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逆的手一顿,目光都不曾离开剧本:“滚!”
回房时,周光关门,后面一声做作地大喊,“难道你舍得我离开?!”
“砰!”
俞逆转身就踹上门。
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无情拍在朝鸽脸上。
朝鸽:“……”
一天下来,俞逆完全不为所动。
朝鸽站在走廊,磨了磨牙,气恼地想扔剧本,突然,动作停下。
门铃再次敲响,周光看向面沉如水的俞逆,抽了抽嘴。
从来没有人敢在俞逆面前如此挑衅,然后老板生着气,却没有让那人滚出组。一丝微妙的感觉在心里生起,想起那天无意中看到的场景,再加上组里不靠谱的传闻,竟让他隐隐动摇……
难道……
“去,告诉她,再拿着剧本出现在我的面前,就给我收拾行李滚!”俞逆扯开领带,摔在地上。
果然,是他想多了,周光迈开步伐去传话。
“李小姐,俞总说了,你再……”
朝鸽推开他就往里冲:“俞逆,你不是要找赵鸽吗?”
周光猛地看她。
这个名字,羁绊了俞逆七年,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名字会从李朝鸽嘴里说出。
“出去。”
朝鸽心凉,还以为至少这个行得通呢。
周光却是立马反应过来,聪明地关上门离开,为两人留下空间。
朝鸽动动嘴,嗫嚅着没张口。
俞逆沉着脸,领口微张,轻轻地喘着气,从他微动的喉结看出他的气息不稳。
朝鸽犹豫了。
她是病急乱投医,没想到真起了效果,可她哪里知道赵鸽在哪里?她只知道,她要是对俞逆说,我就是你要找的人,这人会像赶疯子似的立刻把她赶出组。
“说吧。”俞逆说。
朝鸽笑笑,装傻:“说什么啊?”
“李小姐,”俞逆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芒,“你不会以为把持了什么消息,就能拿捏我了吧。”
“哈,怎么会!”朝鸽惊恐,她很有自知之明,怎么会这么看得起自己,“我是在想,怎么开口好。”
俞逆:“你怎么认识她的?你在哪里见过她?你都知道什么?关于她的,全部告诉我。”
朝鸽忍不住还嘴:“可她不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吗。”不得不承认,她还在为他那个“无关紧要”耿耿于怀。
“嚓…”
有些昏暗的房间亮出一道火花,俞逆点了一根烟,长吸了一口后扬颈吐出白色烟雾,笼罩在他的脸上,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他动作很熟练,吸起烟来的举手投足中透着股男人味。
“告诉我,其余的,不要问。”俞逆对着她很没有耐心,说话像是面包机,一个一个往外吐。“至于拍戏……”他看向她,像是忍无可忍,“你拍了那么多年戏,就是划水也不应该像个新人啊。”
朝鸽以牙还牙,啧了一声:“你只要教我演戏,其余的,也不要问。”
俞逆起身走向她,“明天,练习室等我。”
“现在就教我啊。”朝鸽着急:“时间很紧张了,拖到明天我又要被你的低气压给冻死。”这两天,因为朝鸽一再卡戏,俞逆的脸色冷得吓人,工作人员都是如履薄冰,更别提和他搭戏的她本人了。
“现在不行,现在起,你要告诉我你在那里见的她,清清楚楚,不准有一点隐瞒。”俞逆非常认真地下命令,好像她有一点隐瞒真的会要她命似的。
“啊…”朝鸽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开始想办法编了……
“我,就是…大概几年前吧。”眼神忍不住闪躲。
“看着我说。”
“咳咳。”
朝鸽心里打鼓,不得不抬头看着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就是有一次,她…她找的我啊,她说有个剧本,想要卖给我,我就看着不错,就买了啊。至于你说的那什么时间地点,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我怎么会记得啊。”
“她找你,她怎么会认识你。”
“哎呀,我怎么知道。我名气那么大,认识我的人多了,说不定她就是缺钱,而刚好我就人少钱多好说话呢。”对自己有这么清醒的评价,竟然让俞逆难得一噎,没有迅速开口。
“行了,你别问我了。你要想知道她在哪里,我给你找不就行了。”反正她总要弄清楚她本人发生了什么事。
“你能找到她?你知道她在哪里?”俞逆瞬间坐直,紧张地看她。
“我不知道啊。”朝鸽道:“但我可以帮着你找她啊。”这样,就算俞逆发现李朝鸽一个不相干的人却在调查朝鸽,也有了借口。
俞逆又坐回去,靠着沙发不言。
“行,行了。”朝鸽目的达到,就想撒丫子走人。“我能说的都说了,我一定会帮你找人的,明天起你就教我演戏吧。”撂完话,火烧屁股似的走了。
周光走进来,“俞总,她的话能信吗?”
俞逆嗤笑:“谎话连篇。”
第11章
第二天,朝鸽找去练习室,俞逆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只是她还没开口,带着冷笑的刻薄话就传了过来:“我还以为你已经自绝在片场了,原来你还活的好好的啊。”
俞逆挑眉看着她:“早上喊着戏拍太差,没脸见人的原来不是你。”
朝鸽:“……”看来片场还没骂够。
“既然这么嫌弃我的演技,就希望俞影帝能好好教教喽。不然到时候,我太差劲,没脸见人的可就是你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教过的人演技还是差,就都要怪我了。”俞逆说:“那我得为演艺圈一半的人负责了,我可没这么了不起。”
“他们是他们,我可是你开小灶教的徒弟,怎么能拿我和他们比?”朝鸽反问。
“徒弟?”俞逆不屑:“威逼利诱来的徒弟?”
朝鸽摆摆手,“管他威逼还是利诱,有用不就行了。”
俞逆讥讽地看她一眼,“希望你能给我相应的回报。”
“好说,这个就看你表现了。”
俞逆脑门突突,懒得和她多说,摆手:“开始吧。”
他走向化妆台靠着,像个男模似的倚着桌子,轻佻高傲,表情严肃,倒是很像个严格的老师。
“这么快?”朝鸽惊讶,不来点热身什么的吗,这么干巴巴的上来就演合适吗?
“不然呢?”俞逆接着怼:“难不成还要先给你鼓掌?你的三毛钱演技我都怕折了您的寿。”
朝鸽:“…………………………”
大哥!你想上.我的时候,说话可没这么难听啊!
“咳咳。”朝鸽假模假样地开开嗓,准备自己的表演。
“停!”俞逆说:“你要是再敢给我矫揉造作的喊台词,我就缝了你的嘴。”
“可你不是说我没感情吗?”
“是,所以你就要死要活?”
“……我是感情充沛啊。”
“废话!接着演。”俞逆不耐烦地点了根烟,随后动作粗暴地把烟盒扔到一边,似乎还没开始教学,已经难以忍受了。
火气这么大……
朝鸽暗戳戳撇嘴,试探道:“你……”
“停!”
“我都还没开始啊。”朝鸽真怀疑他在故意折磨她。
“从你的嘴型,无论你要说什么,都已经毁了这部剧。”
朝鸽:“……”你……他妈是会口语吗,看嘴型就能开杠,你是杠精他爹吗?
朝鸽闭上嘴,左右看了看,寻找合适的道具。随后拿起了桌边不知谁落下的一根棒棒糖,剥掉了塑料包装。
俞逆:“你干什么?”
朝鸽没理他,咽了口吐沫。
既然台词那么难,她干脆先跳过台词直接开始肢体的表演,也是她认为整部戏最难表演的那段。
只要挺过这段戏,朝鸽觉得剩下的戏都不够看了,她算是人生到达了演技巅峰。
朝鸽盯着眼前的棒棒糖,渐渐变了眼神。
她眉眼含情又带着一丝心不在焉地看着眼前的棒棒糖,像是看着一个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棒棒糖。
“呲溜……啧啧啧……”
她故意舌头呲呲呲,绕着棒棒糖慢慢嗦了一圈,像是想要靠近又不敢,像是无限爱恋又暗含胆怯,随后像是整个人沉浸在甜美里将棒棒糖整个含了进去,闭上眼嘬了几秒……
最后,像是难以忍受凶狠地拽出棒棒糖,手将它推得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