颈相缠。

那女子穿着大红的衣裳,眼睫有细碎金闪,眼角点着斑驳金色,黑发以大量的银丝装饰,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儿。

为何要如此装扮,木谣是知道的,传说中那位古花神银发金眸,豢养灵狐,可惜随着神与神兽的灭绝,世上白狐踪迹亦难寻,如此便用白猫代替了,这番捯饬若在常人身上肯定怪异难看,可这女子容貌不俗,反而衬得愈发美貌,熠熠生辉。

“沣禾”的眼睛有些熟悉,苏木谣定神看看,又觉得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不过现在关键是,云诉也来了兰陵,并且到合欢塔里来睡花神?

怎么想都有点奇怪……

木谣忽然定住。她看见,云诉一口咬在“沣禾”的脖子上。

怀里的猫儿摔在地上,吃痛哀叫,嗖地窜出门外。女子双目大睁,一声痛苦的呻.吟卡在喉咙里,剧烈挣扎的手脚却被死死按住,皮肉在利齿之下活生生撕扯变形,喉骨断裂,气绝身亡。

他的嘴唇沾满鲜血,用手指揩去。

冷漠地不屑地看着那具尸首,启唇:

“卑贱的,伪造物。”

他坐在了床榻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木谣早已是浑身僵硬,仿佛大脑被急剧冻住,完全不能思考。

眼前掠过万千景象,笑容干净的小少年怀抱着兔子,唤她“阿谣”,万丈深渊之前将她抱在怀里“我来救你了”,最后定格在他,如一头毫无人性的野兽,杀死女子的那一瞬间。

如果时间会冻结,也许就在一道身影出现在云诉面前的那一刻。

赤目犼。

“弄得干净些,”他的眼珠,与那怪物一般,鲜红如血。

啃食血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木谣的掌心掐出深深的血痕,她遏止住喉咙里滚动的怒吼,心口一时火烫一时冰冷,竟想呕吐。

有无数道声音在她脑海里尖叫哭泣嘶喊咒骂……

云诉……

云诉云诉云诉云诉阿诉阿诉阿诉阿诉……

阿诉不是阿诉……

云诉……

他是夙陨!他竟然是夙陨!

他是那个灭了蓬莱满门,害得她家破人亡孑然一身,那个唆使众人将她绑在树上要让她被活活烧死的夙陨……

云诉他,

他竟然骗她。

云诉骗她,骗了她好久好久。

“不是的不是的,肯定是夙陨的把戏,这一切都是幻境……”心底有个声音微弱地辩解,木谣忽然苦笑,信么,敢信么?

亲眼所见会不是事实么,从前那些细节一一回忆,他为什么总是露出古怪的笑容,他为什么在面对自己时有种若有若无的愧疚,她还以为,是他为没能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陪在身边感到抱歉,可如果他是那个人那么这一切就能说通……

直到云诉站在她面前有些慌乱地喊了一声“阿谣”,她才痴痴地抬起头,早已泪流满面。

她麻木地看着他。

云诉发现她了,发现她就在这里。

他嘴角的血还没有擦去,用一种什么东西即将碎裂的神情看着她,瞳孔震动。好不滑稽,好不可恨。

木谣感到没来由的一阵害怕,后退,又后退。

“你是云诉吗?”

他动了动嘴唇。

“是。”

“你是夙陨吗?”

他脸上也许有一闪而过的悔意,但最后还是化成冰冷的一个字“是。”

“哈,哈!”木谣笑了,她眼里泪意已无。

“畜生!”

苏木谣拔出剑,向他刺去。

剑咣当落在地上。他胸膛的伤口在一瞬间愈合。

云诉一顿,忽然翘起唇角:“你看,我说过了,当她有朝一日知晓真相,定会将剑指着你,并且毫不犹豫地刺下去,你们之间,永远不会有善果。”

“永远不会。”

“闭嘴!给我闭嘴!”云诉捂住胸口,“你不用管,这是我自己的事!你给我闭嘴!”

木谣捡起了剑,冰冷地看着他。他亦看向她,双瞳时红时黑,如血亦如墨,带着要将一切燃烧殆尽的疯狂。

“阿谣,你累了,跟我回家。”他笑吟吟地来牵她的手。

她的剑从他手臂穿过,他按住了她的肩膀,血雾之中,两人没了踪影。

风荷独自走在悬梯上,可这悬梯一圈一圈,仿佛没有尽头。

他心头一跳,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传心灵鹤无法抵达,她已不在兰陵,或许,已不在中人间。

看着手心的一块令牌,上面刻着一个端正的金字。若没记错,兰陵金家的祖训是行善守则,肩担大义。

这样的世家,却在赟都开下这样一家妓院,秘密培养有仙家血脉的娼门女子,送进各大世家,或作探子或作敛财之用,那位金家的幕后主使,甚至丧心病狂的,与魔族来往,利用这些已经成为侍妾的女子引入心魔,借以控制各大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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