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番外(19)

“灿灿,你后悔砸那辆车吗?”

路知灿闻言抬头看了尤传雨一眼,笃定地点了点头:“不后悔。”

再来一次他还会那样做,如果能料到如今这种境遇他也许还会砸得更狠一点,把它从褚承明心里砸碎。这样有些幼稚,路知灿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一般,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隐藏在自己心底的劣根。

第十九章

“灿灿?”

褚承明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到路知灿耳朵里,那一瞬间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想管了,不想管唐安占了多大份量,不想管过去的三十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路知灿风风火火往前奔跑地十八年人生一夕之间猝然情窦初开,甜言蜜意盛得盆满钵满扒着边儿地往外流,他被自己的心肝儿迷了眼,全然忘了跟自己谈恋爱的这个不是街头胡同口谁家的二大爷,他明哥以前活得风骚里面裹着浪,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但不代表过去的东西能从历史上摸了去,路知灿是个二逼,还是个豁达的二逼,他不在乎褚承明心里有过人,遇见自己之前人家也是个完全自由的灵魂,没必要为以后可能遇见的谁守着身,他也挺自信,不管褚承明心里有谁,路知灿拳打脚踢的给打出去,他明哥那方心里只能让他胡作非为。

可这死了的唐安让路知灿彻底懵了逼,初恋还没整明白的毛头小孩儿一个,突然间给他塞了一个没法儿当面对峙的心上人,这种鸡生蛋蛋生鸡的世纪难题路知灿做不来,他好像有点儿明白那些喜欢纠结前任的男孩儿女孩儿的心理了,路知灿对褚承明的过去没意见,对唐安的存在没意见,他只是怕自己永远没法儿比唐安让褚承明的印象更深刻,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一辈子低人一头的局外人。

路知灿不能接受,他心里膈应,可当他明哥叫了一声“灿灿”,就好像当头一棒把他打醒,路知灿心尖儿一颤,溢出心头的委屈开始回敛。

他刚刚带着憋屈烦闷地郁气打了电话,一下子上头的火气被浇灭,路知灿摸了摸脖子,他想唐安的血溅过来的时候他明哥在想什么?喜欢的人,最亲近的哥哥为自己而死,或许是执念或许是愤怒,但时间久了这些总会慢慢淡去,只是有些东西会一直存在,路知灿捏紧手机,他怕明哥会一直怨恨他自己。

想到这儿路知灿呼吸骤紧,整颗心一阵儿一阵儿的刺疼,褚承明算不上长的三十年人生,不该那么鲜血淋漓,这些都不是他的错,可所有苦果却要褚承明独自承受,他哑着声音开口:

“明哥,你送我上学吧。”

路知灿急迫地想要见到褚承明,他什么也不想问,什么也不想说,只为求个心安。

“好。”

......

褚承明来得很快,远远地见到路知灿背着个书包踢路上的石子儿,他笑了笑发了条微信过去,小孩儿扒拉了两下手机,猛地抬眼笑眯眯地往车停的方向疯跑。

一开车门就把书包甩后座,褚承明有点儿无奈,他摸摸路知灿的后脑勺让他别磕到头,话没说完小孩儿突然扑倒他身上圈着褚承明的脖子。

褚承明拍拍他的背问他怎么了,路知灿拱在他肩头也不吭声,过了好久侧着个毛茸茸的脑袋往褚承明脖子上蹭,带着闷闷的鼻音开口:

“想你了。”他不打算告诉褚承明自己知道了什么,他明哥苦了这么多年,挣扎着终于遇见了自己,路知灿怎么舍得往他身上剌刀子。他逼着自己忘掉那些纠结的事儿,膈应与疙瘩他得自己消化,钻不出去的牛角尖儿就算是凿个洞也得出去,头一回为了别人这么亏待自己还心甘情愿,他暗自瘪嘴,双臂圈的更紧,往后只有他能在褚承明的人生里烙下印子,带血的不带血的,全都只有他一个。

褚承明闻着小孩儿侧颈的奶香气亲了亲他的脸蛋儿,声音带着笑:“不想让你去上课了。”

路知灿偏偏头对上褚承明的脸,眼神儿闪了闪凑上去嘴巴,俩人软软地接了个吻,结束后路知灿捧着他明哥的脸,皱着眉有点儿发愁,尼玛撒谎撒劈叉了,他想不想都得去北城溜达两圈儿。

“那你去接我吧。”

“尤传雨呢?”

“不管他。”

褚承明低笑一声托住小孩儿的下巴颏儿摇了摇,点点头说好。

“明天要接送,后天要接送,大后天要接送,大大后天也要行不行?”

褚承明被小孩儿逗笑了,他乐了一声道:“这是准备上一辈子学吗?”

“你就说行不行?”路知灿吧唧下嘴儿,皱眉扬着下巴看他。

“好。”

路知灿傻乐一声爬回副驾驶,一边儿骚扰司机一边儿正经地愣神。

他要天天缠着褚承明,自己虽然闹腾了点儿,可他会疼人,他要好好疼他明哥,那些受过的伤没法儿让时间磨平,但路知灿想让他记住点儿好的,以后往前回望时,至少不全是半结的血痂。

......

这些天路知灿天天缠着褚承明,白天起个大早送学校,晚上老晚再送回来,过得滋润是滋润,就是他妈的有点儿累,俩人独处时常忍不住,紧要关头又不得不踩个急刹车,几次下来路知灿觉得自己都有了点儿内伤,他哼唧一下摸摸屁股,生怕自己憋急了大半夜去他爸妈面前出个柜。

他咬牙切齿地想到陈越,那孙子前几天在十方摆了个场,圈子里有交集地都被他请了个遍,还装模作样的给路知灿安了个上位,美名其曰叫做和解,和解是和解不了,还尼玛成了路知灿的心结,现在整个圈子里的谈资他一个能占半拉。陈越假装大度的把十方挂牌租借,分钱不收,开口就借,实则是到处宣传十方的所有权。

路知灿想要不就说了吧,不能白白便宜了孙子,他好几次都踮着脚蹭他爸门口了,推开个缝儿往里一探头就见路喻瞪着俩眼看他,路知灿心里一咯噔喊了句“我操”,咽口唾沫把脚缩回来,耷拉着脑袋回自己房里,他爸没学着他一点儿慈眉善目,眼睛珠子老往外瞪,这他妈让他咋敢说。

尤传雨那坏坯还老往他心窝子上戳,贱嗖嗖地给他发微信。

传:不谈恋爱就是好,早睡晚起没烦恼。

传:脚外侧弯射!正脚背门射!射了,射了!国足射了!

路知灿气得薅他脑袋毛儿,一转身去给他明哥委屈巴巴地讲,褚承明两句又给他逗得乐呵,小孩儿傻兮兮地忘了这茬儿。

日子过得还行,除了跟他明哥在一起的时候,其他的算不上好坏,只是这种日子好像也有个尽头。

褚承明出了几天市,俩人再见到的时候是在警察局。

路知灿垂着脑袋靠在警局走廊的长椅上,眼前的光闪了闪,他皱着眉抬头,褚承明背着光朝他的方向过来,他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只是莫名有些心虚。

他没有继续调查褚承明以前的事情的打算,但是一直放着根线没有收回来,褚承明离开平城的那天,托的那个朋友突然来了消息。

他说唐安在平城的资料被移去了N市。

前两年三区跟五区的恩怨已经算得差不多了,只是那时候褚承明正把生意往正轨上拉,不愿意大动干戈惊动上方添些不必要的麻烦,一些收尾工作就此搁置,前段时间突然有了动作,开始解决以前剩下的琐碎。

路知灿心下一动,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说是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差不多是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路知灿有点儿掩不住的得意,他自恋地觉得这些应该和他有些关系。

事情一旦开了闸就很难再关上,路知灿脑子一热,那些埋在他心底的东西开始冒泡儿,他对一直存在叙述中的五区充满了好奇,不是好奇那片土地,是好奇里面的人,好奇他们跟褚承明的过往。

所以他背着人去了五区,本是只想看看褚承明待过的地方,但他前脚迈入后脚就被盯上,五区管事儿的也不是个傻子,不怎么熟的人到了五区还尽捡着褚承明待过的地儿去,总不会是个完全无关的人。

他派人跟着,那些人有点儿蠢,没几步便被发现了。路知灿穿得严实还带着口罩,没人认出来那是路喻的独子,五区的人上来便要动手,饶是路知灿不弱,跟几个常打架的一比还是落了下风。

所幸褚承明出市的时候不放心五区,让严啸找人看着,正好遇见了这事儿,两方对峙到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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