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绿柳说完便离开了,没有作过多停留,视线也只在明镜身上停留了会儿,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明镜笑着回应。
她对绿柳的印象是极好的,当初教了她很多将军府的规矩,她过往都忘得一干二净,也不知自己以前是个什么身份,是不是伺候人的人。不过绿柳见她长得细皮嫩肉的,便知道她不是伺候人的人,教的时候也费了些功夫,但她很有耐心地教着,明镜能在将军府立足,绿柳功不可没。
明镜一直想找机会感谢她。
现下知道自己是个庄主,听来应该很有钱,想来到时候拿出点金银财帛作为答谢的礼物,应该不难。
只不过,当明镜得知自己的家底到底有多薄时,她有些后悔了。
就这家底,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一庄之主。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不一会儿,丫鬟们端着盘子鱼贯而入,桌上很快摆满了吃食,看着比下人吃的精致不少。
很快便有小孩的声音传来,明镜循声望去,便见一对夫妇牵着一名男童走了进来,三人衣着华丽,气质出众,想来便是大公子一家了。
赵墨�u跟在三人身后,看着形单影只。
几人落座,大公子一家坐在左侧,赵墨�u坐在老夫人右侧,明镜坐在他下首。
赵家没那么多繁文缛节,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大家都忙,似乎也就在吃饭的时候才能聊一聊。
老夫人自然又挑起了那个话题。
“我过几日想去良州一趟,会会我那故友,顺便把你俩的婚事定下来。”老夫人看着赵墨�u开口道。
“咳咳……”赵墨�u正喝着汤,被老夫人的话吓到,顿时被呛了一口汤汁在嗓子里。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
明镜连忙拿手帕给他擦了擦,又给他盛了碗清汤让他缓过来后喝。
过了会儿赵墨�u才缓过劲来,一脸不解地看着老夫人:“母亲,您刚才和明镜聊什么了,怎么一下子就扯到婚事上来了?”
何况,她先前不是拒绝了他吗?
赵墨�u看了明镜一眼,明镜一脸无奈。
老夫人似乎很执着地要撮合两人,她不知如何开口呀。
老夫人横眉冷对:“怎么,你不愿意?”
赵墨�u苦笑道:“这种事强求不得,我觉得我们可以再深入了解一下。”
“等亲事定下来了,再深入了解也未尝不可,你们现在已经接触了那么长时间了,我问过明丫头了,她觉得你很优秀,对她也好,这样看来,你俩再合适不过了。”
明镜哀叹,想要解释自己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哪知赵墨�u却抢先一步开口了:“母亲,明镜还未恢复记忆,您怎知她先前未曾定亲呢?”
老夫人骂道:“你这混小子,她若是定了亲,她母亲怎么可能托我帮她留意青年才俊?”
赵墨�u紧着问道:“母亲,您就真那么确定她是你那位故友的女儿吗?”
“她与她母亲长得如此相像,怎么可能不是?”
“您可曾派人去良州打探过?”赵墨�u追问道。
“这……”老夫人一时语塞。她还真未派人去确认过,只因明镜长得像她故友,来京城的时间又刚巧,所以才先入为主地认定了这个想法。
“母亲,不如派人去良州确认一番,若是真是您那故友的女儿,再讨论这件事也不迟。”赵墨�u提议道。
老夫人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会儿笑骂道:“臭小子,你这是故意拖延时间吧,好吧,那就先依你说的,若是结果如我所言,你别想再拖延下去。”
赵墨�u被她拆穿,也不觉得尴尬,只笑着道:“孩儿怎敢拖延时间呢?只不过是想确认此事罢了。”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
还得寸进尺了,简直无法无天了。
明镜看着母子二人的互动,此时也渐渐回味过来,少将军此举是在维护她。若是她直接开口拒绝,落了老夫人的面子,虽然与她母亲有所交情,但难免心生芥蒂。而少将军出面便不一样了,毕竟是亲儿子,再怎么闹腾,还是得惯着的。
吃完饭后,老夫人便派人去了良州,简直一刻也等不得。
赵墨�u与明镜告别老夫人后,准备结伴往西院方向走,赵墨翰却在此刻叫住了他。
“二弟,陪大哥下盘棋吧。”
第15章 第15章
赵墨�u看了明镜一眼轻声道:“你先回西院吧,我一会便回来。”
明镜点了点头,便向二人辞别离开了院子。
偌大的院子内只剩下兄弟二人。
赵墨翰早命人在亭子里摆好了棋局,二人入座后,赵墨翰执白子,赵墨�u执黑子,黑子先行。
赵墨�u一上来便攻势极猛,只一会儿的功夫,便吃了赵墨翰好几颗棋子。
面对赵墨�u的攻势,赵墨翰显得不紧不慢,每走一步都会深思熟虑。他的神情淡定自若,丝毫没有因为赵墨�u的攻势而变得手忙脚乱。
如果说赵墨�u的走法步步带着杀气,亦如他的身份,那么赵墨翰便像那涓涓的水流,润物细无声。
看似赵墨�u占了上风,然而局势到了后面,赵墨翰的优势便渐渐突显出来。终于,赵墨翰落下最后一颗旗子,淡然笑道:“二弟,你输了。”
赵墨�u看着棋盘上黑子再无可落之地,白子已占了大半棋盘,颓然放下手中的棋子:“大哥棋艺精湛,小弟甘拜下风。”
赵墨翰命人撤去棋盘,上了壶上好的雨前龙井,氤氲水汽从茶壶口晕出,茶香四溢。
赵墨翰一介文人,最是爱茶,赵墨�u却是不爱喝这种的。在军营里,将士们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让那些大老粗来品茶,好比牛嚼牡丹。
不过赵墨�u毕竟出生京城名门,文武双全,虽不爱喝却也会品,刚刚入口,便知这是上好的茶叶。
赵墨�u笑道:“想喝好茶,还是得到大哥这来才行。”
赵墨翰道:“你若爱喝,我便让人送过去一些。”
赵墨�u摇头:“还是算了,我若想喝,便来寻大哥,来你这讨口茶便是。”
“臭小子。“赵墨翰笑骂道。
两人又拉拉扯扯地聊了会儿家常,赵墨�u见他还未进入主题,便主动开口问道:“大哥可还有其他事情?若没事,小弟便先回去了。”
“二弟莫急,还有一位朋友还未到,等他来了,我们一起去一个地方。”
“哦?不知是哪位朋友?又要去哪?”赵墨�u疑惑道。
赵墨翰神秘一笑:“你一会儿便知道了。”
两人又坐了约末一盏茶的功夫,有小厮来报,门外有一辆马车在外等候。
赵墨翰起身,随后对赵墨�u说道:“人已经到了,咱们出去吧。”
赵墨�u带着疑惑跟着赵墨翰出了将军府,直到看到马车的标志时,心里微微一惊,不知大哥何时与他熟识了。
轿帘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掀开,露出一张略带憔悴却难掩俊美的脸,一阵风吹来,他轻咳几声,声音里带着几分病意,却还是笑着:“玄乐,好久不见。”
明镜回了西院,自从上次匆匆离开,竟已过了数日。院子里的一切都没变,喜鹊一人在这撑着,看得出每日都打扫了的。
虽只短短地住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在这的点点滴滴,却像一块烙铁,深深地烙在了脑子里。
屋内的人听到动静,欣喜地跑了出来。
“明镜!”
明镜看着眼前的人,笑了笑,声音浅浅的:“喜鹊,别来无恙。”
喜鹊快跑到她面前时,却倏地顿住脚步,表情变了变,变得比先前恭敬了几分,连称呼也变了:“明姑娘。”
明镜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她微眯着眼看向喜鹊,语气淡淡的:“还是叫我名字吧。”
“那怎么行呢?你以后可是少将军的人。”喜鹊急道。
“你听谁说的?”明镜看着她,声音带着冷意。
喜鹊却未察觉到她的变化,老老实实地答道:“将军府都传遍了,说你与少将军出去数日,回来的时候被少将军寸步不离地保护着,还被老夫人叫去用膳。“
“你还听说什么了?”明镜的声音淡淡的,没有起伏。
“还有你们已经在商量此事了,要不了多久你便能进……门……”喜鹊此时才察觉到明镜的表情,似乎意识到对方心情并不好,声音也渐渐放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