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弈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洛以岚下意识挣扎开,君无弈轻轻一握,洛以岚便挣扎不开了。
魏王殿下低垂着头,声音带了几分温柔,却在低声推销自己,“是我还有哪里做得让你不满意地地方么?”
“没……”洛以岚低声道。
君无弈继续道,“你若答应我,我虽无法保证,像今日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但是,任何胆敢冒犯你之人,我必会让他付出代价,若是有人欺负你,我便帮你欺负回去,魏王府的侍卫和暗卫也会帮你,而且,不论你做何事,我也不会阻止你。”
洛以岚低声咕哝道,“我自己也可以啊……”
君无弈无声地看着她。
洛以岚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想起了今日白天,被王婉仪暗中试探的事情,偏头非常矫情地说了一句前世的自己绝对不可能说的话,“今日我说我挺喜欢莲瓣兰的,但有人跟我说,她也喜欢,我这人有个怪毛病,不太喜欢和别人一样的东西。”
君无弈先是一愣,然后明白了什么似的,眼前一亮,眸中迸射了些许光彩,却完全不因为洛以岚这句看似拒绝的话而感到沮丧,甚至还多了更多的愉悦,唇角的笑意都明显了几分,“这世间的花儿千千万万,却独独莲瓣兰入了岚儿的眼中,可见岚儿与那花儿有几分缘分,至于别人,那都是旁的人,旁的花,理她作甚,岚儿如此聪明,又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
洛以岚听着听着,便又渐渐品出了其中某些怪异的味道,然后忽然反应过来,她用着这个比喻,岂不是承认自己也喜欢君无弈!
怪不得这厮看起来这么开心,不过……好吧,看在他承认自己一个大男人是一朵花的份上,她也没有那么难为情了。
君无弈见她唇角的笑意扩大,低声道,“岚儿喜欢莲瓣兰,我明日便将所有莲瓣兰送来西苑,让别人占不去一朵一瓣如何?”
洛以岚轻咳一声,睨了君无弈一眼,“王爷这么大张旗鼓么?”
“大张旗鼓有何不好?”君无弈低头摩挲着洛以岚的手指,“如此,全金陵的人便走知道,本王在追求你。”
洛以岚成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是不是……所有的男人谈起恋爱来,不论曾经多么含蓄的性格,最后都会恨不得像全世界宣告的那种,古今中外,从来有之。
不过,好吧,她不得不承认,听到君无弈这么说,心里还有有些开心的。
“大齐的民风这么开放么?”洛以岚还有闲心跟君无弈说这等事情。
君无弈笑道,“你我之间,我未婚,你未嫁,有何不可?”
洛以岚:“……”
君无弈低低笑道,“所以,岚儿是答应了么?”
洛以岚双颊微坨,有些不自然地把头偏向一边,“那个,你能不能别总是在我穿男装的时候跟我说这样的话!”
君无弈一愣,然后看着洛以岚一身少年装扮的模样,脸上还带着他给她的那张面具,也不由得哑然。
但毕竟才刚刚开始,莫大的惊喜盘旋在魏王殿下的心里,他已经忘记说什么话来回应洛以岚的这句不满了,“是我的错,以后,绝不这样。”
但实际上,魏王殿下觉得在自己的眼里,岚儿无论如何,都还是那个时而冷静杀伐果断,时而巧笑嫣然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他早就记下了她的许多表情,所以……不论她何种装扮,自己都能想起她最初的模样。
洛以岚把手抽回来,“好啦好啦,你快回去吧,我也回西苑了,魏王殿下,其实咱们站在这里,也不太安全的呢。”
君无弈眼神微闪,还是决定不要跟岚儿说周围有一些魏王府的暗卫,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的。
但确实也太晚了,今日折腾了一日,也该休息了,君无弈最终还是不舍地放开了洛以岚的手,抚了抚她鬓边的一缕长发,“回去早些休息。”
洛以岚轻轻点头,“那我先走了。”
君无弈点了点头,洛以岚转身离开,君无弈却又忽然把人叫住,“岚儿。”
“嗯?”洛以岚疑惑地看着他。
顿了顿,君无弈道,“没事,去吧。”
洛以岚见他真的没事的样子,便点头,一闪身,便从一座小门,进入了西苑。
君无弈在原地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刚才想要……但太快了,岚儿会不会误会自己太轻浮了,还是算了,来日方长。
想到这里,君无弈便忍不住,撑着额头,低低笑出了声音,愉悦的笑声,让守在不远处的暗卫,看着自家王爷的模样,也不由得抽了抽唇角。
王爷这种二十多年不怎么接触过女子的人,真是伤不起呢。
洛以岚回到了西苑之后,想起刚才的事情,脸颊还是有一些火热,心跳也有些加快,但又不免气恼,暗恨自己不争气,活了两辈子的人,怎么还跟个偷偷谈恋爱的学生似的,心跳个什么劲呢。
努力压下那种愉悦得想要笑的心情,洛以岚收拾好了自己自后,便听说,洛渊回来之后,便召集了府中的大夫去了主院。
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想起自己被君无弈吓到,多洒了的药粉,不禁为洛渊鞠了一把泪,真是罪过,康武侯府,大约真的要绝后了。
——
第二日一早,洛以岚便听说,康武侯府这一夜几乎是鸡飞狗跳。
洛渊身体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将府中的大夫叫过去之后,却将周氏等妻妾全部赶了出来,只留下大夫,但却什么消息也传不出来。
洛以岚听着清月说起的外边的事儿,也忍不住心虚了一把,洛渊能不讳疾忌医请大夫已经是非常大的勇气了,但是……墨弦的药,只怕一般的大夫也看不出什么究竟呢。
啧,日后,康武侯府的妾室们,还有陈婉娘,大约都享受不到什么福利了。
不过洛以岚可不关心她们能不能享受什么福利,对洛渊这种不要脸的人,只能用更加不要脸的法子与惩治,不过,如果洛渊知道了陈婉娘的事情,以后大约也没有心情了呢,甚至想起陈婉娘也只会觉得屈辱罢了。
果然,此刻,洛渊的院子。
周氏一脸担忧,亲自端着一碗热粥去了洛渊的院子,洛渊的房门依旧紧闭,大夫已经在天亮时便离开了,周氏只见出来的大夫,脸上皆是惊慌不安的神色,却什么也问不出,不由得更加担心了。
“侯爷……”周氏在门外轻声叫唤着。
房内传出一声砸门的声音,啪的一声,大约是茶盏碎裂在地上的声音,洛渊的声音带着怒气,“滚!”
周氏抖了抖身体,手里端着托盘,却真的不敢再进去了。
与此同时,热闹的还有望云馆。
不,不应该说是热闹了,应该说是悲惨。
昨夜,望云馆后院起火,众人都在极力救火,但是,老板陈婉娘的房门却一直紧闭而没有动作。
伙计们以为是老板是熟睡过去,并不知道起火之事,担心出了什么事情便去叫唤。
这一去,便不得了,因为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却见往日里风韵犹存的老板正和四个年轻的小倌在房中颠鸾倒凤,那几个年轻小倌,显然还并不满足,但老板却已经被折腾得奄奄一息。
当时因为走水之事,后院有不少人,更有为了怕殃及自己院子的望云馆附近的百姓过来救火,自然看到了这一幕。
就算望云馆的人有意压下了这件事,但是消息还是如一夜东风一般,在天亮之后,传满了金陵城的大街小巷,都道陈婉娘年过三十却如狼似虎,一夜需四五个小倌才能满足。
不过,人家是开青楼的,私生活虽让人惊奇意外了一些,这份惊奇和意外却也不能维持太久,毕竟是青楼的老板娘,大家听过这一则让文人士大夫痛骂的事情之后却也很快接受了,只是这段注定要成为一段以目示意的故事了。
因为昨晚那一场大火,虽然未曾殃及人来人往的望云馆,只将后院烧毁了,但到底有所损伤,望云馆不得不关门闭馆,一大早的,望云馆门前萧索冷清,但云香楼却生意火爆。
后院那一团废墟,已是住不了人,陈婉娘大伤未愈,已经搬到了望云馆楼上的房间暂住。
陈师师带着贴身丫鬟,丫鬟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敲了敲陈婉娘的房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