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藏的死亡成了现成的借口。最后,鼬以“抢夺秘术并暗杀村中高层”这一说法作为掩护,以叛忍的身份加入了“晓”组织。离开木叶的那个满月之夜格外凄清,山谷木叶萧萧、夜风飒飒,他想起被抛在身后的父母和幼弟,心中一阵凄凉,更多却是无限的勇气和责任感。
鼬坚信,这是只有自己才能完成的事。
现在,“晓”的覆灭、幕后黑手宇智波带土的死亡,还有宇智波斑复活计划的破灭,都表明他是对的。
“辛苦你了。”四代火影又重复了一遍,甚至走过来,勉励地拍了拍他的肩,“对叛忍的通缉令已经取消,相关档案也解谜公开,由木叶报社以头版头条的方式澄清了你的事。授勋的手续也已经完成,具体的表彰大会时间还在商量。”
“是。非常感谢,四代目大人。”鼬中规中矩地回答。他是高兴的——他应该高兴,他会洗脱污名,重新以木叶忍者甚至木叶英雄的身份回到人们的视野中、回到家里。
但事实上,他平静到自己都有些惊讶的地步。心中没有什么波澜,甚至有一丝淡淡的迷惘:阔别五年,家人会如何看待他?曾经年幼的、总是追着他跑的幼弟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还认识他吗?止水又会如何?还有……
“四代目大人,有一个人……”他开口想打听情况,旋即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那个人也是暗部,身份保密,自己不该多问。鼬有些懊恼。
谁知道,火影却笑了,笑声还颇为爽朗,“如果是指那个孩子的消息,我保证,鼬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说得很愉快,一扫刚才的严肃,甚至——如果鼬没有听错的话——还有些打趣。鼬脸上微热,心情也明亮起来,却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四代目火影的话里有什么别的含义吗?他不禁暗自思索,却头一次想不出来任何可能的答案。
那个答案似乎超出了他的经验和理解范围。
但鼬相信四代火影的保证。这位火影做出的承诺还没有不曾实现的。虽然不曾说出口,但鼬早已暗下决心,今后自己也要成为这样可靠、有远见、能够保护木叶的火影。
“回家去吧,鼬。这几天别想着工作了,就好好休息,适应以后的生活,接下来才能更有干劲地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火影鼓励他,“鼬,你有成为火影的才能,但也要注意张弛有度。”
“是,四代目大人。”鼬真心实意地说,“那么,我先告辞了。”
木叶的阳光灿烂得接近刺眼。这是鼬所熟知的属于木叶的八月;酷暑渐褪,骄阳仍在,四面青山绿得出奇,每一片叶子都折射着油亮的光。他从火影楼出来,从商铺玻璃窗的反光里瞥见自己的护额:反光磨去了木叶的标志,令它显得更加崭新而闪闪发亮,与在外飘零时的残破截然不同。
他心情更轻快了些。
戴着同样护额的忍者们有不少都认识他,从那打量他的目光就能看出这一点,但大部分面孔对鼬而言都显得陌生。他们应该是从通缉令上见过他,又看了解密的官方文件,才会露出复杂的神情。有一些人则是真正的过往旧识,比如猿飞阿斯玛、夕日红,鼬就会很有礼貌地停下来,和他们打个招呼。他们都是亲切的人,虽然不算熟悉,却对他微笑,还关切了几句他的生活。
鼬喜欢这样的木叶。
普通居民来来去去,只有一些年轻姑娘投来好奇的目光,甚至还有几个女孩儿上前搭讪。这情景令他回忆起在忍校的时光。他过去并不理解她们的心情,还有些厌烦这种无聊的举动,现在却也觉得怀念。
他客气地拒绝了她们。虽然还是不能理解她们的激动和遗憾,但他将这种日常的无聊也归为“和平”的一部分,因此也终于得以对其欣然相待。
经过商业街上的书店时,鼬又遇到了熟悉的人。相较阿斯玛和红而言,是更熟悉一些的人。
“《亲热天堂》居然完结了,我的青春仿佛也随之而去了……”
“请不要如此悲伤,振作一点,卡卡西前辈,还有很多很棒的小说等着你。这部《我的心上你的眉梢》值得一试,推荐给您。”
“不,它们都不是《亲热天堂》了。没有人能取代它的地位,就像青春也只有一次……”
“卡卡西前辈……果然纯爱小说看多了就是会入戏的吗。”
“再也不是那个尊敬前辈的可爱后辈了啊。”
“我对卡卡西前辈的尊敬已经随着您迷失次数的增加而消逝在风中了。”
白发蒙面的忍者站在书店门口,“呀咧呀咧”地叹气,对着玻璃上张贴的某一畅销小说的完结海报而目露伤感。一旁的长椅上坐着个女孩儿,也戴着忍者护额,低头翻阅手中的小说,还气定神闲地和卡卡西斗嘴。她低着头,及肩碎发滑落几缕,又被阳光照亮,有种蓬松柔软的质感。
鼬莫名有些在意。
应该察觉了他的注视,女孩子抬起头,露出一双蓝如海水的眼睛。她见到他就怔了一下,唇边随即抿出一丝笑意。鼬不得不注意到她是个足可称漂亮的女孩子,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连阳光都似乎更明亮了些。
“啊,是宇智波鼬先生。”她合上书,吐字清晰平稳,像溪流缓缓流过,“上午好,鼬先生。”
白发忍者一定早已发现他,只是不舍得将目光移开海报,这时才不情不愿地扭扭头,懒洋洋地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鼬。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这几个字带着温度,让他心中微暖。这是他过去在暗部的队长,情谊自然比普通忍者之间更多一些。
“好久不见,卡卡西先生还是一样精神。”他礼貌地答复好前辈,才重又看向那个陌生的女忍,“请问,你认识我吗?”
对方唇边的弧度更扩大了些,围绕她的阳光也就更亮了些。
“很多人都认识鼬先生,我也是其中之一。”她笑着说,回答却有点狡猾,不肯直言,“能见到年少有为的木叶英雄是我的荣幸。”
“哪里,太过奖了。不知道你是……”
“夏月。”她说,“我叫宇智波夏月。”
宇智波?鼬略吃了一惊。从外表判断,他们该是同龄人,鼬的记忆里却从没有这名女忍的身影……不,等一等,她看上去好像是有些眼熟,“夏月”这个名字也不能说非常陌生。
鼬想起来了:他们在忍校当过同学。他的学校生涯只有短短一年,又不常在学校上课,对大部分同学都不太有印象。但是,“夏月”这个名字还是唤起了一些回忆。
“夏月同学……”
“哎,想起来了吗?能够被大受欢迎的宇智波鼬同学记起,我更加感到荣幸了……鼬君。”
他的疑惑似乎成了她愉快的来源。她愈加笑起来,言语也有了打趣之意,连称呼都换成了“鼬君”。记忆里,别的女同学也会这样称呼他,却没有谁能说她口中的戏谑来。还有那双蓝眼睛,毫不掩饰笑意,闪闪地看着他,在阳光里纯澈好似清透的琉璃。
鼬将心头那一丝微妙的感觉忽略过去,只专注于理智的思索。
“我记得夏月同学并非宇智波的族人。”既然想起来对方的来历,鼬也就想起了更多细节,从而可以冷静地指出对方话语中不尽不实的地方,“在忍校的时候,使用的是‘泷夏月’这个名字。”
“鼬君的记忆力真好,不愧是只用了一年就毕业的超级天才。”面对他的质疑,夏月只依旧笑眯眯的,却没有回答的意思。
他又隐约地感受到了那一丝奇怪的情绪。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边上的白发忍者用一个呵欠打断了。
“你们这两个小家伙,一口一个敬语的累不累?算了,大概大家族就是这么回事。”曾经的暗部队长又打了个呵欠,“我要回去在睡梦中缅怀《亲热天堂》的完结了,接下来是要继续站在街边聊天,或是要做些别的什么,都随你们便吧。”
卡卡西先生说的话好像别有意味。鼬心中有些不自在,却很沉得住气地点点头,只不动声色地观察那个人的反应。
夏月还在笑,说卡卡西前辈怎么白天就回去睡懒觉。虽然称呼着敬语,她的语气却更像对待熟稔的朋友,而白发忍者也表现得很是习惯。
“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