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在石县你们二人围攻在下,我自然不是对手。现如今孙护法已死,看谁来救你。”黑衣人目露凶光,和白天在京畿广场上上见到的一模一样。
“少废话,天煞帮无恶不作,今天我就要为武林除害。”
相护法拔出寒光剑刺向黑衣人的右眼,只见此人挥剑打开后一个下蹲,右腿向前横扫。相护法紧急以剑尖点地,腾跃而起双腿向下踹去。那人双腿在离剑身还有一毫距离时竟生生停住,躺地后脚踏剑尖,竟向后退出一丈有余。且瞬间发出一只煨着幽蓝毒液的飞镖。
相护法赶紧收招后撤,飞镖在他耳边呼啸而过,狠狠扎在一旁的立柱上。此后二人又互拆了十招上下,仍不分胜负,只是黑衣人一直在攻击相护法的下三路。就在此时,相护法踢到一只碎花瓷瓶,想以破碎之声引来援兵,但在右腿处露出了破绽。
黑衣人一只脚狠狠踢向他的右腿,虽然他迅疾起跳,仍被踢断了腿骨。
恰恰就在他起跳之际,房顶瓦片忽然露出一洞,一股寒冷之气窜入房内,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只利箭。腿部的疼痛分散了相护法的注意力,一个不留神,擦着鲜红剧毒的箭头如刺入豆腐般自相护法的天门盖插入,一直插到勃颈处才停了下来。黑衣人趁机挥刀便砍,相护法双腿扑通一声,落在了青石板上,激起一片灰尘。
黑衣人一个后空翻加上飞踹,相护法的躯体便狠狠砸在了前门上,当场气绝身亡。
刺客赶紧跳窗逃跑,只见他刚翻出窗外,一只青笛飞来,打在他右膝盖上,骨头碎裂的声音在雨后的暗夜里竟如此清脆。
“啊…”
此时千植堂里水金火木四大长老纷纷赶来,围住了断了腿的黑衣人。
“你们看好他,房顶还有一个。”欧阳雪霜说完后向着房顶黑影追去。
当沈兰露赶来时,四大长老已擒住了黑衣人。当她看到相护法的遗体时,泪如雨下。她知道千植帮好多弟兄跟着她,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只是怀着救国救民的理想才愿意一直走下去。
“帮主,相护法不会白死的。”水族长老水天说道:“你不必自责。”
忽然,沈兰露拔出利剑,刺向黑衣人,剑尖已挑破他的皮肤,殷红的鲜血汩汩冒出。很快就要扎进他的心脏,就在此刻,剑停了。
“杀了我吧,除了死,你们不会从我这得到任何东西。”
“那我就用世界上所有的□□折磨你,让你知道,有时候死,反而会更痛快。”沈兰露咬紧牙关,随手掏出一粒灰色药丸打入黑衣人体内。
“啊…”黑衣人瞬间感到体内五脏像是在被热油煎炸,痛苦难耐。
“把他押入地宫,每天用青衣毒蛇咬噬三次,直到他交代清楚为止。”
她又看了看地上的相护法,“厚葬了他吧。”
沈兰露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此地,追击失败后折回的欧阳雪霜静静地在屋顶看着这一切。
第15章 托书
徜徉在桂树林里,怒放的桂花争奇斗艳。那清澈的如同水洗的黄色,飘飘绝尘。每当到这个时节,即使在宫墙外也能闻到这清幽的香气。在早秋时节,桂花含苞待放,几朵着急的花朵会在某个暗夜中悄然绽放,远看像是一团团微弱的火焰,随着时节的推进,那火焰呈燎原之势,渐渐地绿色的海洋中升腾起如火海般的黄。
一位身着黄底手工丝绣盘龙的高阔男子,已经在桂林中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了。林子边上,一位面容清秀手执拂尘的小太监静静立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以前,她最爱桂花了,尤其是桂花的清纯香远。”楚皇叶志杰低语道。
随后不自觉的,步伐牵引着他向百兽园走去,最后来到了一只鸟笼旁边,里面是一只黑嘴白翅的雪鹰。
雪鹰,是大楚特有的鹰种,终生信守着一夫一妻,只要决定在一起,终生跟随对方直到地老天荒。此鸟感应能力超强,一只可在千里之外感知另一只的位置。大楚开国皇帝叶根盛无意间发现了这项本领。于是命令驯兽师稍加培养,雪鹰就成为了卓越的信使。只要把雌雄分隔两地,无论多久或者多远,放出一只后会迅速向着另一只的方向飞去,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亦或是烈焰狂风。
每隔一段时间,会根据各地需要再把成对的雪鹰分开,把另一只送到需要的地方。好几次,送鹰使被雌雄离别场景感动的泪眼朦胧,但圣命难为。
盯着笼子里的那只雪鹰,楚皇脑海中不停地闪动着那个女子的身影。
“郎,过来追我啊。”纤尘不染的面庞在桂树后探出。
“哎呀,你好坏啊,人家不理你了。”空明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桂林中。
“哎,是朕无能啊”一声叹息后楚皇脸上涌出一抹轻愁。
忽然,笼中鸟开始躁动起来,不断的用嘴巴猛烈的啄着铁笼,两只健硕的翅膀不停地拍打着囚笼,“嘎嘎”的叫声显得激动且兴奋。
楚皇抬头仰望苍穹,只见蔚蓝的天幕上不久后冒出一点亮色,像是隆冬时节的一片大雪花。渐渐地,雪花变成小雪球,又变成大雪布。
近了、更近了,楚皇嘴角的肌肉微微上拉,最后看见那对煽动的白色翅膀后,笑容如深涧中落石激起的涟漪,一圈圈荡在苍老的脸庞上。
当雪鹰落在笼子旁,一名小太监赶紧上前取下绑在腿上的信筒递给楚皇。
像是食不果腹的老农遇到了秀珍佳肴,楚皇赶紧拿着信筒走到一处凉亭坐下。取出信件后火漆完好,那桂花的标记格外显眼。他知道,这是身在雨州的她给自己的书信。
“果然是她的…果然是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郎,近来西北外敌频频扣关,虽鸣沙关破,但有忠义之臣忘身于外,故北地暂且平静。湘王一直安分守己,造福乡里,并无不妥之处,望郎切莫忧虑。儿回来后在提刑按察使任上恪尽职守、中正刚毅,不枉你我多年栽培。一切安好,勿念,华。”
原本焦急的心安定了一些,“但愿他能成才吧。”楚皇低语道。
“启奏陛下,宜妃娘娘求见。”
“宣”
不一会,一身浓妆艳抹的女人翩然而至,虽年过而立但风韵犹存。
“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
“近来见皇上因雨州之事忧思甚重,臣妾心亦难安。今日又给陛下熬了一碗百合莲子汤,听太医说,这百合有安神静气、固本培元之功效。”
“呵呵,爱妃费心了,不过朕现在好多了。”
“是啊,我听说前往雨州传旨的內监已在路上,相信不日就能到达雨州,到时候那湘王就再也不敢惹陛下生气了…”
忽然,楚皇一缕紧张神色迅速掠过面庞。
“来人。”
“在”內监总管胡公公赶紧跑来。
“传旨內监现在到哪了?”
“按时间约莫,已过银州、估计傍晚就可抵达卧龙关。”
“赶紧飞鹰传书卧龙关,拦下传旨太监,另拟圣旨于明日再发雨州。”
宜妃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愣愣地站在那里。其实只有他知道,那道降湘王为青衣候的旨意会给那对母子带来什么恶果。
雨州府石县
石县县令子岩是一位实诚的官,这是这几天叶君疏做出的一个判断。虽然前几日夏秋亭回雨州报信不久后,知府夏立忠就派出大批兵士前往石县和鸣沙关安抚百姓、重建房舍等一系列举措,但他还是有些担心灾民,故而一直未回。
在经历了几场绵绵秋雨后,天气渐渐转凉。从鸣沙关逃出的边民有的开始返回家乡,虽然那里依旧危险,但关外那膏腴之地仍值得冒险一试。此时正值桃花河里的胖头鱼肥美之际、那断虎崖上的参娃子也不是难觅踪迹。
在一个雨后的早晨,清寒剪剪、薄雾蒙蒙。刚从帐篷走出的叶君疏远远看见,在如烟似雾的薄暮中,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在一片空地上翩然起舞。如惊鸿、似游龙,时而舒缓时而紧急,像一只蝴蝶飞舞在晨曦中。那轻舞的水袖,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落下。
“我的家在优美的桃花河畔,鱼儿肥美溪流潺潺…”空灵的歌声响彻云霄,帐中人在歌声中如痴如醉,暂时忘却了那狄人的可怖、家庭的不幸。一只秋蝉也不再鸣叫,静静地听着这绕梁三日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