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倾歌抚着肚子看了眼里头那个正埋首案间的罪魁祸首,白了眼面前位作委屈模样要哭不哭的二姑娘转头走了。
“又会演又不要脸,妥妥的婊妹!我那婊叔可真会生!嗬!”声音不大不小,正好钻进二姑娘耳中。
待宋倾歌带着红玉走得远了,二姑娘这才抬眸,一双大眼梨花带雨,泪水要落不落,委屈巴巴朝院子内里看去,就连守在门口的二把手赫发财都生了几分不忍,正要劝上一劝时,只听里头大爷吩咐。
“放她进来吧。”
苏莫坐里头偷听老半天,是又好气又好笑,以宋倾歌那性子,当真进了深宅内院不得给人搞得骨头渣子也不剩?
“大哥哥,我……我早习惯了,姐姐待我向来如此。”她以为自己越是这般说,就越是会引来旁人对宋倾歌的厌恶,毕竟方才那般嚣张的,可是宋家大姑娘。
“我没问你这个。”哪知苏莫半点不动容,合上手中的账册,神色淡淡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说,又唤来家丁上了茶水,客套里带着叫人不敢亲近的疏离。
宋倾城一愣,挂在面上的委屈表情僵了一僵,而后迅速抹了泪水,强扯出个笑脸来。
“土地庙里那婆子你是如何查到的?”苏莫嘴角微微扬了扬,眼睛冷冷瞥了过来,倒叫宋倾城四身皮肉无端一颤,嗓子眼都吊了起来,摒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她总觉得,苏莫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可这怎么可能?
“我……无意中听父亲说的,这才冒死……”
“她是怎么死的?”不待她说完,苏莫又问。
宋倾城眼皮一跳,心口扑通扑通跳得飞快,连忙低下头作势饮茶,以掩饰自己的紧张。
“死……死了吗?怎么会?好吓人啊!那要不要去报官?会不会因此惹上官司啊?”
宋倾城双手颤抖,那惊慌的样子,一半是演的,一半则是被苏莫给吓出来的!
“没,她倒是想寻死,幸好我及时赶到给救了下来,只是到现在还昏迷着,想来过几日醒了便能到堂上作证,说起来……这件事还要多谢你,要不是你大义灭亲,我们也没那么容易就捉到凶手。”
宋倾城又是一僵,心里更是直打鼓,明明她亲眼看着那婆子姻的气啊……可再看苏莫那神情,也不像是在撒谎。
她本想投个诚再勾搭走面前这位美男子,来个一箭双雕,到时候自己财色双手,不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个搞不好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宋倾城额间已生出冷汗,寻了个借口要走,苏莫却道:“这几日镇上不太平,妹妹身边也该带个护院才好。”
她刚想拒绝,苏莫扬了一脸的笑温柔说道:“你冒死前来相告,我必得护你周全才好。”
宋倾城笑了笑,忽而又觉得自己这美人计使的兴许有点作用呢?不然他干嘛对自己笑那么美?干嘛专程找了护院保护她?
第25章 半夜偷人小妾
“爷,还真被您料到了,二姑娘给了我十两银子,叫我送封信给她老爹。”赫发财奉命“护卫”二姑娘的安全,也使得她半步不能离开宋府,按捺几日才试探着给些银财收买两个护院帮着跑腿。
不想,此举正中苏莫下怀。
“给你就拿着,等天黑了再偷偷摸出去送信。”苏莫甚至都没那信上说的什么,只淡淡点了点头,而后又道:“送好了信,告诉你的人,那边可以安排了。”
赫发财口中称是自是安排,只他离去之后,只见一墨色身影极快的闪进了苏莫房间。
苏莫抬眸看他一眼,继续手里的动作,竟当他不存在一样。
“公子……”
“这就坐不住了?”
“袁北奉命保护公子的安全,眼下您伤势已愈,咱们是不是可以起程回去了?”
袁北一直守在暗处,他以为公子虎落平阳,待身体好了之后定是要报这血仇的,哪知眼下和他预想竟相差十万八千里。
公子非但不曾提起什么回府复仇的话,竟还同个乡野女子成了婚,瞧这势架,倒像是要一心一意做这劳什子上门女婿,就连脑袋上那顶家喻户晓的绿帽子也不在意,整日里打理些个上不得台面的生意,他虽只是一介护卫,却也急得几日几夜睡不着觉,这才抖胆一劝。
“回去?回哪去?”苏莫淡淡看他一眼,又道:“现在回去就是送死,二房那些人只怕早磨好了刀,只等我现身便要安上许多罪名过来,而我一介花花公子,又声名狼藉,想要翻身谈荷容易?”
袁北一想,正是这个道理,正泄气之际,只听他家公子又道:“若你闲不住,那便安排些事情与你来做。”
袁北眼睛一亮。
“他们不是要我死吗?那便死给他们看,这几日你留心着些,只要寻到一具身形年纪与我差不多的尸体,便将此物挂在那尸体上,再放河水里泡上几日,再想办法将我死了的消息散出去就行了。”
“你真不打算回去了?”
苏莫却是笑道:“袁北,你见过乡下人杀猪吗?”
袁北摇头。
“乡下人杀猪,一定是要将猪养肥了再杀的。”
袁北一头雾水,还不曾理出头绪来,苏莫去嫌弃他立在这不大的房间里碍事,“还傻愣着做堪?”
过了两日,宋老爹从集市买来一腿野猪肉,又专程喊来酒楼的厨子做了一桌子肉菜,全家人聚拢在一处边吃边聊。
“姐姐,你吃点猪皮,这野猪皮厚,又脆又香。”二姑娘极是热情,先是给宋倾歌碗里夹了筷子菜,赶紧又给苏莫碗里也添了筷子,道:“大哥哥你也吃。”
宋倾歌看着她那副羞答答的样子很是不顺眼,忽而想到一桩她在外头听来的八卦,于是说:“你们听说了吗?县太爷新近纳了一房小妾,好像出了什么事。”
“人家纳个妾你也要管?”宋老爹最是看不惯那些个看起来人模狗样,可办起事来却昧良心的狗官,很是不愿听到关于他们的事情。
“关键倒不在于那房小妾,想咱们小鱼镇的县太爷何等风流,光是后院小妾都十几房,倒是没堪稀奇,我说的是,他新近纳一房小妾,正在兴头上了,整日里带出去游山玩水,没曾想啊,夜里竟有小毛贼摸进他那别院,非礼了他那妾室,那妾室深感无颜再见人,就寻了棵老柳树上吊了,好在县太爷救得及时才没死成。”
宋老爹听到这里也来了兴致,嘴里啃着块大骨头问,“那贼人可捉到了?”
宋倾歌特意看了眼二姑娘,见她面上并不异色,显是还不知情。
“捉到了啊,你们猜那人是谁?保管你们谁也想不到。”
“快说快说!”
“就我那表叔啊!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竟想去给咱们县太爷带绿帽子,现在好了吧,玩进大牢里了!”
“叮……”
二姑娘宋倾城手里的汤碗直接掉到地上,泪眼汪汪,不可置信一般。
“怎……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今儿几个衙内在酒楼里吃酒,我亲耳听到的,不过不用担心,你现在住我家,这事摊不到你身上就是了。”
宋倾歌心情极好,在干掉一碗粉丝猪肉汤之后又给自己添上一碗,二姑娘却是食不下咽,好像屁股底下的椅子生了尖尖的角,叫她坐立难安,好容易等到大家吃好了饭各自散……
宋倾城捧了消食的汤水来到苏莫房里,相处一阵,她基本也摸清了苏莫的性子,平日里不是送汤就是送水,但凡有机会接近了,便不会轻易放过。
虽苏莫待她总是神色淡淡并无特意亲近的意思,可也没有明确表示过厌烦。
二姑娘私以为,这便是很好的开端,毕竟以苏莫这种冷冰冰的性子,想来已是不易。
故而有了难解之事,她第一个想到的求助的对象便是苏莫。
“大哥哥用些消食的汤水,里头放了陈皮还有山楂,味道酸甜。”
汤水放下之后,她也不急着离开,只立在一边抹起了泪水。
“我爹爹虽做错了一些事情,可他毕竟养我一场,如今落到县太爷手里,也不知是个什么光景,我一个女孩家家的不方便出去打探,大哥哥可否帮我一帮?”
“我听说他待你很坏,你又何必……”
苏莫不显山不露水,那疑惑的样子倒叫人觉得正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