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个毛病带到这一世来,可却不是后天所至,因为她给自己捏过骨,这个关节是天生就长成这样的,且白兴言在同样的地方也有一小块儿骨头凸了出来,显然是遗传。
君慕楚愈发的觉得这两姐妹实在有趣,他不过随口那么一提,其实根本就是戏弄调侃之意,没想到这两姐妹还当了真,像模像样地探讨起来。
公然讨论自己不是父亲亲生,甚至怀疑自己父亲没有生育能力,谁家的孩子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啊!要这么看,这一代的文国公虽说哪哪都不好,但这两个女儿养得真是……奇妙。
听了姐姐的分析,白蓁蓁很是挫败,“看来这个爹不想认还不行了。”白鹤染也重重地叹了一声,“逃不离,躲不掉,那便只有迎面而上,兵来将挡。你刚刚骂的对,但他到底是你的父亲,所以蓁蓁,既受了人家骨血,有些话就不该从你的口中说出来。可是不说并不代表
让你顺从和认命,命是自己的,他如何待你你就如何对他,他既然没有为你的人生着想过,你便也不必为他的命运负任何责任。”白蓁蓁沉思起来,没有马上接话。到是君慕楚皱了眉,他问白鹤染:“你又何尝不是他的女儿?这些道理能教给你的妹妹,那你自己呢?本王昨日到文国公府去,也未见你对你的父亲有一分半点的尊重
之举。”
白鹤染笑了,“我不一样。”
“你为何不一样?”君慕楚看向她,虽没有君慕凛的紫色眼眸,可这双来自阎王殿的眼睛深邃如汪~洋海底,好像一眼就能把人看穿般,纵是她白鹤染,也免不得淡淡的心惊。
她深吸一口气,这种气场在昨日寿宴上她就感受过了,包括对方的审视和质疑。这位九皇子已经被她列为东秦头号危险人物,她该时刻记着,能避就避,能躲则躲。
白鹤染笑笑,看了九皇子一会儿,主动将目光移开,什么都没说。
君慕楚也没有再问,却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他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原本白鹤染的秘密与他无关,但既然自己唯一的同胞兄弟执着于她,那便不能不谨慎,也不能不警惕。
说到底,这天下人心,他总是信不过的。“染染真是多余给那白兴言求情。”君慕凛似看出气氛不大对劲,于是主动开口转移话题,“你看你好心帮他,结果他自己坐马车走了,把你们扔这儿,明摆着不领情嘛!哎,染染”他往近凑了凑,
笑得一脸邪恶,“左右白家的马车也走了,今晚你就跟我回尊王府住吧!”
“恩?”她眼睛立了起来,“君慕凛,你这一套都是跟谁学的?随随便便就把女孩子往家里领,生活作风是不是有问题啊?”
白蓁蓁也在边上帮腔:“就是,我姐姐还没嫁给你的,你怎么如此随便?再说了,我姐要是去尊王府了,那我怎么办?”“你?”君慕凛笑得更邪,“你去慎王府!”
第104章 老十,你眼睛出毛病了?
白蓁蓁决定不再跟君慕凛叫姐夫了,因为这个姐夫太欺负人了。“没见过姐夫把小姨子往火坑里推的,我宁愿回去跟我爹拼命。”她认真地对白鹤染说:“姐,这门亲事我觉得不太靠谱,左右圣旨也还没接,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毕竟是终身大事,可不能轻易托付。这
个人……”她再看看君慕凛,“靠不住,当真靠不住。”
九皇子听不下去了,“本王的慎王府对你来说是火坑?”
白蓁蓁听到九皇子说话心都哆嗦,她藏到了白鹤染身后,只露了个小脑袋出来,闭着眼睛强忍着恐惧回话道:“我说火坑都是口下留了情的,殿下知道别人怎么形容慎王府吗?”
君慕楚表示好奇。
白蓁蓁告诉她:“民间传闻,九殿下掌管阎王殿,阎王殿主自然就是阎王。以此推论,慎王府是阎王的老巢,所以……所以慎王府就是地狱,我不想下地狱。”
君慕楚无语了。
白鹤染把话接了过来:“哪都不去,君慕凛你有马车吧?借你的马车用一用,我带着妹妹回家。”
“你回去干什么?”君慕凛不太开心,“是他自己不要你的,回去岂不是给他脸了?”“他不要我也不是第一次了。”白鹤染嵌嵌嘴角,“从小到大他一共扔过我三回,第一回我三岁,扔得我跟娘亲上街要饭;第二回我十一岁,扔我到洛城自生自灭;第三回就是这次,三更半夜扔我在大街
上,不管不顾。说实话,我都习惯了,但那座文国公府却不能不回去。那是我娘亲用一头撞死为代价替我换来的一个家,我不能这么轻易就不要了。”
君慕凛沉默了,从玄武门出来时那就知道这丫头心情肯定不好,大晚上的被亲爹扔在宫门口,连回家的马车都没有,搁谁心里能好受?所以他一直很努力的在活跃气氛,想让他的小染染开心起来。
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
“你不必替我难过。”白鹤染抬起手,在君慕凛眼前晃了晃,小脸上露出可爱的笑容来。“十四年了,早就习惯了。放心,要不要我,不是她白兴言说了就算的。自己生的孩子,跪着他也得养到底。”“那就这么着。”君慕凛伸出手掌,往面前小姑娘的头上揉了揉。她一头细软的发被他揉得乱蓬蓬,碎发触及眼角眉稍,触上弯弯眉眼眯眯的笑,笑进他的心里,再也移转不开。“坐我们的宫车,我和九
哥送你们回去。”
“好。”白鹤染拉起身边的妹妹,“别怕了,不送你下地狱,但还是要与阎王同车。不过没什么可怕的,想想咱们那个父亲,你会觉得九殿下真的和蔼许多。”
君慕楚眉稍跳动了两下,和蔼?还从未有人将这样的形容用在他身上,到是有几分新鲜。
宫车是君慕楚的,十皇子告诉白鹤染:“我今儿也是蹭车,我九哥的车虽说不如我那个气派,但好在够大,你看,咱们坐了这么些人,还是显得很宽敞。
白鹤染对着九皇子欠了欠身,“多谢九殿下,给殿下添麻烦了。”
君慕楚摆摆手,“无妨。”还是习惯性的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君慕凛给白鹤染倒了盏茶,“染染你喝,解解渴。”见白鹤染接了,这才又给他九哥拼命使眼色。
九皇子看得直皱眉,“老十,你眼睛出毛病了?”
君慕凛这个气啊!“我眼睛能有什么毛病?我是在给你使眼色,你都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了,但是你为什么要给本王使眼色?”“我……”他急得直跺脚,抬手去指白鹤染手里端着的茶,“我刚才干什么了你没看见吗?我给我们家染染倒了茶,那你呢?你是不是也该给四小姐倒倒茶呀?这大冷天儿的喝茶暖身子不说,就凭四小姐
刚才骂她爹骂了那么久,嗓子也该润润吧?再说,这是你的宫车,你得尽地主之谊。”
“……四小姐请喝茶。”君慕楚被这个弟弟闹得办了法,只得礼节性地说了这么一句。
结果白蓁蓁一听他说话,猛地一激灵,就听“砰”地一声,脑袋直接撞车厢上了。
君慕凛挫败地叹了一声,“罢了罢了,看来我这辈子是没指望有嫂子了。”
九皇子提醒他:“你最不缺的就是哥哥,除本王外,你还有九位兄长,还愁没有嫂子?”白蓁蓁对这话那是十分的认同,“对对对,十殿下您就放过我吧!我跟九阎……不是,九殿下,我跟九殿下真不合适。再说,我是您未来王妃的妹妹,我得跟您叫姐夫,那总不能我见了您叫姐夫,您见
了我叫嫂子,那不是乱套了嘛!”
“不乱。”君慕凛说得坚决,“咱们可以各论各的。”
“不了不了,没有那么论的。”白蓁蓁缩缩脖子,“我不渴,不喝茶,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我嗓子也不用润,就这副嗓子,还能再骂两个时辰都不用润的。”
白鹤染有些尴尬,“那个……我这妹妹啊,性子比较跳脱。呃,跳脱的意思就是比较灵活,外人比较难把握。所以二位别见怪,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君慕凛点点头,“的确是有点跳脱。那什么”他说着,把媳妇儿往自己这边拽了拽,“坐过来点儿,离我近些。”
白鹤染拿眼睛剜他,“想离得近你就自己过来,没听说过山不过来我过去的道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