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案之河清海晏+番外(80)

金骜想了想,看向狗头军师,狗头军师点了点硕大的脑袋,金骜一拍大腿:“叫老太太来!”

然后他压低声音,粗声粗气道:“让老太太仔细些,大人在,让她吃完就回,少说话。”

狗头军师一扭脸看到小乔盯着他们看,心一惊,暗暗道,刚刚竟然一直没注意,他连忙笑道:“老人家年纪大了,又是山沟里来的,没见过世面,怕粗俗到您……”

沈情道:“理解,没关系的。”

宴席摆在后院,几个伙计小心翼翼推开神女像,腾出了个空地,摆了大圆桌,先抬来几坛酒。

狗头军师招待着沈情跟小乔坐下。

小乔抬起头,四周看了,视线停留在远处的树上,叹了口气。

距离太远,如果出事,可能就要靠他了。

过了不久,一盘盘滋滋冒油的肉端上,伙计一边上菜一边介绍道:“这是双飞燕。”

“此乃绝代佳人。”

“绵绵乳鸽汤。”

之后,四个伙计抬着一大盆肉,放在了宴席中央。

完整的羊头搁在上头,羊排似未烤熟,肉里还能看见粉红色的生血,周围摆着一圈腿,腥膻味扑面而来。

沈情差点干呕出来。

焦嫩的肉还在淌着油,伙计道:“全羊宴!烤羊腿,考羊排……您请!”

金骜撕了一大口肉,放在嘴里,夸道:“不愧是小高亲自挑的羊羔,味道比前几天的嫩了好多。”

狗头军师端起杯子,笑道:“沈大人,请。”

独眼老太太嘴里嚼咕着肉,一只眼睛始终盯着小乔看,从头看到手指,一寸肌肤都不放过。

小乔悄声对沈情说:“什么都别碰。”

沈情假装喝酒,嘴唇在边缘碰了碰,低低惊呼:“这么厉害?全部都下药了?”

小乔道:“不是……”

他看着桌上的那个全羊宴,顿了顿,趴在沈情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那骨头,不对劲。”

沈情茫然:“嗯?”

她抬起头,看向桌上的羊头,连忙移了视线。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诡异得很。

小乔道:“不像羊的肋骨……”

沈情悄声问:“……不是羊?”

小乔说:“像人的。”

沈情呆住,骇圆了眼,酒洒了半身而不觉。

作者有话要说:嗯……

就……

嗯。

大家早点看哈~

☆、夜叉的地宫

恪守善良的正常人并不知道, 人心恶起来,会是什么样。

善上不封顶, 恶则下不封底。

一旦尝到恶的滋味, 就如同野兽沾了荤腥, 兽的一面就会全然觉醒。

恶人们就如同那尝到腐肉的野兽, 日复一日地浸淫在极恶中, 越来越坦然地享受作恶,就像一日三餐, 就像吃饭睡觉,自然得很。

狗头军师绕过来敬酒, 独眼老太太伸出枯瘦的爪子抓住了他的衣袖, 似有什么事要同他讲, 没等她说话狗头军师便不耐烦道:“知道了。”

老太太收回了手,眼睛不动了, 死死盯着小乔看。

沈情从怔愣中醒神, 面如白纸, 再看那拼接起来的全羊宴,那翘起的带血的肋骨肉, 还有那绕着圆桌嗡嗡飞来飞去,肥硕懒散的绿头大苍蝇, 沈情嗷呜一声, 把上午喝的汤水全给吐了出来。

紧接着,小乔道:“哎呀,忘记了, 你闻到腥膻味儿就会吐……”

金骜让院子里多数学徒们都来吃酒了,这些人吃起肉来都不带眨眼,动静极大,小乔故意大声说了出来,金骜满嘴流油,抬眼看了沈情,目露嘲笑。

沈情白着一张脸,手指泛青,紧紧地拽着小乔的衣角,不停地抖。

沈情想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冷静住自己,不能崩溃发疯,可当她看到那些人,脚踏在桌面上,面无改色,甚至是兴冲冲地撕掉一整条腿,剁肉蘸酒吃,就又控制不住地要吐。

那是生理上的恶心与恐惧。

那几条腿……说是羊腿也像,没有脚,所以辨不分明。

但小乔是个验尸多达千具的老经验,他说像人,也就是说,八成是了。

沈情吸了口气,胡乱摇了摇头。

伙计们吃着说着:

“这肉就是嫩!”

“前日献祭,听说是天地同祭,好多官员都在场,功德做得多,算命的掐过命格,说这几个命格都算贵的,怪不得越来越好吃了。”

“忽然想尝尝贵肉……”有人小声说。

小乔安抚着沈情,对偷偷投过来的视线假装不知。

闹哄中,狗头军师笑着过来:“沈大人,来,我替大哥先敬你一杯!”

大哥似乎对这些酒桌上的礼节都不了解,只顾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看得出,在这里,狗头军师应该是他们的智囊。

沈情慢慢抬起头,扯出一丝笑,说道:“见谅,我闻到……羊膻味就……就想吐。”

小乔皱起眉,在狗头军师说出那句“那我先敬乔大人一杯。”之前,捞起沈情,扶着她站起,摇头叹气,问狗头军师:“对不住,请问……哪里有净衣的地方?”

“鬼七!”狗头军师扭头说起了凉州方言,“让他们到后头去,这样也好,省去不少麻烦。”

叫鬼七的那个男人只穿着个兜裆裤,腰间别着两把半月型菜刀,抬起头,随意抹了嘴上的油,说道:“怎么弄?”

凉州方言与官话相差甚远,他们放心大胆的说起了计划。

狗头军师回头给沈情笑笑,说道:“我让阿七带你们去。”

他极快地交待鬼七:“这个女娃,范喜则那小老说侯爷要她的命,咱们务必要做的干净些,尸首不能被人察觉了,老法子,削头。这个男的,范喜则说是当年宫里保下来的高命格献祭品,那是泡过药的,阿姆也想要,暂且不要管他,到了后面先绑起来!”

小乔眉头一沉,低声说:“沈情,等会儿跟紧我。”

沈情听不太懂,但她觉得,这个狗头军师虽是笑着说话,可裤腰带里别剔骨刀的男人看过来的眼神,却令人心惊胆战。

就像在打量两头肥羊。

沈情小声道:“我在抖……”

“有暗卫跟着。”小乔咬着牙,嘴动也不动,慢慢说道,“不怕。”

沈情多少也知道小乔是在安慰自己,金寨并没有藏身的地方,她和小乔通过马车带进来的暗卫,都只远远的藏在高家村。

鬼七挥了挥手:“大人们跟我来吧,我领你们去。”

鬼七带他们到了那烟囱冒黑烟的矮房,又从后门出去,矮房后是个窄小的小道,一旁是高高的围墙,沈情声音打着飘问:“还有多久到?”

鬼七说:“快了,你们前头走,一直走,那边的小门看到了吗?”

沈情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鬼七口中说的小门,就是走道尽头的小土屋,黑咚咚的门掩在一堆修缮屋顶的墙板杂物里,勉强能进一人,房子连个窗子都没有。

沈情在中间走着,心跳越来越快,她低声道:“这里不像是个……”

鬼七见他们拐过了弯,已到了死角,便对最前面的小乔说:“你进去,进去后头有个门,进去推开就是了……”

他一边说,手一边摸向腰间的刀。

然而很快,他眼前一花,颈中央一凉,只见血从他颈项中喷出,自己却发不出声音来。

原本走在最前头小乔推开了沈情,手法似鬼魅一般,面无表情在他身上点了几下,嚓嚓几声,破开了口。鬼七看不清他指尖捏的什么,只觉得亮晶晶的,还沾着血。

小乔收手,护着身后的沈情后退,不一会儿,鬼七身上就像爆开了水柱,噗噗喷出好几道血来。

鬼七豹眼圆睁,呼噜呼噜,血在嗓子眼滚了几滚,直挺挺倒了。

沈情已被眼前的血人吓成了木头。

小乔身上溅上了半身血,他面色平静地收好了刀片,回头看向那间矮房。

“这房子没人。”沈情说。

这个房子十分安静且死气沉沉,诡异反常的让人发憷。

小乔笑:“看来沈大人没被吓到。”

“小乔你……”沈情顿了顿,道,“会功夫?”

“不会。”小乔道,“但我是仵作。”

仵作干久了,比杀手还懂得如何杀人致死,且眼快手疾,刀刀致命。

沈情蹲下来,打量着鬼七,她看到了鬼七的手还放在腰间的刀上。

“他们是要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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