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很想帮他,但不知道自己可以给他什么。
出车库这段路真是艰难险阻,解雨臣转头专心开车,吴邪玩着他随手扔在旁边的围巾。他只用同一种香型的剃须产品和古龙水,轻俏的柑橘和柠檬香散尽后会在织物上残留雪松和玫瑰的气息,奇异而和谐的组合,又怅惘又甜蜜。
“大标中了想要什么奖品?”解雨臣睨他一眼,“围巾?”
“不要了。”
“不想抓紧时间实现个愿望什么的?”
吴邪想了想,“那就登记下来等我有愿望的时候再兑现好了。”
“好。”解雨臣的声音忽然变得极其柔媚,“我倒是有个很想实现的愿望呢。要么你就当久别重逢的见面礼送我吧?”
“嗯?”下一刻他就被解雨臣按倒在椅子上,手腕被隔着羊绒围巾紧紧制住,柔软顺滑的触感。
“这里是车库的死角。没有摄像头。车子绕过后面的拥堵会在旁边加速冲出车库,不会逗留。”解雨臣缓慢细致地描摹着他嘴唇的形状,“别这么又惊慌失措又迫不及待地看着我。”
解雨臣一声闷哼,在吴邪脖颈上半是安抚半是逞恶地咬了一口。吴邪眼神都散了,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搂住解雨臣趴在他身上一动不能动,喉咙也一片嘶哑。此人霸道起来特别没完没了,不把人折腾到绝境不罢休,恃美行凶。休息了好一阵,解雨臣按着他的腰退出来,说,“真不好意思。”
吴邪迟钝地眨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解雨臣表情无辜地摊开手,吴邪的脸腾地烧了起来。妈的,此人真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就这么坦然地向他展示着……被磨破的安全套。他扭过脸,埋头在解雨臣的肩膀。随着体温升高而愈加浓烈的玫瑰与雪松。
……雪松。
解雨臣用犬齿研磨着他的耳垂,“你在想什么?”
吴邪把他抱得更紧。
“我会对你负责的。”解雨臣的手指抚摸着试图让他放松,“别害怕。”液体随着他柔软的动作粘腻滴落。“如果真的怀孕,我就马上和你结婚。”
吴邪用尽全身力气在他肩胛骨上恶狠狠拧了一把。解雨臣低笑,捏着吴邪的下颌吻了吻,又掐着他逼他和自己对视。他眼角泛着浅粉色,眸子水光闪烁,仿佛盈着一汪薄泪,撩人到死,樱粉色衬衫不过解开了扣子。皮肤白皙而完美,没有伤疤,没有纹身。
“我爱你。”解雨臣说。
第二天醒来,吴邪觉得自己一戳就要散了。解雨臣还没醒,抓着角被子睡得很香。也不知道他被下了什么降头抽的什么疯。闭着眼睛的时候他的眼尾上挑得更加明显,但没有了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态,嘴唇线条显得有些冷淡而薄情。所谓丘比特之弓。吴邪蠕动着下床,某些奇怪触感让他动作僵了僵,本来想起床弄咖啡的,还是先去洗澡吧。
“天真……”解雨臣迷迷糊糊地嘟哝,吴邪又蠕动回去。
解雨臣眼睛都没睁开,搭了支手臂在他身上,他肌理骨肉匀亭,压在身上怪重的。吴邪捏住他的手,低头往掌心哈了口气。解雨臣似乎觉得痒,笑起来,手指轻微地躲避着,间或伺机戳吴邪一下,“说句好听的。”
“你好帅。”
“不是这种。”
“我喜欢你。”
解雨臣睁眼,目光灼灼看着他。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我爱你。”吴邪听见自己的声音。
解雨臣这才做心满意足状,抬手拍拍他的头,翻身起床。他走到衣橱旁拉开,扯了一件T恤衫回手抛给吴邪,又扔给他条短裤,“去洗澡。”
吴邪抓起来走到浴室,解雨臣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干嘛?”
解雨臣一脸理所当然,“我也要洗澡啊。”
收拾完毕,解雨臣开咖啡机,从冰箱里拿三明治。吴邪吹着头发,看他在厨房进进出出。解雨臣讨厌电机声连带也不喜欢吹风机,擦干头发就这么湿漉漉地垂着,显得比平时稚气许多,配上青涩微酸的沐浴露气息,平白无故让人想起初恋啦少年啦之类的词汇。咖啡好了还偷偷先喝一口,啧。解雨臣把焦糖玛奇朵和三明治拿给吴邪,又去拿出自己那份,他今天心情不错,咖啡上画了叶子。两个人都有些过犹不及后继乏力,窝在沙发上各自开吃。
“我已经让行政把讲座的行程排好了,你安排下?”
“行。”广州军区的标尘埃落定,安徽省标的优先级排到了第一。
“培训教材我看过了,没问题,能不能帮忙写套幻灯片,我拿去给销售们统一和客户沟通。”
“行。”
解雨臣不说话了,捧着咖啡杯,笑眯眯看着吴邪,直看得他毛骨悚然,“你干嘛一脸要吃了我的样子?”
“没有啊。我只是在想你终于回来了。”
好像也不是什么很特别的话。比起他兴之所至的胡说八道含蓄文雅多了。我,我在手足无措什么。解雨臣不笑了,搂住他轻声说,“我后悔死了。”
湿润的发梢蹭在他面颊上,有些痒有些疼。一蔬一食,肌肤之亲。吴邪伸手回抱。
他是瘦了,衣带渐宽终不悔之类的。不过解雨臣从来都不是拟把疏狂图一醉的人啊。
“烫。“解雨臣轻轻抱怨,放开手。
“抱歉……”似乎是不小心把咖啡杯贴在他背上了。吴邪有些内疚。
解雨臣又笑了笑。
吃好饭两人都开始工作。解雨臣在书房,吴邪就坐没坐相地继续盘踞了沙发,这次安徽省标解雨臣还是打算拿TPX做主打,他做起来也不费力,不过张起灵这单一出,以霍老大收取关山五十州的气魄搞不好一声令下就上TPZ了,他得做两手准备。广州军区标余温犹在,不时有邮件往来商讨后续事宜,基本上跟运营没什么关系,有关系也是售后的事。南大区销售经理Sam也出了封邮件,群发所有人。奇怪,这标基本是张起灵越级在做,关他什么事。定睛一看,是……告别信?前后一联系,吴邪懂了。难怪给他,这就是历练啊,赢了堵住所有人的嘴,输了也让他死了这条心,心服口服回家练练再来。估计很快人事变动通告就出来了。霍老大这是打算拿手里的嫡系少壮派逐渐取代旧人么。张起灵的邮件很多,基本都是抄送,就一封昨晚的是他的收件人,厦门有个研究所让他说动了,升级服务器想换TPZ,请吴邪去讲课,这礼拜五或者下礼拜三,如果都不行请建议时间。吴邪对了对解雨臣给的行程,只能尽快,再往后估计就来不及了。胖子的邮件跟在后头,批准。
“花!”
书房里应了一声。
“我这礼拜想去趟福建,你有安排吗?”
那边鼠标和键盘响,“没有。”
“那我定行程了。”
“行。”
在商言商,吴邪登内网定了机票酒店,礼拜四到礼拜六走,这次在杭州呆不了三天,礼拜六回来苟延残喘一天,马上是和解雨臣的出差。也没什么好特别抱怨的。
第十三章
航班准点起飞。明天就要讲,张起灵问了吴邪航班号,约好机场接起直奔酒店开筹备会。吴邪进平流层就开电脑做功课,这个研究所是厦大附属,在福建省内算是一个风向标,张起灵对它寄予厚望。TPZ目前还没有研究所的上线经验,实话实说他心里也没底。飞机座椅不舒服,他调整几次姿势,最后索性起身,从行李架上的背包里掏出解雨臣的围巾,折一折充当u型枕垫在脑后。他从解雨臣衣橱里随手拿的,反正都一样,米色,羊绒,没有任何装饰,带着玫瑰和雪松的隐约气味。等几篇文章看完飞机也开始下降,吴邪关机。舷窗里透进来的是高远的蔚蓝,看来今天厦门地区天气很好,要是行程不这么赶倒是可以当旅游。
落地后张起灵已经等在到达厅,吴邪和他简单地打招呼。他恢复得不错,脸色不像在广州分别时那么惨白了,病容退却,又开始整个人焕发出冷峻犀利,仿佛无形的光焰。但并肩作战以后,吴邪觉得这种光焰不再灼人,相反有种亲近而可靠的感觉。
张起灵的座驾是辆白色的大众EOS,他开得很谨慎,车很快上了环岛公路,海面波光粼粼。吴邪眯着眼睛看向共长天一色的远处。张起灵说,“白天没时间安排专门的行程,晚上也看不到什么,就这样看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