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恶妇(157)

“是。”那王婆子看起来很害怕,身子都颤了颤,结结巴巴的说道:“奴婢,奴婢是莺歌院针线房的管事,平日里就采买点针线活计给小丫头们,在,在三四月前,少夫人有一日叫奴婢在采买针线头时顺着带了些红花进来,说,说是往后有用。”

王婆子只有这点消息,但不妨碍老夫人跟二夫人一般合理的推断出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当时衡哥媳妇负责采买药材,又让王婆子买了红花,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红花浸泡了给那药材沾染上,恰好兰姨娘近日有了身孕准备补补,却……”

她推断得合情合理,堂上大部分人都跟着点了点头,安氏一直小心的观察着月桥的表情,见她撇了撇嘴,一副不当回事儿的模样,打断了老夫人的话:“老夫人,儿媳已派人去这王婆子采买红花的铺子去问过了,那铺子证实王婆子当时确实买了红花。”

她转过脸,沉声问着月桥:“在此之前,府中已经好几年没用过红花这东西了,若不是你,谁又能收买得了你莺歌院的人?”

安氏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连老爷子都说不出有甚不对之处,整个堂上看向月桥,便是最先有所怀疑的人也毫不犹豫的信了她的说辞。

绿芽瞧得着急,生怕他们突然开始动作,而月桥在安氏急言厉喝中不疾不徐的说道:“娘说没有就没吗?这府中丫头下人数百之众,红花很贵吗?哪房没银子让人随便买点,谁为了省下几两银子让你去采买?这王婆子说的话可是有证据?她怎么就能证明我让她买了红花?咱们办事都是靠证据说话,这离着证据还远着呢,她可不是我的心腹,谁知道被谁给收买了?”

“你还敢抵赖!”安氏气急败坏:“如今证据确凿,你再是口舌厉害也没用!”

月桥一听证据就笑了,也懒得同她争辩,直接就问起了老爷子:“祖父,凭着一点摸不着边儿的证据,连个实锤都没有,仅凭着这点东西和几个后宅妇人的猜想,一个证据一个凶手就出来了。你老贵为阁老,可曾见过如此荒唐的审案?”

她冷笑了几声儿,接着说道:“娘和祖母二婶几个一言一语就把凶手给定下来了,这样的驾轻就熟想来也不是今日才练成的,想来往前的那些年,这后院之中出的事儿想必也是凭着这三言两语便定下的吧?老祖宗有句话说得不好,什么叫无才便是德,没有才德,还揽下这瓷器活,坐上那高高在上的夫人之位,管着府中几代内务,这不是笑话吗?我倒是想问问娘,大房为何这么多年没有子嗣降生,院子里那么多的姨娘,总不能人人都不好生育吧?”

第140章 做衣服

安氏脸色煞白。

关于宁大爷的后院,她的确是费了不少周折,用了不少手段,凡事有关子嗣的她通通都给姨娘们用上过,包括兰姨娘,只不知为何让这个贱人逃过了这一劫。

可在这后院之中实在是太正常不是?哪家后院没有这样的事儿,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谁料今日被月桥给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安氏又惊又怒,对着宁大爷蓦然惊醒看过来那目光,顿时心凉了个透。

枕边人数十年,她如何不知月氏的话被宁大爷给听进了心里呢?

她颤了颤身子,只盼着把这茬给揭过去:“月氏,你别胡搅蛮缠的,这说的是你陷害兰姨娘的事!你可莫要忘了衡哥儿如今在西贺上任,你这样至他与何地?”

月桥一见她慌了神,哪里不知她这是心虚了,又听她说起宁衡,更是笑出了声儿:“什么上任,不过是去做个喂马的,在娘眼里跟他出将当相了不成,还早的很呢。若是我暗害兰姨娘,倒不如说是娘容不得兰姨娘罢了,这些年你们二人争来斗去的媳妇也听了不知多少耳朵了,她撑天了生个庶子,可又碍不到我,最多领一份家业罢了,但兰姨娘若有了身孕,在爹哪儿就又立了功,说不得更宠爱她几分,娘你怎么能高兴呢?”

安氏是何性子,眼里容得下人?

别说兰姨娘了,就是已经成长的宁泽都不受她待见,一年难得见人几次,更别提宽松大度的做个好嫡母了,这是整个宁府都知道的,说月桥害兰姨娘,倒不如说安氏怕兰姨娘比往日更受宠威胁到她罢了?

谁让他们拥有同一个男人,需要同样的宠爱呢?

“你……你胡说!”安氏咬着牙,恨不得扑上去咬她两口:“证据……”

月桥起了身,打断她:“证据牵强得很,媳妇还是那句话,证据要的是铁证才是。”她带着绿芽扭头就要走,却在到了门口时又加了一句:“谁最后得益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谁做的。”

扔下话,她轻轻的嗤了一声,带着莺歌院的婢子们消失在一众人眼里。

说实话,她本以为安氏做了多年的当家主母,这些后宅的阴私用起来应该是驾轻就熟,天衣无缝才是,谁料她依然如此天真。

或许自小的顺风顺水以及嫁人后的一帆风顺让她自觉说一不二,哪怕是漏洞百出也有无数人上赶着哄着、骗着才养成如此自大、自以为是的性子,在她身上都碰了无数回壁了,还傻傻的往前冲,是觉得教训不够还是觉得她不过有点小聪明不放在眼里?

不知道她不是个普通女子?

回了莺歌院,绿芽一边给她换了一身常服,一边砸吧着嘴儿问道:“姑娘,这事儿就算完了?”

月桥闭着眼睛说道:“不完了还能如何?”

想攀扯她证据不足,被她一通话过去反倒是安氏自己惹了一身骚,但就算旁人心里都明清儿这是安氏做的又如何?为了兰姨娘,还能罚她一个当家主母不成?

只要皇贵妃还在一日,宁府里就没人能动得了安氏的位置,最多是受着冷淡罢了。

她们回莺歌院没一会儿,阮婶和庞婶就急匆匆赶了来。见月桥没事,二人都松了口气,阮婶的脸色最难看,当先给她请了罪:“姑娘责罚老奴吧,老奴自问把这院子里守得跟铁桶一般,没想到竟然还是被大夫人给钻了空子!”

庞婶也跟着认了错:“老奴也有错,未能好生看着院子,让那王婆子被人给收买了过去。”

月桥任由绿芽给她松发,闻言忙摆了摆手:“这如何能怪二位婶婶,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咱们谁也左右不了的,好在那王婆子只是针线房的人,与我接触不深,也硬把罪名按不到我头上。”

阮婶和庞婶被她一顿安慰脸色倒是好了些,但更多的还是憋着气,给月桥告了罪就说要去清理一遍院子才是:“姑娘等着,老奴再去理理,瞧瞧还有没有那吃里扒外的东西。”

两个婶子来得快走得也快,看得月桥忍不住失笑,等收拾妥当,她让绿芽给她找了针线和布出来,绿芽倒是应下了,只还是迟疑的看着她:“姑娘,你当真要针线?”

月桥知道她的怀疑,压下上涌的羞怯,只催促着她快去:“自然要的,你快些找过来吧。”

“是。”等绿芽走了,月桥长叹一声。说来都怪宁衡,去了个西贺了都不安分,如今还敢顺着杆子往上爬,让她给他做贴身的里衣了。

都是给她惯出来的!

宁小侯往前也没想着让她给做里衣,只是那一路到西贺的路上,他跟温四两个明争暗斗,这还是说得好听的,若说是互揭短处更为恰当。

也不知那温四是如何得知他们夫妻关系不睦的,总之揭宁衡的短处,十里有八句都跟她有关,说自个儿的夫人如何贤惠,自个儿的夫人如何大度、妥帖大方,如何会伺候他这个爷们云云。

谁不知道宁衡那媳妇儿泼辣得紧,温家又非一般人家,得到的消息自然比常人多,也更了解内情,一通通话下来,让宁衡丝毫占不了上风,硬是被温四给按住吊打。

寻了这写信的机会,宁衡便死活让月桥给他做里衣、外衣的,等他一收到,再跑去温四面前露露,让他也臭几日脸才是。

这不,月桥被他话里话外的磨求,又甜言蜜语的灌了一大堆,什么吾妻桥桥这话云云,顿时就让她软了下来,明知自己绣工那是非常不好,还是忍不住想给他做一做。

绿芽倒是抱了一对布匹来,月桥选了俩锻柔软的留下,当真认认真真的开始缝制起了里衣,看得绿芽等一干深知她习性的丫头们称奇不已,又拉了阮婶和庞婶来给指导了两日才算做了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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