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段林书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他只是看不惯永远以他为中心的我,在你身边鞍前马后而已,他很骄傲,也很自私,就算他从来不会脚踏几只船,一心一意,可他的热情永远保持不到三个月就会褪去。对了,我指的是他和那些前女友们。”
黄尚闻言,认真地问道:“三个月,如果傅景洪回应你,同样只能保持三个月的感情,那你会同意吗?”
这样的假设仿佛非常美好,段林书不禁回想到自己最初的规划,他扬起一丝笑意,脱离了公式化的假面:“为什么不同意?三个月能够做很多事,就算结局注定,也能一偿所愿。”
黄尚以为段林书会用现实为由驳斥他的假设,没想到对方回答得爽快:“我以为你会更希望长久。”
“长久?”段林书看着他,觉得他的思想保守而古老,“我见过太多意外,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然活到明天。”
段林书看着黄尚一脸沉思,不禁问出声:“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只是忽然不知道,因为一些注定的分离拒绝短暂的相守是不是对的。”
“金融?”段林书一脸了然的表情,“我应该站在经纪人的角度表示庆幸,还是应该站在同性之友的角度对你表示谴责?”
“我并不是……”黄尚的眼神清澈而明亮,看着段林书饶有兴致的表情叹息一声,“只是走到终点之前,我给不了任何的承诺。”
段林书知道黄尚像自己期望的那样,急切地想成为影帝,他们目标相同,却有着不同的目的。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他垂下视线,直接起身走进浴。室,回避了这个问题。
段林书没想到对方会是这种反应,本来一片和谐的聊天环境变得沉默,他疑惑地挑挑眉,回头继续关注面前的新闻频道。
电视播放着当天的娱乐新闻,段林书已经很久没有去关注这些频道的具体内容,在他的工作中,只需要知道公司传递过来的消息就足够了。
荧幕上重播着一位谐星步入影坛的报道,发布会现场气氛热烈,大把的话筒立在他的身前,由他发表着简单的演说,就像是在舞台上表演着小品一样,语气夸张表情丰富,引起周围记者一阵笑声。
段林书沉默无语地看着这则报道,对这种欢快的气氛完全没有受到丝毫感染。
“据悉,影帝傅景洪今日出现……”语气快速的娱记的话还没说完,直接终结在了一片沉寂之中。
段林书看着黑色电视屏幕倒映出来的身影,忍不住双手揉了揉困觉的脸颊,妄图将刚才映入视线的新闻抛之脑后。
他疲惫地叹息,强迫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管。
傅景洪在东林清吧的包厢坐了整个下午,过得有些不知时日,安静,他觉得这地方过于安静,根本不能掩盖他心里嘈杂的怒意。
“啪!”不知道这是第几只从他手上狠狠砸向地面的杯子,带着他无处发泄的烦躁,将酒水溅的满地都是。
“换地方。”他语气很平静,但表情狰狞,“去同源三支路。”
“傅哥。”助理为难地说道,“吴哥说不能去那种地方,容易被拍到。”
经纪人的叮嘱,在助理的转达下并没有平复傅景洪起伏的情绪,但他没有反驳,而是开口命令着:“你去二楼尽头的办公室把找经理来,姓王的那个。”
助理在一旁观察他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个要求,却是一句话不敢说,迅速地出门。
然而助理出门不到半分钟,傅景洪拿起桌上的钱包,直接出门,从楼梯口相反的方向找到后门,径自走出去。
“同源三支路。”上车后他一言不发,偏头望向窗外,墨镜已经坏了,他只能避免跟人过多接触,但是又觉得这一切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就算他独自出门的消息传得铺天盖地,也许段林书也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甚至,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不是还希望段林书能回来。
那个属于贴上就被划离他交际圈的标签,被段林书主动挑明之后,他应该愤怒应该漠然,应该从此以后泾渭分明再不相见,而不是回忆着过去的欢声笑语,悲凉到靠喝酒买醉。
有病。傅景洪心中骂到,却不知道指的是谁。
同源三支路跟五年前一模一样,除了当街几家小店易了主,最深处那家隐秘的会所,依旧是多年前的样子。
“老板换过吗?”他走进去,随便问着身边的应侍生,掏出被压在最底层的那张会员卡。
编号靠前,就是老顾客,应侍生带上笑容:“先生,请稍等。”
既然没有回答,那就是没有换。里面的装潢跟他记忆里的相差很多,当初刚来这儿的时候,他跟傅景洪不过合作几个月,这里算是对方带他出入的第一个高级会所,所以那张从没使用过得会员卡,一直放在钱包的最里层。
钱包换了多少个,卡还是那张卡。
“傅哥?”清亮的女声这样称呼着他,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对方穿着低胸的晚礼服,有些惊喜地靠过来:“没想到会在这儿碰见傅哥,这真算三生有幸啊。”
她的脸在傅景洪的眼中基本等于陌生人,而他只是粗略地瞟过她的胸,B,那就不是他那一群前女友中的一个,既然不是当初甩掉的桃花,今晚他也没有找朵新花的心情,那就不用继续浪费时间,他点点头,并没接上她寒暄的意思,不过一会儿,刚才离开的应侍生就回来接引他。
“先生,A41请。”
在她印象中,傅景洪永远都是谦和有礼,绝不会是现在这种状态,这时她看着面前这人冷漠的模样,本能地察觉到不对劲。
“陆小姐。”负责接送她的秘书,见陆芊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静,不禁出声提醒。
陆芊笑着,带着一丝无辜地问道:“刚才我衣服有些脏了,不知道能不能借一套应侍生的制服?”
秘书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种问题,但想到老板的要求,他还是敬业的回复着:“我可以帮您问问。”
今天的剧组秉承着“专心做事,低调做人”的格言,连经过项苍生身边都变得小心翼翼,将存在感降到最低,虽然这位导演看起来面无表情,但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怨气,只要稍微熟悉的人都能够在五米外感受到。
“程生,这件事只有你知道,难道不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吗!”冯丽娜站在黄尚面前怒目而视。
黄尚对她的怒气漫不经心,连手上的翻阅动作都没有暂停:“我不觉得有跟你解释的必要。”
“如果我得不到合理的解释,那就只能告诉蓝西,让他来找你求解了。”冯丽娜撑着桌面,凝视着他的表情。
黄尚翻书的手终于顿住,抬起头正眼看着这个追根究底的人:“那应该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回答,或者不回答,你也没有必要知道详细的经过,既然你以朋友自居,请你保持好朋友之间的界限,而不是在这里借着他的名义质问我。”
说完,灿烂一笑,带着嘲讽地总结道:“明白了吗,白天大小姐?”
“OK。”项苍生懒得再多说,宣布结束,直接进入下一场,“原海好了没?”
化妆师听了这话,扬声喊到“好了”,然后快速地再在原海脸上扑了几下,放他上场。
原海经过一晚的休整,气色恢复许多,但为了上镜不显得苍白,化妆师特地给他多打了几层底妆。
现在是原海一个人的场景,将网上买来的三流录音器,放在刚才黄尚坐的地方。
而黄尚依旧大胆地站在项苍生身边,看着他的表现,对旁边人人敬畏的炸药包随时会被引燃的状态没有半点反应。
“能不能站远点。”项苍生率先忍无可忍,“碍眼。”
黄尚对他没有逻辑的挑剔表示不解:“我不是,一直站的这儿?”
“所以,你今天长得碍眼。”项苍生这样小声说着,然后高呼道,“原海!就算你是背着人进来,别搞得像做贼一样!光明正大懂吗!你这样子得是欠了程生多少债觉得心虚啊!”
原海被他吼得一愣,然后扬起笑容,道着歉,回到最初开始的地方。
唉。黄尚叹息到,虽然原海恢复工作,可惜并没有顿悟蓝西的性格,也许应该挑个时间讲解一下,所谓的蓝西式人格是什么样的。但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相汇的眼神中再也没有敌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