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阵哀嚎,倒在了地上不断地翻滚,宁渊来到栾清的身边将她扶起,一脚踩在黑衣人的胳膊上,微微俯下身子,语气冰冷刺骨。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依旧沉默不语,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宁渊见他视死如归的模样,心里明白问不出什么了,眼神阴冷地拔出他背后的刀,一下将刀刺入那人胸膛。
为了避免再遇上其他刺客,两人决定沿着小河往城门的方向跑,跑了一段距离后,栾清一摸手腕发现宁渊送她的链子不见了。
一定是刚刚她将石子扔向黑衣人时,不慎甩出去的,现在应该还在河边。
她停下了脚步,放开了宁渊的手。
“你送我的手链掉了。”
一转身,宁渊拦住了她。
“我去,你在这等我。”
“可是…”
“放心,他们都已经死了,我去去就来。”
栾清点点头,躲在一旁的灌木丛中,焦急地盯着那抹离去的背影。
宁渊回到方才打斗的河边,地上还躺着黑衣人的尸体,他绕过那人的尸体,走到河畔处细细地寻找,在石头缝的发现了那串手链。
他刚想弯腰去取,突然从余光中闪过一丝银光,他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可袖口还是被划开。
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嘴里不断地涌出黑血,原来他刚才还留有一口气在,如今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怀里的暗器掷了过去,然后瞪着双眼咽了气。
宁渊拿起地上的手链踢了踢那人的身体,蹲下身子发现那人的虎口处有一个火焰型的刺青。
他瞧了瞧没有其他的线索后转身去找栾清。
栾清身材娇小,躲在灌木丛里不容易被发现,不过宁渊那显眼的个子栾清老远就能看见,她起身朝他挥了挥手。
宁渊将手链放回栾清的手中,假装作势威胁道:“喏,再弄丢小心我治你罪。”
栾清看见他伸过来的袖口处被划开,渗出了一些血迹,一把握住他的手。
“你受伤了!”
第18章 同床
宁渊低头瞧了瞧手臂,只是一道轻微的血口子。
“无妨。”
栾清从怀中摸出一条白色绣帕,顶角对折三次,覆在伤口上打了个结。
若不是她执意要放风筝,如今他俩应该好好的回到宫中了,压根不会遇到这场莫名的刺杀。
她上一世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可当命悬一线时还是慌了神失了魂。如今为了一条手链还让他受了伤,越想心里越是过意不去。
眼眶微微泛红,立马垂下脑袋以免被他看出情绪,闷着声音道:“咱们赶紧回宫吧。”
宁渊环顾四周,除了一波碧水和满片树林外,周围并没有发现人家。
“这里是郊外,要找到回去的路不太容易,咱们先穿过这片树林,看看有没有人家问问路。”
她点了点头,跟在宁渊身后。如今将近傍晚,若找不到回去的路,他们就得在这荒郊野外住上一夜了。
如此想着,不免加快了脚步,希望赶在日落时分能寻到回去的路。
不过他们都小瞧了这片树林,等他们走出树林后,皎洁的月亮已经挂上了枝头。
顺着羊肠小道走下去,周围杂草丛生,栾清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着,就怕从草丛里溜出来一条蛇。
好在前头有宁渊开路,两人走走停停一路奔波,总算在前方看到一些微弱的烛光。
宁渊用沿途捡到的树枝拨开面前的荒草,看见底下有一个深坑,微微一跃跨过去后伸手拉住栾清的手,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过来。
吹了吹脸庞的发丝,指了指前方不远处。
“前面好像有个村庄,咱们过去看看。”
方才两人精神高度紧张,没有感到渴意,如今全身疲软,脚下发虚,数个时辰没有进水的嘴巴十分干燥,舌头像是黏在嘴里。
经过这么久的努力,总算看见了希望,栾清有些欣喜。
“幸好身上的银两没弄丢,天色已晚我们得先找间酒馆住下。”
到了村门口,右手边竖立着一块石碑,上头用朱漆刻着“九溪村”三个字。
进了村,沿着石子路一路走来并未见到一人,周围的村户都熄灯入睡了,更令人失望的是这村里连个小酒馆都没有。
两人好不容易在路尽头的拐角处寻到了一户人家,两人在栅栏外瞧见屋子里还有些微弱灯光,宁渊走到木门前敲了敲。
栾清附耳听见里头有动静。
“老头子,有人敲门,我去看看。”
门慢慢地打开一条小缝,一位上了年纪的婆婆披着一件外衣盯着他俩,手里还端着一盏油灯,声音低沉圆润。
“两位是?”
宁渊后退半步拱手行礼,语气温和。
“婆婆打扰了,我俩在树林中迷了路,来到此地想借宿一晚,不知是否方便?”
婆婆把门开的大些,端着油灯往前照了照。
宁渊此刻虽然灰头土脸,衣服也被划开几条口子,模样有些狼狈,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气质以及眉宇间隐约显出的贵气让人难以忽视。
婆婆又瞧了一眼倚靠在栅栏外的栾清,质朴地笑了笑:“两位是从何而来?”
见宁渊面色迟疑,栾清插话道:“婆婆,我俩是进京赶考的书生,这里还有些银子,希望婆婆行个方便。”
婆婆摇了摇头,把那银子推了回去。
她细细地打量了一圈,在看到栾清耳朵上的耳洞时,了然于心地笑道:“姑娘你就别装啦,我老婆子活这么大岁数,还能分不清男女吗?”
栾清见身份被戳穿,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头,垂下脑袋微微撞了一下一旁的宁渊,想让他搭话。
婆婆又瞧了一眼宁渊那俊朗的容颜,像是又发现了什么一般,轻轻地拍了拍栾清的胳膊。
“姑娘莫慌,瞧这位公子模样如此俊俏,也难怪你要与他私奔了,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栾清猛地抬头,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转而有些害羞,急忙开口解释。
“婆婆,你误会了,我不是…”
婆婆却拍了拍她的手,像是明白她要说什么。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待你们安定下来一定要写信告诉家里人,给他们报个平安,不然他们会担心的。”
栾清心生一股无力感,真是百口莫辩,只能背过手拽着宁渊的袖子让他解释。
宁渊轻勾嘴角,索性顺水推舟,伸手拦住她的肩。
“既然被婆婆看破了,咱们也就不再遮掩了。因其父不肯将她嫁给我,我们便私定终身,如今她陪着我来京城参加科举,我希望能考取功名给她一个稳定的生活。”
栾清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只能双手捂住他的嘴。
“什么私定终身,我…”
宁渊拉下挡在他嘴上的手,继续开口。
“如今天色已晚,怕是城门已闭,还望婆婆好心收留我们一晚。”
婆婆见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也就不再怀疑,招呼着他们进来。
“快进来吧,瞧你们这灰头土脸的,一路奔波劳累怕是饭还没吃吧,婆婆我这有间空屋子给你们住,别嫌弃破旧就行。”
为了防止宁渊再胡乱编扯,栾清立马开口。
“不会不会,多谢婆婆。”
进了院子里,跟着婆婆往右边走,看到一间用泥土堆砌起来的屋子。屋内虽然设施简陋,但干净整洁,栾清走到窗沿边伸手一擦,竟连灰尘的影子都没见到,可见这间房间是经常打扫的。
右边墙角处摆着一张小床,褐色帷帐用铜勾勾着,床尾处放着一条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床头放着一个枕头,枕芯被洗的有些发白。
婆婆从外头拿来了一些食物和茶水,放在木桌上,伸手招呼他们。
“饿坏了吧,快点来吃饭。”
两人落座后饥渴难耐,不再拘束,喝了一口水解解渴后,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前还有些暖意的饭菜。
虽然只是一些粗茶淡饭,但格外的香甜可口。两人都忍不住再要了一碗,婆婆高兴地为他们俩再填一碗。
看着栾清狼吞虎咽的样子,婆婆将菜盘子往她那里挪了一些,满脸慈祥地盯着她。
“明儿,慢点吃,小心噎着。”
筷子一顿,栾清狐疑地看着婆婆的眼神,那感觉就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她咬着筷子不解地看着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