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普阳点头。
“啧。”
欧普阳对华盛的这个反应就看不懂了:“怎么?”
华盛遗憾的摇了下头,掸了掸烟灰。
欧普阳眯起眸子:“别告诉我…”
华盛立马伸手打住:“我有家室。”
欧普阳当然知道,但仍没放过调侃华盛的机会,笑道:“有是有,怕你出墙。”
华盛啧出第二声,言归正传起来:“芮生,真有喜欢的人了?”
欧普阳这次重重的点头,看出华盛眼中越发深的疑惑,于是说:“不过人在瑞士。”
华盛:“在一起了?”
“没有。”
华盛微舒了口气。
又问:“也喜欢芮生?”
虽然是问,不过心想像芮生这样的女生,应该是没有几个男生拒绝的了的。
这个问题,倒把欧普阳给难住了。
华盛盯着他,还真有?
欧普阳想了又想,也没想出个答案:“应该吧。”
华盛蹙眉的收回视线:“应该?”
“怎么听着是芮生一厢情愿?”
“啧。”欧普阳撇他一眼,为赵芮生抱不平说:“都是一起长大的,人家家世特殊,没闲心思想情啊爱的,不过还不是迟早的事。”
华盛没说话了。
沉默着,在思索欧普阳口中那句迟早的事。
抽完烟后,两人就开门进包厢。
门刚推开,秦钊就正好走出来。
“去哪?”华盛问。
欧普阳冷眼扫一眼,熟视无睹的朝自己座位走过去。
秦钊的视线也没往他身上放,边往外走边回华盛:“厕所。”
说完,背影就远了。
华盛又被人拉去继续喝酒了。
秦钊的步子走着走着就到了休息室的门口。
他垂下眼睑,视线落在门把上,静了好一会。
他来这里干什么,他不知道。
他没喝多,他知道。
但是今晚的局他倒是真没什么兴趣,倒不如在安静的地方躺一觉。
没有答案的问题还没被解开,他就已经推开了休息室的大门,走廊的光线从门口钻进去,他的身影只留有一个轮廓。
开门的声音让赵芮生不悦的拧眉,隐约间察觉到有光线照进来,她扔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身体里蹿着一股燥热。
秦钊看着床上那个人影的动作,慢慢坐起来。
昏暗的房间里,她头发微乱,视线惺忪的望过来。
秦钊凝眸,掉转步伐,没心思和她再吵一架。
身后传来一道沙哑但却又异样软糯的声音:“欧普阳,我渴。”
她叫住他,用的是别人的名字。
他侧头,舌尖抵了抵下齿,步子迈得毫不犹豫。
“——咚。”身后出来一声闷响。
他几乎同一时间回头。
那个身影已经下了床,准确的来说,是摔下了床,手肘撑着床头柜正要爬起来。
但是她整个人都是昏沉沉的,膝盖上又有伤,刚才撞在地板上,疼的她整张脸都紧蹙在了一起。
喝醉了的人身体尤其沉,身体机能大大下降,正要起身,手上的力度一松,整个人滑回地面。
就在膝盖又要碰上地面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人拉住,那只手温热有力,一把捞起了她。
第32章 讨厌。
秦钊捞起赵芮生的时候,她出于本能的把另一只手搭上他的手臂,咬着牙在床边坐下。
“——嘶。”
她低头去看自己的膝盖,光线太黑,看不清,把头越垂越低,近乎将脸贴近膝盖。
动作幅度太大,身体平衡能力在此时严重缺失,她险些又掉下床。
秦钊伸出手扶住她的肩膀,按住后没松开。
“想摔死?”秦钊的气没消,脱口而出的也没好话。
听这语气,赵芮生高高扬起头,在昏暗中盯着眼前这张脸。
“放开!”伴随着音落,她毫不留情的在他手背上拍下一掌。
清脆响亮的一巴掌。
秦钊皱眉,瞪着她,很不爽。
手却没松。
“你作什么劲?”
赵芮生双手把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拿开,愤愤不满的说:“谁让你扶我了?你看我到底能不能摔死?”
愤怒的口吻里没有平常的锋利,反倒软软的。
竟有几分撒娇的感觉。
秦钊的手被她扔在半空:“……”
没等他收回来,又是一掌狠狠的甩下来。
“我要喝水!”她喊。
秦钊的手收成个拳头。
下一秒,却被她柔软的手推开,催:“快去倒水啊!”
秦钊还没被谁这么使唤过,愣是看了她好一会。
水倒来之后,她理所应当的接过,还抱怨:“慢死了。”
秦钊的胸腔大大起伏了一下,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赵芮生。”
回应他的,是一只递回空杯子的手。
“还要!”
秦钊:“……”
手接过空杯子,重重往床头柜上一掷。
拉开床头柜上欧式水晶玻璃台灯,灯光霎时散开。
赵芮生抬手遮上眼帘,正要闹。
秦钊倏然转身,钳起她的下巴,抬起。
“赵芮生,你看清楚,你他妈现在使唤的是谁。”
她的眼睛半眯着,眼前晃荡着两三道黑影,唯一的感官是下巴传来的骨骼错位感还有膝盖刚才磕撞的钝痛。
她想挣开他的手,他没让。
“放开!”
秦钊用了力度,没让她摆脱,强迫她看着他:“看清楚了么?”
赵芮生烦躁不已,大幅度甩着脑袋,但下巴上的那只手就是甩不开。
发丝胡乱打在他的手背上,松松软软的扫过,有点痒。
他皱了下眉头,看她像个疯子一样。
正要松开手,她突然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用了恨不得咬下一块肉的狠劲。
空气里飘起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她咬够了,还抬手抹了把嘴,完全没有意识到那是血。
血渍从她的嘴角被扬到脸上,看上去更丑了。
秦钊被她这么一咬,胸腔里的怒气陡然逼到了嗓子眼,幽深的瞳眸越发的沉。
他抽过床头柜上的纸,简单擦了擦手,狠厉的视线往她脸上落去,却又猛地顿住。
就连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的眉头深深陷下去,张口却无言。
明明是她咬了他,他没发火,她反而觉得自己委屈哭了起来?
他把沾有血渍的纸扔在床头柜上,面无表情的转身看着她。
赵芮生也看着他,无声的看着他,泪眼圆睁着,无辜又委屈。
他不知道现在在她眼里看到的是谁,但他现在不关心这个问题了。
左心房的位置,莫名的皱缩在了一块儿。
有点呼吸不畅。
“赵芮生。”秦钊自己都没察觉到声线轻柔了下来。
问:“你哭什么?”
刚才还嚣张的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
现在…卖起了可怜?
赵芮生哭也没出声,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泪水顺着脸颊蔓延,化开血渍,整张脸花的像是万圣节化妆失败的鬼。
秦钊以为自己的问题是白问了,也不打算等她开口,正要伸手抽纸。
身后的人这才缓慢的开口,声音哽咽沙哑,像个等人爱怜的孩子。
“疼…”
秦钊的手顿在半空,背脊一滞。
她的那句疼,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的像根针一样,扎进他心里。
他接连抽出好几张纸,回头替她擦拭脸上的血渍和泪痕。
“别哭了。”他挤出一句实在不算是安慰的安慰:“妆花了,丑。”
他骗她的。
其实她的妆依旧完整无暇,羽翼般的眼睫毛沾起泪滴,扑闪扑闪。
还是一贯的好看。
但是这话对赵芮生起到了作用,她听到说丑,立马就不哭了,还主动拿走他手上的纸巾,自己擦起来,生怕自己真的丑了。
秦钊有点想笑,嘴角扬起细微的弧度,却没笑出来。
他维持刚才替她擦拭的姿势,俯下身,和她靠的很近。
声音也很轻,他问她:“哪疼?”
他还以为她骨子硬,多疼都能忍,又或是不怕。
原来也不过和别人一样,是个需要人关心的女生。
逞什么能呢?
见她垂着头没答,他又问了句:“嗯?”
赵芮生指了指自己的膝盖。
顺着视线望过去,膝盖上又蹭出来了血渍,透过裙子衬出暗红的印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