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行档里,也就宋老板做出的那些东西对身体没有害处,又十分有效用,好些个熟客指明了要用欢颜,可没想到宋老板有孕后便不沾手了,自然也就断了此物的来路,生意已大不如前,怎叫人不心急?
故而无论宋倾歌如何解释,那老鸨没拿着东西硬是不肯走。
“那您便等吧,饿了渴了可叫丁二过来侍候着。”宋倾歌不耐同她纠缠,可到底也是财神爷,不能得罪狠了,好吃好喝的供应着总没错吧?
交待了声后,宋倾歌便同红玉出去浪了,又恐回来早了那老鸨还没走,于是苏莫一走进家门,便见乌漆麻黑一片,半点人声也无,往里而去,才依稀在客堂那瞧见点灯火。
走进客堂一看,只见那女子年岁不轻,浓妆艳抹风尘味极重,苏莫也是见过世面之人,只一眼他便猜到此人什么身份,只不明了这样的人,这个时辰了还坐在宋家的客堂又是为的哪般?
老鸨子枯等了一日,待见来人气度不凡,忙上前福了福身,说明来意之后瞧过去的眼神也有了几分迫切。
就这样等了一日,足见诚意了罢?这年头花银子买东西也这么难么?老鸨子满心的委屈。
苏莫听罢眉头深锁,而后冷笑两声便作出一副送客的模样,道:“她说没有便是没有,请回吧,下次不要再来了。”
老鸨还待缠磨,只苏莫一个疏冷的眼神更叫她心底生了怯意,又不甘就此断了这条财路,这才舔着脸笑了笑道:“小伙子可能不通内情,那我改日亲自同宋老板谈这生意也罢,不打扰了。”
说罢脚下生风跑得飞快,仿似后头有鬼在追。
人走远了苏莫又在院内各处走动了一圈,不见宋倾歌身影之后便唤来丁二,一问才知,那货早上出门到现在还未归。
门外尚躺着一个半吊子土匪,宋老爹又已落入对方手中多时……苏莫皱了眉交待丁二去门口守着,只道若姑娘回来想法子不准她踏出这个门便是。
丁二很有些为难,他家姑娘那是连老爷子都能降服的主,他能劝得住?呵!好在这种为难并未持续多久,就在苏莫匆匆而去之时,他二人恰巧撞了个满怀。
苏莫及时收住脚步险险拉了对方一把,才不至于将个大肚婆撞个四脚朝天。
“你没事吧?”想到自己方才差一点就撞到她肚子……苏莫没来由的心口一紧。
“没事,就有点子饿,我说你这么匆忙干嘛去?”
宋倾歌躲外头一天,说话间眼神不由自由朝里头去瞄。
“我听说有户人家专门给城里的一些大户人家送菜,我想去看看,若能谈得下来往后酒楼经营起来也便宜些。”苏莫随意扯了个谎。
“哦,那你快去吧。”宋倾歌摆了摆手便朝里头走,却被人一把拉住。
“如果明天我还没有回来,你须得叫那秦时光再喊几个人守在家里,大门紧闭,任他是谁来叫门也不准开,知道吗?”
“跑堂跑出神经病来了?嘁!”宋倾歌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翻了个白眼便要挣脱了去。
“我听说城里混进来了强盗,已经有大户人家失窃了,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乖一点,恩?”
头一次耐着性子去哄一个姑娘,然对方那神情分明只当个疯话来听听便罢,苏莫长叹一声之后只快步离去。
待到了那老柳树下,被捆的小土匪还未醒得来,苏莫左右看了看,缓步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夜色里只瞧见天空中突然绽放一朵并不起眼的烟花,片刻之后就见黑衣人隐在屋檐下的黑暗里,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公子有什么吩咐?”
“我不在的时候,保护宋姑娘的安危。”
“袁北奉命守在公子身边……”
“要么照做,要么滚蛋。”
“转两个弯再翻过那座山头,就是我们盖盖山了。”小土匪被绑了横在马背上一颠一颠跑大半个晚上,五脏六腑都快颠碎了,可这位大爷不是个脾气好的,除了指路的时候,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待到了山下,于朦胧中依稀还能瞧见几间破旧不堪的小屋,小土匪便觉得到了自己的地盘,腰板也硬了些许,于是道:“放我下来,没准一会我还能和我大哥求个情放你一马呢?”
苏莫顿住,将那人掀翻下来,而后一记手刀重重压了下去,那个只来得及翻了个白眼便已人事不知。
“多谢,大约是用不着的。”
将马拴在山下不打眼的树底下,苏莫挽了袖子抽出藏在腰间的短刀便猫腰摸上了山顶,到了近前才发现,所谓屋子,了不起可以称之为牛棚,条件好一点的四面都横七竖八围起了木头,勉强也算是一间“房”,条件差的,直接仰头可观星辰日月……
第18章 说上一房媳妇,再生两
如此,瞧着倒是不成气候,苏莫掩在夜色里,特意放轻了脚步寻摸了一圈,便将这帮子匪患摸了个透,统共数十人,俱是邋遢狼狈的扮相,与那逃难的流民十分相像,而关押宋老爹那处,更是只余一个黑面大汉,这会子正软磨硬泡的想从宋老爹身上弄银子,而其余数人正鼾声振天,一个比一个睡的香。
苏莫潜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短刀送入那人心口,可怜那人尚且来不及呼喊一声便魂魄归了西。
宋老爹几日下来早疲惫不堪,这会子又被喷了一头一脸的热血,脚下一软险些摔在了地上,好在苏莫及时将他扶住,上下打量之下并未瞧见明显外伤时才问:“爹,您没事吧?”
万万想不到危难之时竟是这个被拉过来充数的女婿救了他!宋老爹喉头一哽,是惊吓的,也是激动的。
他有救了!
“我没事,我们快走。”
躺在地上那具尚且温热的尸体虽然可怖,可眼下更为重要的便是逃离此处,其他的事情往后再徐徐图之也不迟!
智理虽是如此,可他毕竟年岁大了,连日忧心又加突然惊吓,竟是一步也迈不开,见此,苏莫倒也是不多说什么,只弯腰将老仗人背在背上,不大会子便寻到先前藏马的树下,迅速策马消失在黑暗里。
待到了宋府已是三更天,众人皆已入梦,喊了半天的门那丁二才姗姗来迟,不情不愿将门打开张嘴就要骂娘,可睁眼一看,外头立着的却是自家老爷和姑爷,衣裳脏污并不十分体面的样子。
疑心自己看错的丁二揉了揉眼,正要问个缘由之时便见他家姑爷道:“扶老爷进去梳洗,再备点饭菜,悄悄的,莫扰了姑娘休息。”
吩咐完毕之后他又朝宋老爹说:“爹,这事暂且莫对倾歌说,省得吓着她,我还有些事情需得处理,您记得将门锁好了,我未归来之前,任他是谁来了,都别放进来。”
吹了一阵子晚风的宋老爹神智回笼,见女婿处处都是为着他们宋家,为着他的女儿考虑,心头又是一热,道:“你辛苦一晚上,不如早点回去休息,那上面的事情待明日我去官府走一遭,左不过费些银子罢了,你看了?”
宋老爹并不想女婿涉险,越是了解深交,他越是觉得这人值得托附。
“放心,那帮人还不成气候,我自有办法对付。”
对付……想着那人倒下去时的惨样,宋老爹不由得打了个颤,一股寒气自脚底一下子窜到了脑门,回来神来时,苏莫早打马去了。
叹息一之后宋老爹只交待丁二打了热水来,略有蹒跚的回了屋。
再回盖盖山时,天已大亮,只那帮子土匪懒散惯了,俱都睡到太阳都晒屁股了才打着哈欠醒了来。
醒来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又是寻着被押的那肉票,打定主意要从老头身上再榨点油水,一帮人一天的生计全在此举,故大家伙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不约而同朝那地去了。
然眼前所见却叫他们愣了半天回不了神,赫老大脸色苍白歪着脑袋躺地上,还淌一地颜色发暗的血,胸口更是直接被人捅了个黑隆隆的大血口子。
“大……大哥死……死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有惊恐甚至四肢都颤抖起来,特别是二把手赫发财,做梦似的连气都不敢大声喘。
赫老大死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他了?
“唔……”七尺男儿捂着脸直掉泪,也不知是伤心还是惊吓,他原先不过想着跟在赫老大身边干点打家劫舍的生意发笔小财,再过点顺畅日子说不定还能说上一房媳妇,再生两个小娃娃岂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