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棠侧过头,安静地看着前方。
沈陵宜看了她一眼,心里满是别扭,但还是主动地扶住了她另一边没拄拐杖的手臂:“你今天累了吧,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才是真的累。”
明天就是正式的祭典了。
聂棠低低地嗯了一声,忽然说:“其实我真可以教你符篆——不对,应该说是互相探讨。”
沈陵宜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就要被自己给绊倒:“你都听见了?!”
这还能有更丢脸的事吗?要知道她能听见,他就不该让徐临川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聂棠扑哧一声笑了,微微弯着眼:“有交换条件的哦。”
“……什么条件?”
聂棠伸手,在他的肩膀还有手臂处捏了两下,满意极了:“我想跟你一样……有肌肉,也有爆发力,别人对我动手,我就能当场还回去。”
沈陵宜:“……”
虽然说梦想是要有的,没有梦想跟一条咸鱼有何区别。可她这梦想未免也幻想得太大了点吧?说她痴人说梦也不为过!
沈陵宜用一种挑剔的眼神掠过她毫无肌肉可言的、软绵绵的手臂和小腿,觉得她要是真能如愿以偿,他肯定能在这之前成为比她还厉害的符师了吧。
……
第三日,是沈家正式的祭祖典礼。这一日,几乎整个玄门能排得上号的人物都到场了,这自然,也包括了叶家人。
聂棠因为腿脚不方便,能坐着就不必站着,不管她走到那里,都会有人立刻站起身把座位让给她。
这就是玄门,一个以实力为尊的地方。
别的一切,不管是家世还是外在条件,的确是能得到别人的关注,但是这关注却不代表尊重。
一旦有了真正的实力,不管聂棠从前的传闻是什么样的,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偷师,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聂……小棠。”原本坐在聂棠身边的人才刚离开椅子,蓄势以待的叶远风立刻就蹿了出来,抢占到离她最近的那把椅子,脸色涨成绯红,吭哧吭哧地开口,“你这是……怎么受伤了?”
叶远风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这么尴尬,却还不能就此退却。
他要是退了,回去就能被老头子给揍开了花:“给、给叔叔说说,是谁敢欺负我们家小棠,我们叶家肯定不会放过他!叔叔这就给你出气去!”
聂棠看了一眼叶远风,对他的窘迫毫无波澜,对他自称叔叔也没有反驳,而是语气平淡地回答:“你没办法帮我出气的。你打不赢他们。”
她现在对沈悉言和郦殊都有了一定了解,他们的训练方式跟玄门普遍通用的那一套截然不同,更有几分古代修真界的弱肉强食的作风。
叶远风,还差太远,说不定还没走到近前就被人秒杀了。
叶远风梗了一下,那张脸更红了,看上去就像往他头上浇一瓢冷水,他的头顶就能冒出白烟似的:“我……我是不够有本事,可是我们叶家人多,这口气怎么也该帮你出的!”
他觉得虽然主动上前跟聂棠搭话真是好尴尬,这尴尬中还夹杂了羞耻和羞愧,但是来都来了,不吹一把他们叶家就实在太浪费这次机会了:“叶家,虽说是比不上沈家这么大排场,这两年还处于青黄不接的状况,可是只要你回去,你就是叶家独一无二的符师,这资源肯定都是要倾斜给你的!”
聂棠不置可否地望着他,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这种平和的态度还是给了他几分鼓励。
他最怕的就是聂棠当着他的面提起当年叶家驱逐聂嫣然俩母女的事情了,这件事上,叶家可没什么地方能站得住脚的。
可是聂棠没什么反应,坐在叶远风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却忍不住嗤了一声,嘲讽的意味就明晃晃地摆在脸上。
叶远风微微眯着眼,审视着对方,他最近刚以研究的心态观摩了聂嫣然演的一部宫斗剧,现在满脑子都是宫廷斗争嫔妃争宠,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哪来的野鸡啊,乱给自己加戏!聂棠就算现在不姓叶,可身上还流着他们叶家的血!
“聂小姐,”那中年男人主动凑过来,非常客气地开口,“鄙人姓杜,鄙人及鄙人的家族都有自知之明,以聂小姐这样的天资,是不可能只为一家效力的。但是将来合作的空间非常大,如果聂小姐有什么需要的材料,尽量联系鄙人,一定双手奉上。”说完,还主动递上了一张名片。
叶远风冷哼一声,他就说嘛,怎么会有人这么讨厌,原来是杜家的人!
杜家的杜老爷子跟他老爹就是一对见面就要厮杀的仇敌,什么事都要踩他们一脚,现在竟然还把主意打到聂棠身上来了,想得倒美!
叶远风立刻道:“小棠你涉世未深,不了解我们玄门的情况,这杜家跟我们向来都是有龃龉,这杜家的口骗人的嘴,他就是故意在挑拨离间。”
那个杜家的人顿时笑了,拍了拍叶远风的肩膀,站起身告辞了,还一边感叹道:“可怜啊,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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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直都没有加更,不是我偷懒也不是我卡文了。
而是我周末要去参加阅文的培训,要坐飞机来回,这几天一直都在存稿。嗯,秋天到了冬天也不远了,我会努力把存稿存足的。
第342章 将来要上沈家族谱
叶远风突然觉得,这姓杜的反应好像不对劲啊,他是不是漏掉了什么重要剧情?
其实他们是非常关注聂棠了,至少整个初赛决赛复赛都每天准时守在论坛上,一旦有直播和视频放出,他们全家人就坐在客厅里,把视频投射到那台六十四寸宽频上观看。
而聂棠在夺取冠军之后,变得彻底低调了,就再没听说她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了,所以,这到底是哪里不对?
叶远风坚强地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再次提议:“小棠,你还是回家来吧,你爷爷知道过去忽略了你,是他不对。我现在过来,就是替老爷子传话的,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你们母女俩孤孤单单的,家里还没有男人,这多不好。”
聂棠眨了一下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沈陵宜朝他们这边疾步走了过来。
他手上还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直接把果盘放在她的右手边,弯下腰问:“你的腿还好吗?等下要站两个小时,你能不能撑得住?撑不住就说一声,千万不要逞强。”
叶远风震惊地看着沈陵宜那张非常有辨识度的侧脸。
他可是追完整个新秀大赛的所有赛程的男人啊,就算种花都没漏过,所有人都说聂棠和沈陵宜水火不容,当场互怼,就差直接打起来。
他还深以为然,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结果他现在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沈家这位小公子在对聂棠献、殷、勤!
那些论坛上信誓旦旦说他们有瑜亮情结的家伙呢?这都是在编故事吧,说好说赖全凭他们一嘴是吧?!
聂棠仰起头,朝他笑了一下:“我一直都是坐着,就是为了等下能坚持完整个祭祀过程。我觉得,这没什么问题。”
沈陵宜抓着她的一只手,盯着她看的眼睛特别亮。
叶远风觉得自己实在不该打断他们,但是叶家的事就是最重要的事,他又忍不住插进去,追问:“小棠,你考虑的怎么样?要是决定好了,我们就挑个好日子,重新给你上族谱,这仪式肯定不能少,不但要办,还得风光大办,但是这些事情你都不必担心,你只要人来就行!”
沈陵宜这下反应过来了,他挑眉望着叶远风,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就是透出一股“你脑子有毛病吗”的鄙夷来:“驱逐出叶家是你们说的,重上族谱也是你们说的,当初挑毛病的是你们,现在求着她回家的又是你们,怎么什么都是你们说的啊?”
叶远风:“……沈公子,你注意点自己的言行,我好歹也比你年长——”
“年纪比我大的师侄吗?”沈陵宜皱着眉,一点都不客气地打断他,“就是叶老先生到我这里,也别想用辈分来压我。”
聂棠:“……”
啊,对——如果她再上叶家族谱,她都得是沈陵宜的徒孙辈了。
虽说这就只是一个辈分而已,可她还真不想当他的晚辈。
叶远风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这沈家的小公子实在是太气人了:“今日是沈家的大日子,我也不想跟你发生口角,但是聂棠不管怎么样,就是流着我们叶家的血,我在血缘上永远都是聂棠的亲叔叔,我怎么可能会害她?!再说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外人就不要插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