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媳妇心里有自己的闺女,董母有些欣慰,“好几年了,怕是血液里都带上这病了。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就是别让她受那么些罪就好。”
听着董母的叹息,江珮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的面前,母亲总是笑着,可是背后她看见母亲哭过,叹息过,以至于美丽的她早早地生了白发。
“其实我这心里不好受,我悔恨的不行,要是那天她没上山……”董母又是一叹,“到现在找个人家,心里都怕人家会不会嫌弃她?”
看来到底是亲生孩子,就算平日里董母多偏心小儿子,心里还是疼另外几个孩子的。
因为分家单上写着,所以董志兆和江珮分了一些地瓜。今年收成好,院子里堆了不少。接下来就要给地瓜分分类。
好看的,没有伤痕的地瓜要单独捡出来,留着做明年的地瓜种;再好一些的就是平常吃的,这些的话放在院子里晒一晒,会更甜,然后存放进家里的地窖;剩下的有伤痕的,小的,白瓤的就用来切地瓜干。
由于在等四爹的信儿,董志兆没有上山,在家里帮着江珮整理地瓜。他坐在院子里,手上戴着一只猪皮手套,准备切地瓜干。
擦板上,中间镶着一把倒着的刀刃,刀刃和板之间有着不到一公分的缝隙。董志兆带着手套的手抓起一个地瓜,便在擦边上上下切着。
厚薄一样的地瓜干从擦板上滑下来,掉进篓子里。切完了以后,便去到村后把地瓜干晒开。
村后是一大片裸着的大石邦,因为经年日久的风吹,地表上的那层沙土已经吹掉,露出了埋在地底下的花岗岩石层。这是一处连着后山的斜坡,由于大而且干净,村里人都把地瓜干晒在这里。
找了一处位置,江珮和董志兆将篓子里的新鲜瓜干,一片片的铺在石头上,秋日里日头好,又干燥,没几日功夫,就会将瓜干晒透。中间闲着可以过来翻一翻,晚上便过来收回去。
干完这些回到家,董四爹已经来了董家。下午正好没有课,便请了假过来,说是已经联系好了石材的买主,明日人家就过来看看。
这是好消息,证明前几日的劳作没有白忙活。董志兆很高兴,连着本来担心的董母也稍稍松了心弦。
第二天到了,董志兆和江珮早早的去了石场等着。
看着那一堆摞得整齐的石头,董志兆心里有字儿紧张,万一人家买主看不上怎么办?有好几次都紧张的搓着手心。
上午十点左右,并不宽的上山土路上,想起了拖拉机的声音,回荡着山间。
第24章 挣钱
“是不是来了?”江珮站在路口望过去, 一辆带着车斗的拖拉机正往这过来, 前面的司机操作着方向盘。
董志兆也走过来,他只知道人家会过来看石头, 却没想到直接是开着拖拉机过来的。难道意思是看好了就直接拉走吗?
拖拉机缓缓停在采石场边缘, 后车斗上跳下一个人, 和司机一起走到了石头旁, 两人说着什么。其中一人往董志兆他们走过来。
“是董老师让我们过来的。”那人说了声,身上一件浅色短袖, 身材瘦瘦的,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我姓胡。”
董志兆做了自我介绍, 接着两人谈起了石头的事。
江珮去一旁,在一块石头上给来人倒好了水。这里没有条件,只能拿石头当桌子。做好了之后, 她便去了石场的后坡上,董淑莲在那里摘松果。
这个董家大姑娘一直是个勤快的,性子比董淑月憨厚, 干活不会偷奸耍滑。
地上的麻袋里已经快满了, 董淑莲拿着铁钩将松树枝勾下来, 另一只手摘下上面的松果。松果上面有粘粘的松脂,故而她的手上带了一副线手套。脚边是一个篓子, 摘了就直接丢进去。
“到下面喝点儿水吧?”江珮走过来帮董淑莲掰着松枝。
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董淑莲道:“不用了,我还不渴。刚听见拖拉机的声音, 是石场来人了?”
“来了,正和你哥谈着呢?”松树粗糙的皮扎的江珮的手有点疼。“你还是小心点,万一皮肤被松针扎到。”
闻言,董淑莲停下,有些感激江珮,她身上好了很多,可是仅仅是泡药水,也只是缓解而已,这病是根除不了的。不过即便是这样,她已经觉得很好了。
篓子里的松果散发着松香味,一旁山石上趴着一只正准备下籽的螳螂。
“我看看你的胳膊。”江珮道。
“好多了。”董淑莲掀开袖子。
手臂上的皮屑少了很多,可是那小水泡好像又大了些,如果破开,是不是又会像以前那样?难道只能这样靠着药水洗来缓解?
“这里离着海很近吗?”江珮问。
“二三十里地吧。”董淑莲回道。
江珮哦了声,“摘完了,咱们下去吧。”
把麻袋抬去小推车上,董淑莲用绳子绑好。松果还是湿的,所以分量不轻。两人推着车子下了后坡。
石场边上,三个男人已经把石头装了车。姓胡的青年和董志兆还在说着什么。
董淑莲把头巾从头上掀到脑后,走去放水的地方,想倒碗水喝。
“董淑莲?”姓胡的青年叫了声,带着些不确定。
手刚碰到杯子的董淑莲看过去,见是个瘦瘦高高的青年,仔细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见过?
“胡庆啊!”青年提醒道,“咱俩小学同桌,后来我就转学了。”
“哦!想起来了。”董淑莲本来话也不多,有人跟她主动说话,她就不知道怎么回。
可是胡庆应该是个话多的,见了小学的同桌就谈起了小时候的事,又一路讲到现在。“我现在跟着我姐夫干,今天的这车石头也是姐夫要的。”
“我哥的这些石头都是好的。”董淑莲道。
“我看出来了。”胡庆点头,“这不都装上车了了吗?”
董淑莲又哦了声,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与人交道总是她的弱项,这一点董淑月就不同。
“那个我先走了,还等着这些石头呢!”胡庆推了推眼镜,“你和你大哥长得还真像。”
那边,司机摇着把子发动了拖拉机,胡庆赶忙跳上去,坐在司机旁边,朝着石场边上的三人挥了挥手。拖拉机离开了石场。
“都卖了!”江珮走去原先堆石头的地方,“有五六十块吧?”
“五十八块。”董志兆终于去了一件心事,自己挖的石头有了销处,让他轻松了很多,可是紧接着又有些压力,“人家又定了两百块石头,说是十天后要。”
“那么多,能赶得出?”江珮脑子里算着这得是多少钱,可她毕竟不是原主,很快就糊涂了。“是不是现在就开始干?”
“不干了,跟我去下村一趟。”董志兆的兜里是这次卖石头的钱,足足五十块钱。
董志兆推着小推车沿着大路下山,身后是江珮和提着水壶的董淑莲。
回到家,简单洗了把脸,又换了干净的衣裳。吃过中饭,董志兆从正间推出了自行车。
“要买什么,你自己去不就行了?”江珮不明白董志兆为什么一定要拉上自己。
“走吧,你在家里也没事。”董志兆推着车子往外走,他还有很多东西想给她买,当然要带上她。
两人出了村,江珮等着董志兆上车,她现在已经会上后座了,只要双手摁着轻轻一跳就能上去。
可是董志兆没有上车,而是直接靠近江珮,然后揽住她的腰,轻轻一带将她抱上车座。
“我会上车了。”江珮看看周围,别人看去可羞死了,低下头去,脸上热热的。
董志兆唇角轻轻勾起,“我不介意的。还有,你真的很轻。”
这种话听起来怪叫人难为情的,江珮的手抓住车座。
“你可以扶住我的腰。”董志兆等着脚踏,自行车往前行进。
“没事,我能坐稳。”江珮道。
两边的田地都已经倒了出来,有些人正在收拾地里的玉米秸和瓜蔓什么的。分地的事已经定下,早早收拾完了,说不定可以早些分到个人手中,接下来种小麦。
水库的水已经下去了一些,出水口已经不再放水。
后车座上的江珮看去水库边上,那座孤零零的扬水站立在水里。那天原主到底是怎么落水的?为何闫家兄妹一口咬定原主是和野男人在一起?这些日子,可没见什么鬼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