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阿姐在盛京一天就会护你一天,一定会让你和心仪的女子在一起,那些无才无德的贵女都靠边站!”
“可是我志不在此啊。”唐砚清有些委屈的接话道,他心中向往男权社会,渴望男儿驰骋沙场,一展方遒。只可惜生在了齐国,命不由己,纵然是皇子能锦衣玉食,但心中却总是觉得自己比阿姐低一等。
唐瑾瑶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却不知该怎么安慰,沉默一会之后才扯出个笑容:“走吧,去看看父君。”
言罢主动牵起他的手,砚清手掌宽厚了许多,个子比唐瑾瑶高了半个头,阳光洒在少年的脸上,棱角分明的侧脸像极了凤君。
唐瑾瑶有些骄傲,却又有些有些苦楚,待她的砚清成年之后也一定是个让京中贵女为之倾倒的公子。
可惜唐瑾瑶却不能护他一辈子。
从来都不安分的姐弟两个人今天竟然出奇的沉默,来到凤君的寝殿后,唐砚清深吸一口气换了个表情,然后松开了唐瑾瑶的手就跑进去,满脸雀跃。
寝宫之内凤君正在下棋,唐砚清一屁股坐在对面,趁凤君低头时,他偷偷拿走了棋盘上的两颗棋子,往身后一藏:“父君,自己和自己下棋有什么意思啊。”
“难道像你一样每天调皮就有意思了吗?”凤君抬头瞥了他胳膊一眼,洞察了他的举动,见到被识破唐砚清嘿嘿一笑,乖乖把棋子放回去。
在唐瑾瑶的印象中,她的父君久居深宫,处事进退有度,从来不争风吃醋惹母皇操心。似乎深宫之中的生活并没有让他变得焦躁,反而像是被磨平了棱角,找到了自己的生存之道。
凤君并不是当朝女帝的唯一丈夫。
女帝后宫之中还有不少侍君。其中一位兰侧君长得特别美艳,他曾经是异国舞姬,后因长相得到了女帝的垂怜,后来更是孕育了一个女儿——四皇女唐瑾舒。
唐瑾舒继承了兰侧君的美貌,眉目之间有些一丝异域风情。虽然平时行事乖张喜怒无常,但偏偏最会像女帝撒娇,与唐瑾瑶这种死也不像父母哭的性子截然不同。
第2章 直言的国师
“今天你竟然没有出去鬼混,出奇的乖啊。”凤君在棋盘上落在一子,抬头对唐砚清微微一笑。
唐瑾瑶撇撇嘴,一脚把自己弟弟从座位上踹起来,然后坐下。接着她拄着下巴对凤君说:“父君,过几天就是我成人礼了。”
她眯着眼睛笑笑,“我来听父君的训话,成人礼过后不久我可能就要搬出宫了。”
凤君的手一顿,似乎有些伤感:“该说的夫子一定都告诉过你了,父君没有什么话可以赠予你,唯一想说的就是希望我的瑾瑶懂得收敛锋芒,顺遂一生。”
唐瑾瑶心中酸涩,这几日她听了太多的祝福和期许,别人都希望她能在朝政上多有造诣,亦或是能上阵斩杀敌寇,不负皇家威名。却只有她的父君希望她能顺遂一生,平平安安。
唐瑾瑶哑着嗓子答:“女儿知道了,一定牢记父君的话。”
凤君默然,接着摆弄了好一会棋子,过了好久才说道:“又到了苓国进贡的时候了,今年苓国使者可能会和你的成人宴撞在一起,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苓国是齐国的附属国,与齐国不同的是那里以男子为尊。不过苓国气候险恶又土地贫瘠,国力微弱所以无力和齐国抗衡,于是当了多年的附属国,按期限进贡金银宝物以及美艳的男子。
兰侧君就是当年苓国进贡给齐国的美男,在大殿上一舞倾城,得到了女帝的垂怜,摇身一变成了后宫中最得宠的男子。
唐瑾瑶点点头:“阿瑶知道了,到时一定会听母皇的安排。”
成人宴时,唐瑾瑶极有可能会被皇帝赐婚,或者如女帝当年一样,被赏赐异国美男。她早就下了决心,不管成人宴那天发生什么,绝对不会做出逾越之举拂了皇家的面子。
回到寝宫之后,唐瑾瑶躺在床上,侍女阿绵在一旁不住打着扇子。不知不觉中唐瑾瑶就与周公梦会了一场,醒来时已经是半夜,她盯着扑闪的红烛看了大半宿,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唐瑾瑶睁开眼睛后唐瑾瑶脑中嗡的一声,一个打挺赶紧翻身下床。
“阿绵你怎么没叫我起来!完了完了今天要被夫子······”
正在穿鞋的唐瑾瑶好像想起了什么,动作一顿,听到声音走进来的阿绵看着唐瑾瑶这个诡异的样子,试探地开口道:“殿下您睡糊涂了,您以后都不用再去上课了啊。”
唐瑾瑶像是才想起来一般,脸上带着一些怅然,片刻之后咧嘴一笑,将鞋子穿上:“是啊,以后都不用担心功课了。”
从前几天开始皇宫之内就在准备三皇女殿下的成人礼事宜,按照齐国的传统,皇女需要在生辰前几天面见朝中重臣。
举办完成人宴之后,皇室全部子弟和国师前往宫外行宫之中“祭神”。祭神持续五天时间且仪式繁琐,但却是皇女成人仪式中必不可少的一项。
成人礼的主角唐瑾瑶每天什么都不用干,无非就是去各个宫里转悠转悠,每天听着不同的长辈训话。
不过说起麻烦倒还是有的,每天总要试不同的衣服,有宴会当天要穿的,祭神时要穿的又是另一套,光穿衣服就要一炷香的时间,脱下去后又是一头汗。
唐瑾瑶咬着牙脱下这套祭神时穿的服装,直接拿着壶往嘴里倒了不少水,阿绵帮唐瑾瑶重新穿戴整齐:“等到了成人礼的时候殿下一定惊艳四座。”
唐瑾瑶苦笑一声,想起那繁复的长裙:“不求惊艳四座,只要上祭台不摔跟头我就谢天谢地了。”
阿绵嘻嘻笑着:“国师大人那天会扶着您的,您摔了也就是摔到她身上,反正也不会摔疼。”
唐瑾瑶敲了敲她的头:“行了,不用再梳了,这样就可以了,”然后她站起来,“我去一趟国师府,待一会儿就回来。”
阿绵似是有些不放心:“还是让阿绵跟着您吧。”
“啰嗦。”唐瑾瑶瞪了她一眼,拿着令牌就往宫门口走。
国师府离皇宫不算太远,出宫之后绕过两条街离开闹市就可以看到国师府的大门。
国师名字叫怀信,据说她是仙人之徒,道行高深,曾经预知过齐国的灾害又防范过敌国的进攻。女帝对她异常信任,她本人也忠心耿耿,从不参与朝堂斗争,各方势力拉拢她皆不为所动。
这样一个人倒是让唐瑾瑶产生许些好奇心,不由自主生出了许多亲近的意思。奈何她身为女帝的长女,若是与此等心腹大臣太过近亲免不了被其他人诟病说她三皇女有党争之嫌。
唐瑾瑶总是觉得这些大臣对她太过有信心,满朝文武一堆老太婆都拉拢不了的人,她一个还没成年的皇女去搭个腔怀信就会跟她结党营私了?
真是怪哉。
来到国师府后,门口的护卫赶紧去通报怀信,下人将唐瑾瑶引到前厅之中,又奉来茶。
唐瑾瑶喝着茶水,百无聊赖的等着怀信前来,祭神那几天仪式繁多,要是不过来确认一下她心里连个底都没有。
再加上成人宴那天苓国使者那天恐怕也会在场,唐瑾瑶估摸着这成人礼恐怕会办的盛大无比,目的就在于顺带敲打敲打苓国,让他们的国君安分一些。
不管苓国能不能安分,唐瑾瑶总不能那几天出丑。
她这思绪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此时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沐光而来。她走得很急,遮住半张脸的面纱还被风吹起了一角,走到室内后才行了个礼:“拜见殿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唐瑾瑶思绪回脑,看着怀信步履匆忙,倒是自己来得太不是时候。
“臣方才在占卜,仪式不可中断,让殿下在此久等了。”怀信的声音并不像寻常女子一样温柔,反而有些低沉,但让人听了很舒服。
怀信在唐瑾瑶印象中似乎总是穿着淡色服装,也不戴金钗玉饰,每次见到她时,都是这样的素纱遮面,一副远离尘世的模样,就如同今日一般。
唐瑾瑶盯着怀信看了半晌,然后才察觉到自己这样极不礼貌,赶紧收回目光:“没打招呼就来,是我叨扰了。”
怀信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旁,示意唐瑾瑶坐下:“殿下可是为了祭神仪式前来?”
“怀信大人真是料事如神。”许是唐瑾瑶这马屁拍的太明显,怀信瞥了她一眼,唐瑾瑶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假,当下也不准备兜弯子,轻咳一声就准备切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