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凤:“还要打坐。”
又叫谨草添了半碗来吃了才作罢。
侍从侍女们也将鼎中剩的大半锅分而食之。
玄玲叹道:“我和大姐姐好些天没吃过今天这样的好饭菜了!”
又说:“还得了那么多火燎干巴,又能吃上大表哥做的美味,太子哥哥来这里清静修行果然是对的!”
玄康突兀的说:“今天来那几个才是要在山下清静修行了。”
众人道:“正是了!”
夏宁娥又怎是个愿安于室的人,她觉得将蓝心就是一朵小指大的白莲花,就是这个女人把一切搞砸了。
将蓝心满心欢喜来伴太子修行,一来就被送进了南飞苑,她还是满心欢喜。
郑清欢却嗅出了太子那满脸冷漠下的冷酷僵硬,她与太子同岁。
从小,郑清欢就被当成未来的贵妃培养。
七岁之前,她有近身丫头两个,侍候茶水点心的两个,一个园子里十八名侍女,人人分工明确。
从三岁开始,跟调香师学调香。跟绣娘学绣,请名师教琴,与大儒学书,请画师教画,请厨娘教烹饪。
到七岁,可以说没有童年,就为了未来那或许根本就不可期的贵妃荣华。
她吃过的苦,穷人的孩子或许完全无法理解。
她入门派时,也是追随太子的脚步,入的彩虹门。
太子一入门派就成了传说,一万个人也没有一个人看到过他。
为了家族的未来,为了到上界也能得到尊重和体面,她一定要争一争,哪怕那个人丝毫不待见她。
太子是天下人的太子,但现在是她名誉上的男人了,这就是个幸运的开始。
第三天一早,太子让东青下山传话:她们除了不能上香山和镇南王府,一切行动可自便。
将蓝心的侍女心香笑道:“姑娘终于熬出来了,听说花萼是西南第一城,改日我陪姑娘好好逛逛,待以后去了东宫,再难有机会了。”
将蓝心看着已经挂上牌字的蓝心阁,点头道:“是要去逛逛的,赏钱都放了没有?够不够?”
心香道:“我们这边止来了三个小宫人,三个小黄门,钱尽够了。”语气不太舒服。
将篮心点着她脑门子:“知足吧,我原先一点盼头都不敢有。”
郑清欢走出清欢楼,往宁娥轩去,没错,这些简单粗鲁的名字是从南京行宫拨来的新任南飞苑总管杨家行取的。
夏宁娥叉着二郎腿,看着小宫女烹茶。
小宫女训练有素,不过才九岁,练气二层修为,把茶艺茶道学了八分象,让夏宁娥叹为观止。
人家也是小官的女儿,长相且不大众,体面机灵,她一颗不屈的心,总算有点儿平衡了。
她看着走近的郑清欢主仆笑道:“你们睢睢这小宫女,还真是象那么回事。”
郑清欢不以为然:“雕虫小技而已。姐姐,听说你来有些日子了,妹妹初次来花萼城,因不知有些什么好去处,故此来请教一番。”
夏宁娥点头,看着眼前清美少女:“我一直只与公主在香山小筑撕磨,镇日里老实打坐,昨儿和殿下去了南门岛。到是有个好去处,我们姐妹不如现在就去见识一下?”
郑清欢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好奇的盯着她。
第57章 57.为祸一方
夏宁娥说的这个去处,一个人还真去不得。
原来,她一直对秦楼楚馆有着一种近乎执着的好奇。
却是没敢真去一游的,人生只要傍上了皇家,便有源源不断的灵晶可供花用,谁还耐烦去辛苦觅食?
她不会拿自己的名誉去冒险。
但若是两个人,又带上侍女宫婢,那还怕个毛啊?
可以去玲珑楼啊,那算不得青楼,充其量也就是个私娼。其实人家卖艺不卖身,还是个清水文妓呢。
于是二女点了人马,因为有了座车,即两匹纯色骏马驾驶的宫廷正三品妃嫔乘车,所以排场也有了。
二人带贴身侍女,两名侍卫,两名小宫人,两名小黄门,便出了南飞苑,一起往半坡去。
街虽长道却宽,是以不过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水玲珑听说南飞苑来人,一脸莫名其妙,但听名字倒象是大户人家,便带了婢女小朱迎出来。
一看到那马车她就愣了,再看下车的二女,虽遮了帏帽,却隐隐透出绝色形状。随从举止从容,气度皆不是一般人家的样子。
她委实猜不透来历,只得命两个新买的小婢备茶。
夏宁娥一笑止之:“我们也不喝你的茶,就是好奇,来听一曲。”
言罢脱下帏帽,递予娥花,自己找了个地方,已有一小宫女将出香楠木坐椅,与她摆在桃树下,她坐了,娥花随即递上上好的碧玉珠茶。
郑清欢也是一样。
两女皆着天蚕丝罗纱空心绣宫装,一粉蓝一粉黄。
水玲珑有些不适了。
她突然从心底升起沉重的绝望。
她竟然肖想王孙公子!这两个少女的殊丽,哪里是她这样的人能比的?
是自己心大了,以为所有男人都被自己迷惑了,哪有那么容易?
他们不过将自己当个玩艺儿,花钱买个乐子罢了。
李佳恩,自己怎么那么白白放弃呢?好不容易哄得他伏了心,连公主都能失了意。
她以为自己可一往无前,其实不过占了近水楼台之便!
二女从容尊贵自带香茗点心,等待水玲珑开音。
她手心隐隐冒汗。
硬着头皮用琵琶弹了一曲正经曲子《南国小景》,弹的一塌糊涂。
郑清欢面无表情,心里却想: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却名满东胜,把长公主都挫伤了,可见世事委实无理可遁!
夏宁娥心里冷笑:可见男人的眼光着实轻信不得,还以为必是个绝色灵妓,却真是平凡得很,象前世许多认了干爹被捧红的明星,无趣得很!
二人再无兴致,夏宁娥令娥花赏其二千一百中品灵晶,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夏宁娥一脸不爽。
郑清欢冷笑道:“鸡财狗运,真是各行其道!只这般人让许多王孙公子趋之若鹜。实在是家国之害!”
夏宁娥一笑,心说,家国关我毛事,我只要母仪天下,名尊上界,财源滚滚。
然而她嘴上说:“玩的就是惊心动魄,拆人伉俪深情,又有大把灵晶赚。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妹妹怎能与娼家一般见识?”
郑清欢点头:“说的是,她便赚了亿亿灵晶也还是下下技,也没什么用处。”
夏宁娥长叹:“非也,钱是有用处的,此女不用而已。”
要是自己呢?分分钟漂白,宗门花钱买个弟子名额,装个正经出身,觅个高姓师兄一嫁了事。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好好的出一个花名干什么?要洗白也难了!
二人车驾回城,路人纷纷避让。
偏那青凤正不知死活下山打秋风,欲要去四老祖家开在符砚街的符砂轩讨要些符纸丹砂来学画符篆。所以悠游地骑鹿走在街上。
除了夏宁娥,他们这伙人全都不认识青凤。
夏宁娥正半闭着眼睛胡思乱想。
所以大家都避开马车,唯青凤不懂,纯色马驾车乃皇家出行。
她白目地任鹿行走,马没有惊到鹿,鹿轻跃而起,从马车头上飘过。
这还了得?两名侍卫和马车夫大惊。
侍卫骑马拦截青凤,青凤莫名其妙。
而一队巡逻护军已至。
那侍卫正要将青凤拿下,已扔出捆仙绳,却被巡逻的军士使长枪绞住:“尔敢?竟在花萼猖狂。”
侍卫大怒:“知吾等何人?”
护军队长冷笑:“自是不知,然吾辈奉命守城,无论是乌衣公子还是贩夫走卒皆一视同人,尔是何人与吾辈何干。尔等大摇大摆,横冲直撞也就罢了。差乎撞上女童,未撞上已是叨天之幸,尔等不知收敛,反欲治童之罪,尔等何来的狗胆?”
青凤见闯下祸事,逐鹿狂奔,一溜烟远去。
正好夏宁娥看到那鹿屁股嗖一下消失,已知此事前因后果,便叫娥花喝止了侍卫,又叫娥花亲自与那带队者赔罪,又赏其数人二十片中品灵晶吃酒,被其拒绝,不过终是了事,未再追究。
夏宁娥咬牙切齿,恨意难伏!
郑清欢却点头道:“镇南王治下果然不一样,尊老护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