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她强硬可欺+番外(103)

这双手紧握便足矣。

走了许久才来到了尽头,楚思远又取出钥匙扣上,更为复杂地扣着顶上的石板:“此处有改动,自我之后,密道变成了只出不进的设计,我费了很深功夫才摸准了这些机关。”

他的手又快又稳,不归在底下看得眼花缭乱,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也没出声打扰他。

最后一块石板扣过,整条密道都响起了齐整的沉闷机括声。

楚思远把她搂在身前,在她耳边道:“殿下,准备好了么?”

不归抬手贴在他手背上,楚思远手一颤,随即循着机括用力往上推,月色与星光纷纷扬扬洒了下来。

楚思远带着她上去,不归仰首,看见满天星河碎如斗。

脚下的沉厚石板关上,与土地合为一体。

楚思远紧紧把她捂在怀里,声音里是克制不住的激动和颤栗:

“殿下,你愿意和我私奔么?”

第85章

不归安静了一会,抱住这两世心魂想在他怀里说一句和你奔,忍了须臾,却只能闷声道:“只能与公子奔一夜,公子可乎?”

楚思远亲吻她发顶,不言说,只背上她在夜色里走。那密道凿得精细,路线规划得极其巧妙,地下走了约摸三刻,再出来时却绕到了数坊之外的隐蔽小山树林里。

不归伏在他背上,侧首看着他的侧脸,忽而便落泪了。

楚思远颈间觉有湿热,侧首看见她红着眼,便凑过去吻过她眼角,笑开了:“悲什么?我却欢喜万分。”

“为何?”

“万事只有无和一。你今予我一夜,来日必予我一世。”楚思远轻轻磕她额头,“我高兴。”

不归闷笑,问:“万事只无和一,那鱼儿留着那钥匙,琢磨了三载,就没想过再走?”

“我琢磨了三载,琢磨着怎么把阿姐拐出来。”楚思远说,“如今夙愿有望了。”

不归收紧手臂,贴在他肩颈:“傻子。”

“不归痴劲也不轻。”

不归压着眉头,抿着唇想笑又有泪意:“怎么,不问我?不想知道上一世……”

“嘘。”楚思远颠了她一下,沙哑道:“殿下,专注和我私奔吧,莫说你口中的情浅缘浅前尘了。”

不归一愣,依稀记得这话是自己从前说过的,不由得轻笑:“公子好生记仇。”

楚思远带着她穿过小树林,不归在他后背上看见小山坡下的夜色。长丹夜城万家灯火,喧嚣红尘安然,眼前人无恙。

楚思远背着她踏过月色:“是,故此来讨情深义重,善始善终的良缘了。”

不归眺望了一会,问他:“去哪里?”

“带你去皇宫外的红尘。”他背好不归下山坡,“你今夜不是殿下,是燕回,如何?”

“那你便是鱼儿,不是思远。”

“好。”楚思远笑。

不归想自己走,楚思远不肯:“你趴我背上,先假装假寐。不然眼睛叫人认出来,明天满城风雨,便都知道公主和野汉子私奔了。”

不归便轻咬了他脖颈一口,揶揄他:“野汉子。”

楚思远喉结攒动:“我倒是想野,但叫你驯成家养的了。”

“胡说。”不归吻那个细细的牙印,“都叫你套出来了,你野得很。”

楚思远便笑,下了山坡,循着人声而去,绕过许多户人家的后屋,捡着小路往夜市去。

走到了巷口,楚思远道:“先闭眼。”

不归照做。

楚思远侧首吻她眼睑,背着她迈出小巷,从阴影处走出,踏进了灯烛摇曳的夜市。

不归想,只这一夜,他想做什么都由他。她把掌控权都交给他,不管今夜之后何去何从。

她贴在他身上感受着他的温度,也萌生了这一路走不到尽头便圆满的念头。

眼前有光影掠过,楚思远似乎是停在了一个摊子前。

她听见他说:“老板,这个怎么卖?”

“便宜嘞,两文就够。”

楚思远一手稳稳托着她,腾出另一手取过荷包放了银两过去:“您别找了,我今晚高兴,很想与人同乐。”

老板乐坏了,忙不迭把东西包给他:“诶呦谢谢公子!您这是,带着夫人来夜市逛么?”

不归耳朵一热,素来冷白的面容红了。

“是啊,新婚燕尔,夫人娇嗔,走不得长久,就爱赖我背她。”

“恭喜二位新婚!这一看就知道,二位是天作之合……”

小摊老板把他俩夸得上天,听得不归脑袋越埋越低。

楚思远听了一会人质朴的夸赞才带她离开,脚都有些飘飘然。

待走出一会,他低声凑她耳边烫人:“听见了么?夫人?”

不归睁了右眼看他:“你胡诌!分明是你硬要背我的——”

楚思远直笑,带着她穿过长街,来到了戏舍外。

戏舍里头锣鼓丝弦热闹,戏声婉转,人声鼎沸,楚思远没带她进去。戏舍大门外有两座石狮子,右边有小孩骑在上头玩,还有另外的小鬼头要跑去左边骑。

楚思远抢先上前,小毛孩们哄地拥向了右头,好奇地瞧着他们。

石狮子光滑,触手也不冷,他便把背上的宝贝放了上去。

不归还没反应过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抱上了石狮子。

这位公主殿下前世坐过龙椅,今世坐过凤阁百官之首的交椅,没想到还有一天会不害臊地和一群垂髫小儿争座。还是个糙了吧唧的石狮子。

楚思远人高,不归坐上石狮子也没能越过他,这家伙人高马大地堵住了小孩们偷看过来的视线,把她堵在了一座石狮子上。

不归闭着一只左眼局促无措:“你干什么啊?”

他取出方才在摊子上买的东西,把一枚精巧的眼罩给她绑上了,随即亲在她左眼上。

“这戏舍从前是个祠堂,门口的石狮子说是镇邪祟的神兽。”楚思远低声说,“小孩儿喜欢到这来玩,一是当做骑马闹,二是为老人家所说,来驱邪祟与讨平安。”

不归争辩:“我又不是小孩儿……”

“你是。”他低笑,“你是天底下最顽劣、最不省心的小孩儿。”

不归被他堵着下不去。一群小鬼头举着冰糖葫芦在戏舍前乱跑,嘴里哼唱着咿咿呀呀的戏文。他们一边瞅着石狮子上的不归一边笑,露出一口口没长齐的牙。

不归见过很多意味深长的、不明所以的、虚情假意的笑,却没有被这样一张张干净单纯的笑脸包围过。

这周遭鲜艳热火,十里红尘驱赶了夜色的寒与月色的孤,犹比梦境更似梦。

眼前这堵着叫人下不来的家伙,便是她这两世里最炽烈的人间热活。

“小孩儿,小瓜女子。”楚思远揩她鼻梁笑。

“不许胡叫了。”不归面红耳赤,“快让我下去。”

楚思远不准:“再多坐一会,把邪祟都赶走,换个够本的平安。往后,同我长相厮守,命理同担。”

那群小孩越围越近,嘻嘻哈哈地说着小声话:“快看那个姐姐,生得好白呀,可是耳朵好红嘞。”

“肯定是被大哥哥堵着,发烧啦。”

不归也听见了几句,低头躲到楚思远的阴影里:“你……故意的。”

“就是故意的。”楚思远严严实实地挡住她,“原来把心肝当做小孩儿疼是这样的好滋味,难怪阿姐从前要拿我当崽子疼。”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脸:“我也想这样宠着你,钟爱着,溺爱着,一味只往心上揣。”

不归叫他这样堵了好一会,被磨得脑袋窜烟。楚思远这才不舍地把她带下来,继续背在背上走。

不归脸烫得没法见人,闷在他背上骂他:“野汉子坏透了。”

“野汉子还有好些坏招数没舍得用呢。”

“野汉子不务正业得很。”不归问他,“你那几年,一出宫就往这些热闹里跑?”

“可不是?”楚思远背着她看街边花灯,“搜刮着这些好热闹,收着待哪一日,把心肝从那死寂无趣的笼子里拐出来,嗅一嗅人间真正的烟火气。”

他又带着她去看面具,要了一对情人样式的戴上。两人来到情人花灯街边,看一河的胭红情人灯。

“这便是有名的情人河。”楚思远带着她在河边小亭坐下,把她搂在腿上暖着,“每隔七天可放一次,那些花灯留在水中七天,过后才被清走。花灯有限,能订到的都是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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