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她强硬可欺+番外(52)

她抬头看向三楼,心想:舅父,你当年遇见的小鱼娘亲,可就是如此般的惊艳?

自威亲王透露了些许皇家与蒹葭坊的相关,她便往了心里盘查,一越十几年前,慢慢模拟了上一辈的多情画卷。

母亲易月在此遇到了父亲言椿,舅父遇到了幺儿的娘亲。长丹的春光恰好浪漫,勾画了微尘爱憎,不绝延绵至今朝。

忽有一手勾住她的指,不归侧首去,对上一双昏湮里流光溢彩的眼睛。

浮生舞还未完毕,她挨去含笑轻问:“好看么?”

楚思远贪婪地凝视她,一点一点地扣紧她的手,嗓音低低:“好看。”

——

直待惊心动魄的一舞结束,佳人退去,三个皇子犹呆了半晌,最后思坤回了神,撞了撞原先一脸不屑的陈涵:“涵哥,你看完了吧?这实在是、实在是……”

他口笨,思平替他接口:“惊心动魄。”

“对!你觉得呢?”

陈涵的眼睛缓缓凝聚了光,低头屈指低咳:“……挺有意思的。”

——

三楼里的皇帝与亲王碰杯,宗帝悠然地观赏着舞,与亲王絮着家常:“江山代有才人出,当时明月比不过今朝星光了。”

威亲王饮酒,笑道:“老臣是个俗人,只会拿着歌舞下酒菜,百看千看也只看得出个好字而已。如今没个懂舞的,再好的舞也寡然,再厚的酒也无味了。”

宗帝捻着杯:“易月便是跟着婶子学的舞,十五做望春,何等倾世,也未必学了婶子的十成精髓。”

十五,永远的十五。

——

冯观文啧啧称奇:“长丹真是个吞吃人骨肉的去处。你说是吧,贤兄?”

姚左牧叹了口气:“……过犹不及。”

于尔征握着掌心的一把莹蓝蝶灰,脑中走马灯一般的涌入奇异的记忆,时而恍惚,时而清醒,逼得他一人要裂作两身,苦苦支撑。

——

是夜,长丹中人几乎都在笙歌寻欢,宰相家的公子却是直接回了家中,什么应酬全都推了。

“答应给你的贺礼,我可艰难得来了,就等着放榜见兄长大名了。”

采灵握着个小匣子轻笑,刘采仲焦急地求:“好妹妹,别玩了,给我好不好?”

那匣子轻飘飘地置在他手心,他忍着酸意珍重开启,见到一块边缘绣着芙蓉的锦帕。

采灵看见他一瞬欣喜又黯然,整个人沉浸在她理解不了的感伤里。明明不过是那女子随手赏的一块帕子,为何就有这余力,叫从来稳静的宰相公子错了眼,措了手呢?

难道有些人,当真是一眼就误了终生?这钟情,不该是分垒刻砌才能攒出的么?

情之一字,真是怪异。

这一章转场较多,人物多聚集,有点群像味,小天使们别介意哈~

第44章

回宫之前那会,她经常抱着自己在膝头,像是惧怕他走丢了,紧紧搂着,看着两岸青山,望着天高海阔。那时楚思远靠她身前,巴不得一条暖融融的路走到白头偕老。

后来受不住劳什子的母子,他果断逃了出去,又徘徊在城门,赖到她来接自己。马车上她勒着自己,说着些叫人心热的话,楚思远心魂不由主,任她捉着自己的手。

他最喜欢她握着自己的手一笔一画教字句的时刻。他依偎在她臂弯里,一抬头就能磕上她下巴,一扭头就能撞上她锁骨。

还有短暂的一段同居日子,他和她就隔着两道暖烘烘的墙。他在隔间里,她在闺房里,他贴着墙听着地龙沸水流淌的声音,想着她的温度也传来了这里,睡得安稳幸福。

对了,开春那会,有一回他洗脸搓得用力了,下巴起了皮屑,走去跟她告别时叫她看见了,她捧起他的脸左看右看:“你也不知道注意着点。”

他不解,她便净了手,叫人拿来那化雪膏,手指勾出一大块往手心里抹匀了,细细给他的脸抹上了,还笑说:“男孩子么,也要对自己精细一点。”

他嘴上答应着,出了门,脸爆红了,觉着脸上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历数日常点点,尽是温馨暖热的回忆。

可在这回梦里,却是变了。

风动山水间,他转身抱住她。

马车里,他反扑上去,堵住她的唇,按在马车里。

书房里,他回身握住她腰,推倒在书案上,拂乱了满地纸页。

热夜里,他去到她床头,俯身咬开她衣襟。

春日里,他去而复返,拉着她进屋里,剥了她装模作样的少年衣,化了满掌的胭脂,一寸一寸,涂遍她每一寸肌理。

她似冰雪,她是弱水。

不再是云间月,而是心头火,掌中泉。

楚思远猛然惊醒,犹在急促地喘着气。

这……都是些什么要命事……

日头只露了点羞臊的角,他在昏灼的晨曦里摸到了狼藉,想哭、想撞墙的心全有了。

不归累了好几日,睡得比往日沉一些,待起来时天光大盛,她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梳妆台上的机关花,心间亮敞,才摇了摇传唤铃。

罗沁和萍儿端着洗漱物进来,不归抻个懒腰,问:“小公子起了么?”

罗沁:“公子早起了,依着您的嘱咐,给他国子监告了假,现今正在殿里看书。”

洗漱完,萍儿预备给她梳个发髻,不归笑道:“梳个和我鱼儿类似的吧。”

萍儿梳着她一把黑亮长发叹气:“奴婢还没来得及大展身手哩,殿下这样好的青丝,素日却全束做了男髻,真是暴殄天物。”

罗沁挑了个发扣:“清清爽爽的也不错。”

“罗姐姐还附和,你已经被殿下带歪了!”

不归从镜子里打量了她二人,点头道:“沁儿是该捯饬捯饬,好好的美人胚子,严整得像个学究似的,少了些许豆蔻气息。诶,萍儿得了空,也给你罗姐姐收拾收拾去。”

萍儿欢快应着好,罗沁咔嚓一声扣上她的发髻,硬邦邦地撇开眼珠子:“我如今便很好,不用你们再整顿我。”

不归乐着去了正殿,看见个少年正襟危坐,后脑勺都透露着股紧张,不免更开怀,遂嘘了指,自己轻手轻脚绕到他身后,猛的伸手捂住他眼,去耳边拟声笑道:“是谁来了?”

楚思远瞬间从脖子红到耳根,急急抓下那手跳起来:“阿姐!”

不归哈哈大笑:“被吓得炸毛了?”

花猫小雨在一旁桌子上嘎嘎地喵,竟也似在笑,大眼睛只剩了缝。

她又穿着白衣男装,收得腰细腿长,楚思远的视线落在她的脖颈间,刺着了一般地移开视线,喉结滚动,眸子异常的亮,嗓音异常的沉。

“阿姐,这不好玩的。”

不归见他似有不耐神色,便把趣味收进心里,招他去吃早饭,温声道:“好啦,难为你大清早起来,饿不饿?和阿姐吃饭去,吃完我们去拜访故人。”

楚思远一怔:“去闷墩儿那?”

“怎的?还想改天?”

楚思远这才展眉:“今天好。”

不归引他去吃早餐,兴味一起难熄,随意勾了他脑后的发绦:“昨夜看了浮生舞,那般蔽月结风的,可会兴奋到睡不着?”

她纯粹是夸那舞,他却蓦的一僵,以为她乔弄自己,遂恨恨地拨去她作怪的手,又臊又愧,又怨又爱:“你不正经。”

不归反倒不解,摸了摸后脑勺,肚饥难耐,便先温了肠胃,暂不捉弄他。

吃完日头正好,不归顺了两把小雨的肥肚皮,转头顺道想去捉他手,楚思远迅速一避,额头青筋蹦了蹦。

不归噗嗤,自己拿帕子擦了手:“嫌弃上自己养的宝贝猫儿了?”

他定了定神色,硬着嘴皮子:“那肥油蠢物算得什么宝贝,就晓得贪吃卖乖,早变成一摊长了好皮毛的五花肉。”

不归肩膀抖了抖,没忍住笑起来:“可怜的猫儿!当初与你同甘苦,涉水陆,如今自你眼里就剩下了五花肉三字!你不当它做宝贝,只能我心疼它了。”

他鼻孔一张:“它算得宝贝,那我呢?”

“你那是心肝,骨筋,是掌心里的命纹。”她张嘴就顺畅说着,“半厘不能损的,不然肝肠寸断,吾命休矣。”

他顿时面热,几乎要折在她的话头里。

她偏偏对他放心无警,见已走到宫门口,便侧首来笑他:“心肝鱼儿,你前日磨着要出去,可知你那义兄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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