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女人中年模样,一头老气过时的卷发,行为蛮横霸道,一点不怵人,指着一旁好管闲事的路人:“看人家长得漂亮就帮人家,你知道怎么回事嘛,这女的大白天的就穿个小背心,一看就不是好货,扒开腿等着……”

施索搓搓胳膊,一手的雨水,老天善变,怪凉的。不耐浮上她脸,夸她漂亮也没用,何况后面还是这么一串话。

这人明显欠揍,骂着人还把脸挨过来:“来来来,有种你就打死我!你打啊,打啊!你个孬娘们儿……”

原本施索还想做个病西施,人生偶尔需要佛一佛,可惜暴脾气跟了她几十年,冲破天灵盖她也压制不住。

去警局避台风也是种新体验,施索一改恹懒神色,精神突然一振,气势汹汹抓向女人的长发,没发现这女人双眼忽然像灯泡一样亮。

一件衣服突然罩上身,还带着余温,冰冷的手臂似乎瞬间回暖。施索动作定格。

女人焦急提醒:“你打啊,你有种就给我打啊!”

施索没动,侧头盯着一旁的高个子,有些不敢认:“严……?”

舍严瞥她一眼,将她准备动粗的手按下,问:“怎么回事?”

施索懵大于惊喜,刚才莫名其妙想到舍严,几分钟后这人竟从天而降。“你哪来的?”施索傻乎乎反问。

“干什么干什么,还打情骂俏起来了,你倒是打啊,不打你不是你爹生的!”女人上赶着挨揍。

施索抽空回她一句:“你爹倒是能生孩子,为医学事业做了不少贡献吧。”

旁边不知哪个路人先笑了,哄笑声渐大。

舍严半分目光都没分给女人,仿佛对方比空气还轻薄。他看着施索,先慢条斯理地说:“穿上。”

身上这件是灰色长袖衬衫,施索确实有些凉,她听话地套上袖子,长发藏在衬衫底下,她随意往外一捞,还有一些剩在里头。

女人还在再接再厉找揍,可一鼓作气再而衰,施索这会已经提不起揍人的劲,交警叔叔总算赶到了。

车子阻碍交通,先统统靠边,再讲经过,看车损,交警问走程序还是私了。

交警不好欺负,女人嗓门一大,交警叔叔立刻用更大的嗓门去镇压,女人最后只能阴晦着脸说:“赔一万这事儿就算了!”

施索手又痒了!

“她不舒服。”舍严突然开口。

施索“啊?”了声,交警一看小姑娘的气色,瘦瘦弱弱,唇发白,雨看来要下大了,实在不宜久留。交警严肃地冲女人说:“你这是商量还是勒索,当交规是摆设呢!”

施索稍稍冷静下来:“我是不是可以告她寻衅滋事罪?《刑法》跟交规一样也不是摆设,是他们先挑事的,咱们尊重法律吧。”她乱说一气。

交警配合道:“可以,不过这就严重了点,要判刑的。只是小碰擦而已,你们再商量商量。”

女人总算偃旗息鼓,改口一千,施索还价三百,也算对得起那辆伤没伤都一样的破面包车了。

只是付钱时出了点小岔子,施索只有花呗,花呗不能转账,只能消费。

交警不可思议:“银|行卡、支|付宝、微信都没钱?三百都没有?”

零头还是有几个的,只是比较散,施索打算再去车里找找现金。突然响起个三全音,熟悉的微信提示——

“好了。”舍严放下手机。

施索:“……”

钱付了,事情解决,交警离开,女人和司机也上了面包车。施索气势一泄,心情不太顺畅,她盯着面包车,目光审视,直到车子开出。

“你去哪?”舍严问。

不远处一辆刚停下的七座车里,匆匆跑下来三个年轻人。

他们的车本来在马路对面,过斑马线降速的时候,舍严突然喊停,眨眼人就跑了过来。他们只能继续往前开,老远才找到掉头的地方。

“舍严!”几人叫他。

施索没来得及回答舍严,她转身看着几个陌生人,语气轻快:“咦,你朋友?”

“嗯,晚点再给你介绍。”舍严说,“你去哪,我先送你。”

“不用,你忙你的,什么时候回国的,手机号换没换?回头电话联系。”施索道。

舍严去年大学毕业,没急着找工作,先环游世界去了,潇洒得让施索意外,不像他性格。

舍严没听她废话,白色小车停在路边,他打开驾驶座车门正要坐进去,手臂突然被人拉住。

施索挤开他:“走开走开。”扯了两张纸巾,抹了抹座位,然后转身挡住,“我又没残,送什么送,跟你朋友玩儿去吧。”

说着还探头朝三个年轻人笑笑。

舍严没说话,拎着施索绕到副驾,想把她塞进车里,却见副驾上摆着一只猫笼。

“喂喂喂!”施索叫。

舍严把猫笼挪到后座,再把施索塞进副驾。

施索被他这手从没有过的操作弄懵了,等他坐进驾驶座,她才不敢置信地说:“你、你……你吃豹子胆了!?”

“嗯。”

沉默片刻,“……在哪个国家吃的?”施索问。

舍严几不可见地弯了下嘴角:“安全带。”

施索系上安全带。

“去哪?”舍严问。

施索报了个酒店名字。

舍严问:“有采访?”

施索说:“没,我去避台风。”

舍严转头看了她一眼,也没多问。施索觉得亲切,严严还跟小时候一样,不多嘴不好奇,乖巧地让人安心。

倒是施索好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跑黎州来了?回过家了吗?”

舍严没马上回答,他偏头看着她,眼神清淡,施索疑惑,正要问,舍严突然伸手,把她藏在衬衫底下的剩余头发拿了出来。

施索:“……你这什么强迫症?”

舍严回答前面几个问题:“今天刚下飞机,朋友家在这里,我们跟他回来。”

施索艰难追上他的语步:“……哦,那过几天再回去?”

舍严说:“不回。”

“嗯?”施索微微侧身,“什么叫不回?你要在黎州呆着?”

“嗯。”

“你以前也没来过这,怎么想呆这里?找着工作了?”施索不解。

舍严道:“来过。”

他回答总是简短,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似乎说话对他来说是件麻烦事。

施索二十岁认识他,那年小舍严离十六周岁还差两个月,算下来两人相识也满七年了,她对他的说话方式早已熟悉无比。

施索一想,才想起舍严确实来过。

她大四那年一个人从老家跑到这里的电视台参加考试,后来顺理成章呆在这工作,一呆快五年,期间舍严来过一次,就在他高考结束那年。

太多杂事充斥在时间胶囊里,她很难搜刮出边边角角的记忆。

惊喜跨过“懵”,姗姗来迟。施索身心放松,有挺多问题想问,比如他怎么想呆在黎州,比如他这一年多的旅游经历,问题太多,反而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她打量开车的少年——

不,是青年。

仿佛昨天他的个子还跟她差不多,她能轻易揉到他的脑袋,今天他就突然吃了生长激素,不管站着还是坐着,她都得仰头看他。

脖子挺累。

施索揉揉脖颈,知道第一个问题该问什么了。“你是不是二次发育了?”她问。

开车的舍严:“……”

施索比划:“去年你大学毕业那会儿好像也没那么高啊。你发育是比别人迟,我记得你十六岁生日之后才开始慢慢长个,个子一直跟我差不多高吧,后来长个了好像也不到一米八啊,我看过你的毕业照,明明就比佳宝高了半个头。你在国外吃药了?”

佳宝是施索的闺蜜,佳宝的男友和舍严的叔叔是好友,辈分虽然有些混乱,但他们几个统一朋友相称,算是让小舍严占了便宜。

施索离家五年,一次都没回去过,能看见的只有照片。刚才初见她确实不太敢认,毕竟镜头有时比现实模糊。

舍严额角跳了跳,打断她:“佳宝姐穿了高跟鞋。”

“是么?”这话施索信,“怪你叔叔,朋友圈从不发照片,你叔叔总不会穿高跟鞋误导人。”

舍严:“……”

施索嘴巴不停,只是气息弱,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她不舒服的时候就会喋喋不休,可以转移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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