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她强硬可欺+番外(64)

楚思远往那边瞟了几眼,手背忽然被陈涵的木剑挑转,一个分神剑已脱手。

楚思远懵逼:“……怎么做到的?”

陈涵捡起剑还他:“你破绽百出,对付起来自然手到擒来。”

楚思远起了好胜心,认真和他比划了几回,木剑频频脱手,手肘以下被打了好几下。他揉着手好不奇怪:“哥,你今天火气不小啊。”

陈涵默不作声地盘膝坐下,擦了擦木剑,问:“还来吗?”

楚思远坐到他身边:“歇一会吧,我得琢磨一下你的招式。”他手上比划,嘴巴却不闲着,八卦地打探道:“哥,蒹葭坊那位,还没着落么?”

陈涵顿时停住了动作,哽了半晌,闷声道:“没有。”

“你没见到她,是渐渐冷了热血呢,还是想见的心越发强烈呢?”

“你问这个干嘛?!”

“诶,别紧张噻,弟弟是想帮你哩。哥信我,我这人最守口,别以为我乡下人见识短浅,其实我于此道见多识广,没准能给你出点主意。你先悄悄坦白,怎么个心情?”

陈涵憋得脸微红,他自小在军旅长大,正经的同龄朋友少之又少,左右旁观下来还真就楚思远看上去靠谱了一点。是以抠了抠木剑后,他小声道:“后、后者心情。”

楚思远唔了一声:“哥,你栽了,你恋慕上人家姑娘了。”

陈涵大震:“什、什么?我、我怎么可能!”

楚思远拍拍他肩:“恋慕上一个姑娘,百般求见不得,就会抓心挠肝寤寐思服。小弟观你近日表现,绝对是坠入情网的。”

陈涵满面通红,说不出话来。

“这有什么好害臊的呢?我有个义兄,十四那年见了个人,一心就只认定那么一个人,锲而不舍地守了七年。情这东西最玄不过,叫人煎熬,也叫人快乐。”楚思远开导着他,“自心里装了一个人,哥不觉得,大千世界变得绚丽了无数、有了无穷斗志么?”

陈涵抓起木剑,掩脸转身逃了。

楚思远:“……”

极品,真是个极品。

他挠挠头,自己坐着无聊,便去找思坤练剑,思坤欣然接受,丢下侍读来陪他过招,他的剑势和陈涵相似,走的都是刚直霸道路线,但没有陈涵善于转势。偏楚思远歪招多,又汲取了陈涵的教训,试了好几个新招,终于胜了思坤一个回合。

思坤咋舌:“四弟,你这进步猛了些。”

楚思远不答,笑了笑,又瞟了那边的热闹哄哄,问道:“三哥,今天怎么那么多人围着大哥?”

思坤眉飞色舞:“你还不知道?大哥的小舅得了科举文考的第一!从江南那边一路而来全是第一,很厉害的!真不愧是冯家的人啊,我还听说他每场科考都是第一个离开的,神思飞跃才高八斗……”

楚思远本漫不经心,听到后面忽然绷直了脊梁,嘴上挑了个小流氓式的冷笑:“巧了,原来是一家人,都来觊觎我的猫了。”

这时郭鹤仁来到,众人散开列队形,听老师如常讲了几句开场,而后见他气势如虹地示范了一番,随后就是两两练战。

思平刚拾了剑,就听见一个含笑的声音:“大哥,我想和你切磋切磋。”

思平手一顿,抬头将一张言笑晏晏的脸收进眼底,他也跟着笑起:“好啊,四弟。”

燕回和其他宫人把茶水送进去时,正看见昌武馆列了两队,看着中间比试的人,不时有抽气声。

她和站岗的宫人换了班,站在一边眯眼打量,看那两人难舍难分地打了好一阵,随后一把木剑飞了出来。

郭鹤仁宣布:“第三回合,四公子胜。”

这是第三次脱剑了,人群缄默。

燕回看着那个握着木剑的少年,无声地鼓起掌来。

楚思远拱手:“承让。”擦肩而过时,他听见他轻不可闻地说:“我让的你,不客气。”

楚思远顿时火起,转身怒视了一眼,思平泰然自若,上前以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继续说:“所有人都是如此,看在不归的脸上,才百般纵容的你。你不过是个,寄生虫。”

话落,他后退一步拱手:“四弟剑术灵活,兄不及也,深表佩服。”他转身而去,有旁人窃窃称赞大公子气度旷达,容人轻名,隐隐有此代领袖风范。

至于四公子,到底是民间接来的,一股蛮横粗鄙之气挥之不去。

楚思远盯了他一会,面无表情地退下,来到茶水供应处倒了一碗,喝了大半。

“精彩。”

他放下碗转头去,眼里起了笑和惊奇:“你怎么在这?”

燕回竖起食指:“暂替的,可别告发我们。”

楚思远端碗去:“累不累?喝一口,这里供应的东西都不错。”

燕回眼里带着笑意,就着他手里的碗抿了一口,笑着轻声:“我刚才都瞧见了,你打得真精彩。”

楚思远哼了一声,放了碗走到僻静角落坐下抱手生闷气。燕回跟着蹲下,又道:“我瞧你中途已经落于下风了,没想到最后竟反败为胜,真的精彩绝伦。”

他环手斜睨燕回,动作神态比在广梧不拘和肆意得多,扬着下巴问:“真的?可别昧着良心哟,奉承我没好处,反要得罪老子的。”

燕回将他的神色攫进眼中心里,笑道:“我发誓,不对思远说一句没良心的话。”

楚思远低头笑了一声,再抬头时认真地看着她,忽然抬了手,踌躇地停在半空,又收了回去,只道:“你这家伙,真有意思。”

燕回已看见他手背的浅青,不由得追问:“手怎这样了?”

“仗剑玩耍,磕磕绊绊正常的,没事。”他吹吹手背,燕回试探着问:“比起学堂,你更喜欢弄武么?”

楚思远笑:“男人大都喜欢这样。”话落他自己先自责起来,以为伤了眼前这个黑得发亮的小内侍的心,忙又补充道:“我好动,读书那玩意不适合我。你呢?也喜欢武术吧?”

燕回缄默了一会:“不喜欢。”

“你练过么?我第一次射箭时也不喜欢,后来学到窍门了,觉着挺有滋味的。”

“我最讨厌射箭。”

楚思远忽然想到那人,无声笑了几下,一时兴起,拉住了燕回说:“你定然不会才讨厌。我教你,教你得趣,教你知道这门功夫的痛快处,怎样?”

燕回怔住,神色古怪:“你教我?”

“对。”

“……什么时候?”

“现在。”

燕回瞪着他,疑心自己听错了。

“这课没兴味,我带你偷偷溜出去,就说是去如厕,他们不会管的。”他捉着燕回的手极力怂恿离开此处,她饶有兴致地看他撺掇,最后答应了。

楚思远说到做到,真的带了她离开,跑到空无一人的演武场那里。存兵处的门没开,他竟然猛的一跃,抓着墙撬开窗户爬进去,无声无息地迅速出现在窗口,向她展示自己顺来的弓箭。

燕回微仰着脸看他,眯着眼想,这人在外头真能闹腾,生命力这样热活。

他从窗上一跃而下,拍拍手挑眉道:“走吧,无偿当一回你的老师。”

燕回犯了难:“不想碰。”

楚思远大大咧咧地揽了人的肩膀:“这里只有你和我,没有第三个人会看见你的糗态,怕什么?我这人最守口了,信我,放心吧。”

燕回缩了缩肩,嘴上说着不要,人还是跟着他走进了演武场。

楚思远挽弓搭箭:“看我的,瞧好了啊。”

他下巴内收,眼睛稍稍一眯,专注得像只蓄势待发的小猎豹,准头瞄定,弦就铮出了声。但这只是第一箭,他迅疾稳准地从贴在大腿处的箭筒抽出第二支箭,果断地再开弓,后再发第三箭。左臂几乎不动,全赖右手动作,三箭几乎追尾。

他拉着燕回前去看环数,三支都在八环处,叫她吃惊不已。

“现在还凑合,以后会更准,更快。”楚思远拔下三支箭,侧首朝她露出虎牙:“反正,还是可以教一教菜鸟的。”

“从来都是学生求着老师传授,你怎么赶着想教我呢?”

这少年摩挲着弓,看了看天:“自我来到这,一点一滴都是别人在教我。人说我像个寄生虫,离了宿主什么也成不了,我偏不信,我能教别的人,我有自己的长处,即便这长处是我新学来的,那也是为我所用的本领,我照样以此为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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