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她强硬可欺+番外(112)

康王楚思鸿抱住她大着舌头笑:“阿沁也醉啦。”

罗女官就连醉也是先生式的正经醉,她板着脸道:“我没醉,醉了的是傻子,是你不是我。”

“是是是,傻子一双。”他环着她的腰,摸到了她腰上系着的点金石,眼眶便热了。

他贴着她晃起来:“阿沁小石头。”

她靠着他稀里糊涂地喃喃:“公子小乞丐。”

这是他们第一次品尝到自由的滋味。溺在水中已久,忽然能透出深海透气,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也畅快纵着欢。醉里裹着笑,笑里交着指。

深夜,不归一一送走了这群知交,楚思远也出了公主府的门,老老实实地往郁王府而去。茹姨需得回宫察看动向,握着不归的手凝噎了好一会,也踏着夜色回去了。

不归目送他们离去,这才回了府中。

她屏退相随的婢女,执了灯走进庭院里。月色温柔,落在她皎白衣袖上,她望着月,望着这墙上月。

没过多久,墙上冒出了一个脑袋。

这人矫健地踏上高墙,身影镶嵌在一轮月里,也铭刻在一双异瞳里。

她朝他伸出手,他翻身落地无声,三两步上前,眼睛比星比灯都亮。

“等我?”

“等你。”

不归把灯递到他手里,退后一步,竖起食指笑:“给你看个东西,莫要眨眼。”

楚思远提着灯,歪了脑袋灼灼注视她。

不归后退几步,弯起了眼睛,一个手势挽上,裙袂在月光里翻飞起来。

“蓬莱问津追故人,桃源翻窥两岸春。我煨落花为红炉,折凌岁,催回燕,笑归心,不如百岁春——”

月下花颜缥缈,流虹淋漓,她在仲夏夜里跳起望春舞,姝色惊人。

但凡看过跳起这支望春舞的人,都会迷恋上那作舞的玉人。

谁叫那起舞的人,把一生的爱意都凝入了每一个举手投足?

观舞的人呆着,像是看到了什么人间不可得的世外之物,痴成了一具雕塑。

待她停下,雕塑也还没缓过来。

不归第一次完整地做完望春舞,鬓角浮着汗,气息也起伏着。她看着呆愣楞的好儿郎,把他那呆神情当做最好的奖励,孩子气地笑了起来:“眨眼了么?”

楚思远回过神,放下灯到了她面前:“没有。”他盯着她,身影笼罩了她,”此刻没有,从前与今后也没有。我看着你,一直看着你,想把你最好最坏的都看入眼里。”

不归细喘着气,在他的阴影里抬头:“太贪心了。”

“是,我贪婪。你给的我要,不给的我也要。”他低头,与她两唇相贴,按捺着低声问:“给么?”

是夜,公主府广庭松风,屋中无光静悄。没有猎隼,也没有鹰犬。

有一屋,一双人。

他在夜里唤她阿姐。

她承不住这一声声,指尖恼恨地用了力。

他低头吮着人耳廓,沙哑道:“阿姐,你好滑,鱼儿要捞不住你了。”

眼睁睁看着她从耳尖红到脊柱,他眼睛更沉,锁着这一人不肯松半分半毫。

什么捞不住,分明连一点肌理都不愿分开。一味只往怀里抱,往掌心揉,恨不得化了她的魂灵,往骨髓筋肉心肝里寸寸融合。

到了后头,她续不上气:“孟……浪……”

抵足之间,他沙哑地道:“你勾的我。”

气声又维持了好一段时间,他顾念着她身体,才拥着人恋恋不舍地停下。他把雾蒙蒙的异瞳猫困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轻抚轻啄,不停地絮絮念着不归或者阿姐。

这只大猫勾着狮子的指尖在唇齿间细细地咬,说不清是小小的报复还是浓厚的爱意。但不管如何,这都很要命。

长发交卷着,他理着她的发丝,既想松开她又不肯,只好哑声抗议:“殿下,太欺负人了。”

不归应了一声,继续竭尽所能地蜷缩在他怀里,在夜色里听这一个躁动的心跳。纵欢过后疲倦涌上眼睑,这样贴着听,魇足又安稳。

他摩挲着她脊背:“怎么又冰上了。”

不归轻蹭着他:“生来冷血。”

“胡说。”他有些生气,箍着人肩头亲密无间地贴着,随即又不出声了。

不归动了动,低声道:“问你一个事,你怎么……察觉燕回的破绽的?”

楚思远低喘:“……手。”

“什么?”

“我带你拉弓那会。”他握紧她的手,细细地循着她每一根手指,“这温度,独一无二。”

不归笑起来:“是……我血冷。”

“我要热。”他烙她额间,“我的热,都给你。”

不归叹息一般:“给我。”

他心跳如擂鼓,再度翻上来。

夜色浓,楚思远把她揽入怀里相贴,接过每一滴眼泪。

她眼神不够好,只能借指尖的触感,寻觅着这人一身的伤痕。楚思远托着她,在她背上找到了一个浅浅的疤痕。他借着月光低头去打量,依稀辨认出那是个烫出来的旧疤。

不归承得累,仰躺在他掌心里,眼睛有些睁不开。

“我还是不是……你爱上时……最美丽的样子?”

她断断续续地问,偏过脸咬了一口青筋暴起的手臂。

楚思远俯下,发梢落在她侧脸边。

“我爱你啊。”

在少不知愁,情窦初开时爱上你。

在太平山川里,在动荡争战里。

我提着笔,我提着刀,我想在我墓碑上刻你的名字。

是这样的不休刻骨。

不归哭了出来。

*

“我爱你啊。”

她压抑着哭腔这样低低地说,前头转身的青年僵住了脚步,停在了原地。

他没有回头:“妗儿……”

她把手揣进袖中,紧紧抓着手臂克制颤抖的肩头。

今夜的月色是那样的好。

思平在月色里仰头,半张脸在阴影里。

“妗儿,表哥给不了。”

她颤了一会,慢慢站直,含着笑意轻轻应了一声。

思平便不再说话,他踩着月光离去。

宛妗凝望着他,想起第一次入宫的模样。他在前头走着,回头来牵她的手:“宫里路绕,表哥带你走。”

这一回他没有回头。

五日后,是定王的大婚。

十里花街,笙乐满都,长丹张灯结彩,犹如除夕喜庆。

定王有贤名,人人仰望他如储君,将这一场大婚当做了东宫定主。

他不循皇家礼,大张旗鼓地牵着马走过繁华笙歌,来到冯府前,亲自把他的表妹背上了花轿。

他背着新娘道:“我这一生,只娶妗儿一人。”

满城中人都听见了,他们抛起花,为这将来的帝王的深情而欢呼感动。

皇家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何其贵重。

冯府中人有人欢笑也有人皱眉,他们不知道年轻的、即将弱冠的定王到底在想什么。

定王把他的新娘迎回定王府,三千宾客盈门。

他踏上花阶,看见府里人群之中的一双璧人。

那一人着朱雀红袍,身侧站着墨色蟒袍的高大儿郎,一眼望去,他们比新人更像一双伉俪。

定王收回目光,牵着他的新娘走入府中。

走入被祝福与笑声包围的喜堂,他带着笑意,不敢去看那一抹触目惊心的朱雀影。

“定王大喜。”

她走来,钗动衣袂摇。

“父皇虽无法莅临,却切切嘱咐孤应行长姐之职,贺吾弟之冠。”

他抬眼,看着她的眼睛轻笑:“父皇思虑周到,那便有劳长姐了。”

她轻笑,打开一旁婢女跪呈的御匣,取出镶珠玉冠,堂中所有人下跪。

定王撩衣而下:“多谢父皇垂爱。”

公主不归亲手解开他发上冠,将新冠给他扣上。

定王闭上眼,听着她传达陛下的祝语,一字一字,仿佛含着笑意,仿佛没有情绪。

他抬眼看她,她素来清冷的面容着了浓妆,变得姝丽且遥远。

她垂眼看来,冷蓝的眼眸熟悉又温热。他依稀听见了少年时一同执笔临帖时,她温声唤过来的一声平儿。

而他也曾悄声唤过一句不归。

满堂喜客,人人只知道公主定王不合,不知道在郁王未入宫前的青稚岁月里,郡主不归与公子思平何其交好。

没有若只如从前,旧路不是今路,今人不是吾妻。

他接过她的祝福与冠戴,起身与他的表妹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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