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
牛菊花耸耸肩“除此之外没啥爱好了,有的话也被长公主消磨得差不多了,”譬如逛青楼什么的,“哦对了,您的小名叫旺财,平日里大家都喜欢叫这名,您若听见就得应。”
“……旺财?”
咋跟刘二娃家的土狗一个名儿呢!
牛菊花点点头,一把捧住慕轻尘的手,嘴唇翕动着“您别怕,不论发生何事奴才都守在您身边,哪怕天塌了地陷了。即使长公主嫌弃您,奴才也不会!”
慕轻尘鼻尖酸酸热热,被他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感动得直落泪。
“别哭。”牛菊花曲起肥短的手指为她抹泪,温柔得不像话。
而站在她们身后的常淑,脸色沉得发黑,咬紧牙关讽刺道“真你侬我侬,主仆情深啊。”
牛菊花惊得一缩,迅速收回手。
慕轻尘站起身,双手不知往哪放,攥了攥衣摆,尴尬地问“公主,您什么时候来的?”
“从他拉住你手的那一刻!”常淑怒气冲冲,精致的五官微微扭曲。
初月姑姑好言劝道“公主别动怒,许是……误会了驸马。”
“本宫看得一清二楚,听得一清二楚,怎会是误会!”常淑长袖一拂,把桌上的茶杯茶牒统统掀到地上,哐哐当当的摔得粉碎。
呵,她勾了抹冷笑。
宫人们呼吸一窒,磕下膝盖,喊着“长公主息怒”。牛菊花也不例外,趴在地上,抖若筛糠,豆大的冷汗沿着鬓角往下落。
“牛菊花,本宫小瞧你了。”
“公主殿下息怒,奴才冤枉啊。”
常淑目光森然,向下扫了一眼,然后落到慕轻尘裸i露的足尖,又一路往上,最后死死钉在慕轻尘的脸上,好似想要从中看出点什么。
穷了小半辈子的慕·村姑·轻尘头一次见到有钱人生气,有一种大开眼界的喜悦,更多的则是惶恐。
心想,大家都在跪,那我是不是也要跪?
想着想着眼神就有些飘,落到常淑眼里,是妥妥的心虚。
看来没跑了,肯定和牛菊花有一腿!
“慕轻尘,”常熟失望道,“本宫真傻,信了你的鬼话,原来你真的对牛菊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慕轻尘“!!?”
这话啥意思?原主曾和这名小太监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
怪不得方才跟她说什么“即使长公主嫌弃您,奴才也不会”的话。
牛菊花惊骇,反应激烈,抬起头解释“长公主息怒,奴才冤枉,真冤枉!”
“那你何故与驸马说那番话!”常淑实在不愿回忆方才二人那含情脉脉的神情。
“因为……因为……”牛菊花陷入两难,不能说,答应驸马不伸张的,怎么出尔反尔呢。
“因为什么。”常淑的话音沉沉,有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仪。
“因为……”牛菊花瞄了一眼慕轻尘,终究选择了忠义,“奴才不能说。”
常淑失了耐心,决绝的背过身去,摆了摆手。
初月姑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颔颔首,冷厉的朝外一喊“来人啊,将牛菊花杖四十,押至掖庭!”
言罢,腰挂长刀,身披甲胄的金吾卫便跨了进来。
“因为驸马失忆了!”牛菊花瞬间妥协。
慕轻尘“!!?”
说好的不离不弃不伸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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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慕轻尘“为什么和人说话时,总会被听到!”
常淑“因为你是烂梗驸马。”
—
妈呀,这个情节好狗血,写不下去了,尤其是那句“啊,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啊啊啊啊——
第38章
穿越驸马上线
“公主, 奴婢都安排好了。”
午时,日正当中,天空蓝的发白。
初月姑姑从外头回来,蹲了一个福,她鬓角散乱了几缕白丝,黏在汗涔涔的脸庞, 抬手一勾,将它们悉数勾到耳后“您放宽心,不会有人把驸马失忆的事透露出去的。”
寝殿只有她们三人, 常淑趴在桌沿边,头枕着手肘, 浑身上下写满“生无可恋”四个字。
她微抬指尖,闷闷的“嗯”了一个字, 发间的簪子跟着晃了晃,坠在簪尾的翡翠珠子互相摩擦, 发出清脆的声音。
初月姑姑盯着她背影瞧了瞧, 犹豫一瞬,从袖间掏出几张叠在一起的洒金宣,上头书有端正的蝇头小楷,密密匝匝的“这些是迁宫要带的东西,您过过目, 有什么漏的, 奴婢立马补上。”
常淑神情疲惫,抬起头来, 将洒金宣接到手里,草草扫过一眼“先这样办吧。”
初月恭敬的应了一声,又扭头看了眼慕轻尘,把东西重新拿回手里,原路退到门边,转身出去了。
这华丽的空间里,霎时只剩下慕·村姑·轻尘和常淑。氛围僵得很,呼吸分外粘稠。
慕轻尘忐忑的开口“公主。”
“淑儿!”常淑面无表情纠正她,“你从不唤我公主,只唤我淑儿。”
慕轻尘心脏漏跳一拍,有种暴露自己是穿越者的不安。翻开桌中央的茶杯,斟满,一饮而尽。
正欲再斟上一杯时,常淑已经不声不响的逼到她眼前。
她们的距离变得很近,能看清常淑每一根乌亮的睫毛。但见她略略一顿,双手缓缓向上,捏住自己两只耳朵。若仔细感受,还能发现她指尖在发颤,像是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暴躁。
“慕轻尘,你折腾本宫上瘾了是吧!”她话音很低,却不怒自威。
“月初你说跟本宫定有契约,之后又说自己是傻白甜和替身,现在更过分,变成失忆了!戏挺多啊!”常淑暗运劲道,把慕轻尘的耳朵拧了小半个圈,“你给本宫听好,不管你真失忆假失忆,只要敢再惹幺蛾子,本宫就把你耳朵拧下来泡酒!”
这么残暴吗?
慕轻尘眨眨懵懂无知的眼,点头如捣蒜,胸口却囤满委屈。
呜,本以为离了那欺辱她的后娘会过得好些,没想到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她后娘再不好,也不会割她耳朵,让她见血。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原来后娘是这般的好。莫名的有点想她呢。莫名的想回去继续受虐待呢。
慕轻尘陷入沉思,“涉世未深”的小脑袋开始认真思考,起先思绪很乱,像一团乱麻,忽然灵光一闪,福至心灵,头绪当即跳了出来——我是如何穿越的?哦对,是在树下打盹的时候。
难不成,打个盹就能穿越?
那若想穿越回去,是不是得找棵树接着打盹?
“本宫跟你说话呢!”常淑看她心不在焉,很是不满的沉下嘴角。
慕轻尘不敢忤逆常·暴君·淑,又继续点头。
“说话。”
“知道了,保证不惹事。”
“你发誓。”
“我发誓,拿我以后的幸福生活发誓。”
常淑面色一凛,你个混蛋,发誓就发誓,拿“性福生活”发誓做甚?是想把本宫也搭进去吗?
她越想越气,眼刀子嗖嗖的砍向慕轻尘。
慕轻尘顿觉肌肤一凉,心也跟着发慌。
因迁宫而要收拾的行李有很多,宫人们各自忙碌着,搬起一个又一个挂锁大箱,从东搬到西,又从西搬到东。
惠翼不停地摇着团扇,在院子里忙成旋转陀螺“镂空鎏金香炉装了没?”她招下一小太监问话。
小太监放下箱子“禀娘娘,装的八宝铜雕小香炉。”
惠翼没好气道“那还不赶紧换!”
“是。”
常淑和常鸢也好不到哪去,站在抄手游廊的两端,看着来来往往,脚步匆匆的宫人,叮嘱他们莫要乱了手脚,东西整理好后在脑子里过一遍,免得多了少了。
“诶,三驸马的衣服多装两件长袍,少装两件坎肩,太崇宫凉快。”常鸢道。
宫婢慌慌的“奴婢这就回去换。”
“还有,再装十封牧沉芸香!熏熏那的蛇蚁,三驸马胆子小,可见不得那些东西。”
“是。”
亦小白刚从御膳房回来,就见常鸢在光天化日之下,毫无顾忌的说她坏话。
一天到晚戳人家短处,有意思吗。
她皱皱鼻子,和常淑打了个照面,喊了声皇姐,问“轻尘呢?”
常淑的皮肤白净剔透,忙碌间身子发热,脸颊隐隐透出粉红。手腕使了个巧劲,合上桃花扇,指向院角的一棵古风飘逸的柳树。
树下,慕轻尘席地而坐,背靠树干闭目打盹。只是阴郁的脸色,隆起的眉心,出卖了她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