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鸽看着她澄澈的眼睛,忽感一阵心虚。
就裸泳喽,结果你爸湿着衣服去给她买内衣裤……
一句话好像说不太清楚。
她要说实话,保不准俞点以后真会把她当豺狼虎豹看待。
朝鸽转移话题:“看,粥好像可以了,你帮把碗拿过来,我把粥盛了。”
“哦。”关于爸爸的粥,俞点老实点头。
朝鸽吁了口气,果然,小孩子很好糊弄的,还不是转头就忘了。
结果在上楼的时候,俞点就重拾了话题,“坏……姐姐,你是怎么把我爸爸弄感冒的?”
朝鸽:“嗯……”
俞点眨着大眼睛,懵懂地问:“是爸爸把自己衣服借给你了吗?”
“什么?”
朝鸽都没反应过来,现在的小孩子都在想什么。
“不是吗?”俞点又问:“那是我爸爸为你淋了大雨吗?”
说完,她自己先摇了摇头,说:“最近都没有下雨哦。”
朝鸽被这小孩子一本正经地分析都搞得开始心慌了。
“你这小脑袋,都在想什么呢?”
俞点却是心痛无比的表情,怕怕地问:“坏姐姐,你也感冒了吗?”
朝鸽一头雾水:“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俞点一听放下心来,甚至开心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叹道:“幸好幸好。”
朝鸽:“???”黑人问号脸jpg。
俞点笑道:“你是演电视的啊,这个都不知道吗?啵啵是会传染的。”
“所以?”朝鸽一下子真没明白其中因果。
俞点说:“你要是感冒了,那就只能是……爸爸亲了你,把自己也弄感冒了。”
“噔!”
朝鸽脚下绊了一下,差点把自己摔倒,粥都洒出了一点。
她瞪大眼,问俞点:“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哪来的?”
“电视啊。”俞点还老成的点点头,感叹道:“难怪大家都说你演戏不好,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朝鸽被一个小孩搞得有些不好意思,故作生气道:“以后不准再看这些电视,不然我告诉你爸爸。”
俞点像是没想到她这么坏,一脸不可思议,然后忿忿道:“你不准告诉我爸爸!他都管的很严让我很少能看到电视了。”
朝鸽:“……”看来还是不够严。
她劝说:“你还是小孩子,应该多看动画片啊。”
“可是那些都很幼稚啊。”
朝鸽:“……”
她木然看着面前的六岁小孩,生起了一种自己是八旬入土老人的悲凉之感。
因着俞点引着,她也毫不在意,朝鸽就跟着她上了四楼。
走到俞逆房门口,朝鸽还要敲门,俞点拉住她,小声道:“爸爸睡了,我们悄悄进去。”
说完,她缓缓拧开门,朝鸽放轻脚步,随她走进去。
俞逆的房间和她想的不同,装修异常温馨,床边一周都铺着毛茸茸的地毯,看着就很舒服。
床上,俞逆果然在睡觉,朝鸽不欲打扰他,把粥放下后,朝俞点摆摆手示意要出去。
俞点趴在床边,轻轻拽了下被子,小声问:“爸爸,你喝粥吗?”
她声音很低,俞逆却是动了动眼皮,很快睁开了眼,看到蹲在床边的俞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温柔地笑:“又去祸害厨房了?”
俞点可怜巴巴:“才没有,你问坏姐姐,这次都没有碗盘摔烂。”
俞逆扭头,这才看见了门口局促的朝鸽。
“你怎么来了?”他问。
朝鸽抬头示意床边的粥:“给你端粥,起来喝了吧。”
俞逆看着她,没动。
朝鸽:“怎么了?”不会是还想她喂吧。
就俞逆昨天那难得做人的操作,她是没意见的,就是他女儿还在这里监视着呢……
俞逆意味深长看她,解释道:“我没穿裤子。”
朝鸽:“……”
俞点小脸一扭,立马瞪向朝鸽。
“姐姐,我们出去让爸爸穿衣服吧。”
说完,她就就直勾勾盯着朝鸽,唯恐她不出去似的。
朝鸽一哽,磨着后槽牙说:“你慢慢穿,我先走了。”
“等下进来,我有话给你说。”俞逆在背后说,又交代小雨点:“你回去写作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看电视到十点。”
俞点苦着脸,“我知道了。”
出去后,俞点站在门口,恋恋不舍不想离开。
朝鸽想到她是担心她把他爸怎么样,就一阵头疼。
“不听你爸爸的话吗?去写作业。”朝鸽说。
俞点再次确认:“你不会亲我爸爸吧?”
朝鸽:“……”她是什么禽兽吗?一个六岁小孩怎么会对她有这么大误解。
“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亲你爸爸?”
当然,一个小孩独占心理是很强的,朝鸽也不奇怪。
俞点却抬手指了指末尾的那间房,“那是我妈妈的房间,她会回来的,我要把爸爸好好交给她。”
朝鸽不在意的表情一顿,“你说什么?”
她顺着俞点小手看向那间房,怪异的感觉也跟着涌上来。
“你……”她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见过你妈妈吗?”
“当然见过了。”俞点丝毫没有现在没妈妈的伤感,反而奇怪她的笨蛋问题:“我妈妈很漂亮的。”
她又确认了一遍,“嗯,比你还漂亮!”
“俞点。”房间里传来俞逆的声音:“去写作业了吗?”
俞点小脑袋一缩,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踮着脚尖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朝鸽看着她离开,又定在原地,看了末尾那间房几秒,转身推开了俞逆的门。
“在说什么?”俞逆已经从床上下来,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端起粥,随意问道。
“别强吻你。”
“嗯?”俞逆舀粥的动作停下。
“老生常谈的话题了,不是吗?”朝鸽走近,打趣道:“没想到,我和你女儿最聊得来的话题,竟然是关于怎么好好保护你的贞.操。”
俞逆白了她一眼,懒得理她,喝了口粥,结果第一口还未咽下去,脸上就露出了可疑的表情。
朝鸽:“怎么了?”
俞逆摇摇头,又淡定喝了口,说:“没什么。”
朝鸽走近他,低头看了眼粥,哈了一声:“不会是没熟吧?”
她盛粥的时候也没尝。
现在想来,她是不是太过相信一个小孩子的厨艺了。
俞逆递给她:“这么好奇,你尝一下不就知道了?”
“啊?”朝鸽被他这么自然的操作搞得一愣,摸了摸头发:“算了,你吃吧。”
“过来。”俞逆说。
“干什么?”朝鸽走近他,以为他是头晕了,俯身摸向他额头,又比了比自己的额头,纳闷道:“不烫啊……唔……”
朝鸽猝不及防,被俞逆喂了一勺子的粥,跳脚道,“你干什……啊!好咸啊!”
粥里浓浓的咸味逐渐侵蚀朝鸽的舌头,味蕾都要被破坏了。
“她是把糖当盐放了吗?”
俞逆笑得一脸轻松,带着点儿宠溺道:“大概是。”
朝鸽伸手去拿他的碗:“算了,我还是再给你点一份粥吧,这个吃完别你更难受了。”
俞逆却绕开她的手,反问:“你养过孩子吗?”
朝鸽一怔,停下动作。
猜到他想说什么,不知为什么,她感到无法直视他的眼神,偏头说:“当然没有。”
“那就是了。”俞逆点点头:“所以你会想把它丢掉。”
“我……我只是……”
朝鸽想说她是为他身体着想,但看着俞逆一口口满足地喝着粥,突然就觉得她的话没什么意义了。
血脉亲情?真的有那么神奇和伟大吗?
朝鸽不知为何,又、想到了末尾那间房。
看着俞逆苍白的面色和泛白的嘴唇,仍带着满足的笑喝着那碗咸粥,一句话就不自控地跑了出来。
“俞点妈妈呢?”
俞逆顿了下,又镇定自若地喝着粥,只是嘴里说的话,却是在朝鸽心里翻起了汹涌波涛。
俞逆满不在乎地说:“走了。”
朝鸽大脑一片空白,茫然地看着他。
俞逆哂笑道:“早走了,俞点才十个月大,她就走了。”
朝鸽看着他暗淡的表情,犹豫问:“她……是怎么死的?”
俞逆脸一下就黑了。
“谁跟你说她死了?”
“啊!”朝鸽语无伦次:“不不是你说,她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