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宗却猛然靠近她一步,拽着她的手腕把她扶了起来。
严绯瑶身子骤然一震!
不是因为他抓她的手腕——而是他的手恰恰抓在了她的手环上!
严绯瑶一时心跳甚快,快的要跳出胸腔来!
就在不久之前,夏侯家那个小屁孩儿不甚摸到了她的手环,就嗷嗷叫着手环烫……
严绯瑶瞪眼盯紧了萧煜宗,等着看他的反应。
他迎上她的目光,四目相对,默然凝视片刻。
他眼眸忽而一暗,心头有情绪翻涌,他轻咳一声压低了声音,“你一贯喜欢这样看着人吗?”
嗯?
严绯瑶没明白,什么啊?
“不要这么盯着一个男人看,”他逼近她,低头俯视她,目光灼热逼人,“我除外。”
什么鬼?
严绯瑶尚未回神,就被他抬手轻抚了眼角眉梢。
他冰凉的指尖滑过她晒伤发烫的脸颊,甚至在她唇瓣上,轻轻蹭了一下。
她的脸顿时火辣辣的灼烫起来,好好说着话……他怎么说揩油就上手啊?还轻车熟路的!
他把彩绘的白瓷盒子放在她手中,回头看了一眼院子。
总算念着这院子里人多眼杂,他后撤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严绯瑶腕上的手环,在他松手以后,却是嗡嗡的震颤起来……就像是续航不足的系统,重新有了电力,重新激活一般?
严绯瑶再看楚王爷,他脸上没有一丝不适,甚至还带着点儿揩油之后的心满意足……
他没觉得手环烫了他的手?却还把她的手环给充上了电?
严绯瑶觉得自己太不敬业了,竟然完全搞不懂导师设计这东西的性能。
若有机会,她一定要仔细研究一番!
楚王爷把药露送给她,屋里的兄弟两人,也已经收拾好,走出门来。
“严小姐何在?”夏侯安扬声问道,扭头四顾。
严绯瑶正要回答,却听爹爹愤然道,“夏侯大公子不是要包围我严府吗?寻我女儿做什么?”
“忠义伯别生气,误会,误会了!”夏侯安哈哈一笑,抬手拍了拍严父的肩,“我是要感谢严小姐呢!”
严绯瑶站在皂角树下的阴影之中,夏侯安没瞧见她。
但院子里人不少,必有人会发现。
她连忙蹲身对萧煜宗行礼,“多谢王爷赠药,小女感念于心。”
萧煜宗轻哼一声,随意的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至于她待会儿要如何应付夏侯家的两兄弟……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萧煜宗不想多管闲事。
他料想她心里也应该有分寸。
她看似软弱可欺,实际却像是滑不溜秋的鱼,真想叫她吃亏倒也不那么简单。
更何况……萧煜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尖,他指腹上似乎还残留着女孩子脸颊上的温热感……
何况她一身本事呢!
“今日多亏严小姐出手救治,不然我家幼弟……”夏侯安拱了拱手。
严绯瑶连忙走上前去还礼,“不敢当,小公子是来我家做客的,却突然病发,我家理当照顾。”
“只是……”夏侯安欲言又止,看了看院子里的人,他讪讪一笑。
夏侯家的小厮回去报信儿,说小公子吃了严家的点心,昏倒过去,人事不省……
关心则乱,他一时连瞻前顾后都忘了,以为他害死许嬷嬷,陷害忠义伯夫妇入狱的事情被严家人知道了。
所以严家人报复在夏侯腾阳的身上。
一直到听见腾阳的声音,他才彻底冷静下来……这么一琢磨,就明白自己想差了。
别说严家人不知道事情是自己指使,就是知道了,以忠义伯府在京中的地位,岂敢与夏侯家动手?
且还是人在他们府上的时候?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他兴师动众带了几十个家丁而来,现在看着……实在是挺尴尬的。
“不如咱们到花厅里说话?”夏侯安讪讪一笑。
严父脸色不好,却也不能不答应。
他哼了一声,转身护着自家闺女,往厅堂行去。
夏侯安挥挥手,叫他带来的家丁们赶紧滚走!别杵在这儿碍眼了!
接下来,他要说的,才是紧要的大事儿呢!
几人在厅堂里落座。
夏侯安习惯性的去端茶,这是说话前的准备动作……可一端竟摸了个空。
他扭头看看,手边茶几上,空空如也,茶盏点心,一个都没有。
“不好意思,大公子见谅。”严父不阴不阳的说道,“刚才的情形实在是吓人,好端端的猛冲进几十个彪形大汉,便是我在山寨那会儿,也鲜少见这种情况!”
夏侯安清咳一声,略有些尴尬,“关心则乱嘛……”
“如今京都太平盛世,我一家老小胆子都小了,不比当年。再来这么一遭,我家怕是承受不住。”严父拱了拱手,“所以不敢再招待夏侯家二位公子,茶与茶点粗鄙,就不端上来惹事了,您见谅!”
一番话揶揄的夏侯安脸色难看。
第84章 根除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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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安侧脸看着严绯瑶,念及自己真正的想法,立即顾不得严父的态度。
他笑眯眯的看着两次出手救了他家弟弟的小姑娘,“严小姐仗义!仁善!且医术高超,实在令人佩服。只是幼弟这两次病发,若非恰赶上严小姐在场……岂不性命危险了?”
“您言重了,请大夫也来得及。”严绯瑶耿直说道。
夏侯安又被噎了一下,但他不气馁,再接再厉道,“话虽如此,但腾阳还如此年幼,若是再来这么几次,别说我们都要被吓死了,就是他自己的身体也受不住啊!”
严绯瑶嗯了一声,垂着头,不说话。
夏侯安急声说,“若是能趁着他年幼之时,彻底根除,才是最好的。严小姐以为呢?”
严绯瑶猛地抬起头来,“何太医的药已经对症了,只是……”
夏侯安向前倾着身子,洗耳恭听。
严绯瑶长叹一声,这叫她怎么说呢,乃是有人又换了新的毒。
人的身体新陈代谢的速度是有限的,这边吃着药,那边喂着毒……身体哪有不坏的道理?
但她是外人,说多了人家自家的家务事,总会叫人尴尬的。
“还请严小姐明示,您两次救了腾阳的性命。今日又替我家小妹与腾阳顶了祸,我夏侯家感激不尽,已经是把严小姐当做自己人了!”夏侯安甚至起身对她拱手,以示诚意。
严父听闻这话,却是更为生气!
他脸色涨红,鼻孔里喷出粗重的气息,疼惜的看着自家宝贝闺女。
“大公子这么说,那我也照实说了吧。”严绯瑶出于对病人的关心怜恤,叹了口气,一时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坦诚说道,“并非何太医的药方有问题,乃是家中有小人作祟,那人根据何太医的药方子,也调整的下毒的方子……您说,这‘病’何时才能根除呢?”
夏侯安脸色剧变,兀自咕哝道,“已经把腾阳身边的仆从换了一遍了,怎么还……”
严绯瑶当即不在多说,这样大的家族里,多得是魑魅魍魉。
“依严小姐看,这小人下毒的手法是通过饮食,还是?”夏侯安眼底闪烁着精明的光。
严父在一旁看的心惊,他惟恐自家女儿被这奸诈的狐狸算计了。
却见女儿一片赤诚,“那就不一定了,或饮食,或熏香,甚至平日里涂抹的香膏,身上挂的香囊,乃至于屋子里摆的盆景都有可能成为小人的筏子……”
她皱眉摇了摇头,表示不好断言。
夏侯安紧接着就道明了他的真实目的,他拱手弯身,堂堂夏侯家的大公子,军中的大将军,竟然对一小女子行如此大礼。
严绯瑶连忙跳起来,躲到一旁,连声说,“不可不可……”
却拦不住夏侯安的话音,“既如此难以分辨,还请严小姐费心费力,若是您能亲自去看看,靠近了察看,定能发现端倪!”
严绯瑶微微一愣。
严父已经大惊失色,“那怎么行!小公子虽然年幼,却也是男孩子!男女有别!”
严绯瑶皱眉低头,眼睛轱辘乱转。
听这话的意思,是夏侯安想叫她去夏侯家小住?
这么说来,她两次救了小公子,已经取信与夏侯安了?
如果她真的能揪出给小公子下毒之人,那夏侯安是不是就彻底的相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