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认真，连两人下楼也没有抬眼。
韩朗月抿了抿嘴，一言不发的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
程嘉梨只是觉得不张口似乎不对..可说话吧，又不知道说什么...
“阿姨要出门？”
白心媛淡淡的“恩”了一声，手上的书轻轻的翻到了下一页。
韩朗月的表情冷下来，把程嘉梨的手握进了掌心。
程嘉梨撇了撇嘴。
要是仔细算起来，她才大一而已，这上了大学倒也不算早恋了，可要是在长辈面前拉拉扯扯的，确实有几分不自在。
她悄悄的抽回自己的手，还瞪了韩朗月一眼，意思是：别碰我。
韩朗月翻了个白眼，干脆顺着她的意思直接坐去了沙发的另一头，还对程嘉梨挑挑眉，意思是：满意了吗？
程嘉梨坦然的点点头，表示满意了。
白心媛的目光一直落在手中的书上，没注意两人的小动作，再抬头的时候，看见了程嘉梨浅浅的笑容，和韩朗月冷漠的表情..
她微微一愣，随手合上了书。
程嘉梨斜了眼封面，淡淡道：“《面纱》？”
“哦？”白心媛微微歪头，“你也看过？”
程嘉梨想了想，缓缓道：“‘我知道你愚蠢，轻浮，头脑空虚，可是我爱你。我知道你的目的和理想都很势利，庸俗，可是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可是我爱你。’”
她说了一小段书中的句子，说完，程嘉梨又低头一笑，喃喃叹道：“人生何其短，世界本来就充满了痛苦，人们还要折磨自己，这岂不是太可怜了？”
白心媛幽幽道：“可怜的是女人。”
程嘉梨摇摇头，“若换个角度来看这本书，谁又不可怜呢，人性罢了。”
韩朗月微微皱眉..
虽然没听懂，但是惊讶于白心媛竟愿意跟程嘉梨说话。
“一个肤浅的女人，不论得到怎样的结局都是应该的。”白心媛把书丢在了手边，不再去看了。
程嘉梨耸耸肩，“小说而已，婚姻从来就不是女性的救赎。”
白心媛挑眉，那双和韩朗月极相似的眸子第一次正式的朝程嘉梨看了过来，“你觉得婚姻是什么？”
程嘉梨摇摇头，“我不知道，毕竟，我还没经历过婚姻。”
“不知道？”白心媛的眼珠微微转动，半晌，竟露出了一丝笑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的感叹道：“不知道..不知道可真好...”
“妈。”韩朗月冷冷的打断她，那声妈叫得要多冷淡有多冷淡，“你不走吗？”
杨阿姨已经把最后一个整理好的箱子推了出来。
白心媛微微点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程嘉梨跟着也站了起来，还拽起了韩朗月。
白心媛看了一眼儿子，淡淡道：“我去美国，你有什么需要我带回来的吗？”
“没有。”
这样重复的问题，韩朗月烦透了。
白心媛当然知道他会这么回答，淡淡的应了一声，余光瞥见沙发上的书，弯腰拿了起来。
“阿姨。”程嘉梨叫住她。
“恩？”
“阿姨不如挑一些别的书看。”程嘉梨微笑着，“比如，三毛？”
白心媛愣了愣，“是什么？”
程嘉梨笑得弯起眼睛，朗朗道：“人生如此精彩，毫无悔憾，这就是活着的意义。”
白心媛捏在那本旧书上的手指微微一僵，愣愣的看向自己面前这个笑容灿烂的小姑娘。
第115章
那本书被留在了韩家的沙发上。
杨阿姨陪着一起走的，很快，大房子便空了下来..
与此同时，程嘉梨清楚的感受到了韩朗月脸上细微的变化。
他不似刚才那般冷漠，谨慎，和不自在。
程嘉梨微微叹了口气，转身随手拿起了那本《面纱》。
她翻了几页，文字就是如此神奇，那书一打开，程嘉梨甚至可以记起自己第一次在读它时的心境...
终究有几分悲凉...
韩朗月从她手中把书抽走，皱着眉翻了几页，随口道：“讲的什么？”
“什么？”程嘉梨一愣。
“这书...”
程嘉梨抿了抿嘴，“一个女人出轨的故事...”
韩朗月皱眉，“我妈看这个？”
程嘉梨翻了个白眼，把书拿了回来，“你懂什么，未知全貌，不要乱评价。”
韩朗月哼哼两声，“程嘉梨，我发现你大道理真的很多..”
程嘉梨干笑两声，幽幽道：“是啊，我一个老女人...”
韩朗月挑眉，“别跟我来这一套，穿越的了不起？”
“了不起啊..”
“你去说给别人听听，谁信？”
程嘉梨呲牙一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我不，我为什么要说给别人听？有你一个疯子信我，还不够吗？”
韩朗月笑了笑，低头亲在她的额角，喃喃道：“今晚别回去了。”
“那可不行，我明天早上有课。”
韩朗月撇嘴，“暑假还回去吗？”
“暑假..应该是不回去了，公司里有事要忙。”
“那你住我家？”
”你想得美。”
“惯得你。”
程嘉梨笑了笑，轻轻的拍了两下韩朗月的胳膊，“把我送回去，然后就去玩吧..他们都在找你呢。”
韩朗月挑眉：“你就这么希望我天天晚上在外面玩？”
程嘉梨一愣，这才记起几分。
这是她从前最讨厌的事。
她恨死了岑溪夜夜流连在那些地方，恨死了孤零零在等待的自己...
可她现在居然劝着韩朗月去跟他们玩？
这又是什么道理？
“我..”程嘉梨微微皱眉，喃喃道：“我好像..很放心你...”
“恩？什么叫好像？”
程嘉梨松开手，抱着胳膊上下看了几眼面前的韩朗月。
她不知道好的恋爱是什么样。
但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从前谈的恋爱是什么样...
偏执，又别扭。
撕碎了自己，也伤害了岑溪..
可程嘉梨就这么望着韩朗月，满心满眼都是平静的幸福和温柔的目光。
良久之后，程嘉梨笑了。
“谢谢你。”
韩朗月被这一声谢谢说的莫名其妙。
“什么？”
程嘉梨越笑越灿烂，“谢谢你爱我。”
“.....”韩朗月表情复杂，半天没搞明白...
“你，你很好。”程嘉梨的脸颊微微泛了红，眼底也有几分发酸，这感觉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你。”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毫无遮掩。
韩朗月表情一滞，心脏竟越跳越快..
“你...”
程嘉梨垫起脚，亲上了他嫣红的唇..
“韩朗月..我爱你..”
夜晚的风，已有了温度。
吹进半开的落地窗，扬起窗帘的一角。
有月光照了进来。
＊
＊
＊
已是学期末，程嘉梨忙得有点晕头转向。
一杯咖啡常常来不及喝完一半，就凉了。
她手上堆着下半年改版的事宜，除了这些，还压着期末考试的重任。
“叫你逃课吧？”颜知意翘着脚在涂指甲油，不时抬头看上几眼正在补课堂笔记的程嘉梨，哼哼唧唧道：“这笔记补完，你今天也别睡了...”
程嘉梨撇撇嘴，“是我忘了，这门的老师就喜欢查笔记...”
“啧，上学期还只看考试成绩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我看也不是人人都做笔记的...”
程嘉梨摸了摸鼻子，认命的翻开了下一页，密密麻麻的字，看得她头疼。
“课上真讲了这么多？”
颜知意伸脖子看了一眼，喃喃道：“这节是重点，我写的手疼..记都来不及...”
“哦。”程嘉梨叹了口气，提起笔埋下了头。
李笑笑大包小包的回来了，面上喜滋滋的。
“哎？都在啊？”
颜知意干笑两声，“大美女不在。你回家的票买到了吗？”
“买到了，我天，火车站的人真不是一般的多。”
程嘉梨也觉得每次假期买票是个难题，特别还要跑去火车站排队..
网络购票要是快点来就好了..
“嘉梨？你暑假不回去吗？”
程嘉梨一边写一边摇头，无奈道：“不回去，公司里事情一大堆，我们主编就等着我考完试呢...能给我几天假已经很不错了..”
李笑笑凑了上来，“嘉梨，你们公司还要实习生吗？我能去吗？你们公司给的工资好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