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还有位夫人也劝她说:“好在你们家里还有位天赐公主,公主殿下是神医,说不准儿这个病还能有得治,所以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有位不知哪家小姐正蹲在白蓁蓁面前,拉着她的胳膊说:“好妹妹,快别哭了,我知道你这披麻戴孝的也都是被逼的,可是没办法,谁让你爹摊上这么个事儿了呢!你就忍忍,等他闹腾够了,或者是病好了,这个局也就散了。就是难为你这娇身子一直跪着,唉。”
还有位小少爷也跟着一起来,此时正拉着白浩轩和白浩风,要把他俩拉起来:“别跪了,咱们出去玩儿吧!大人的事咱们小孩少参合。你说你们就在这儿跪着,万一一会儿文国公再犯病,再把你俩给打了可怎么整?或者就是不打,万一再把你俩的丧事也给办了,那多不吉利啊!走吧,咱们出去玩儿,这府里的气氛不好,我看着有点儿害怕。”
白浩轩白浩风各种懵,白浩风都想骂人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府里办丧事呢,死了人了,这怎么来的宾客说起话来一个比一个不着调?小孩子不着调也就罢了,大人怎么也混账?
他们看了看边上的白蓁蓁,白蓁蓁到是没什么抵触,当她看到来的宾客进灵堂之后没有一个人上香的,心里便有了数,便知道这一切十有八九是她二姐姐的安排,她得配合。
于是她推了两个弟弟一把:“去吧,到外面玩儿去,把这些孝带子都摘了,省得到外头再让人笑话。咱爹不靠谱,以后你们可不能跟他一样,你们可得给我往好了学。”
说完,还从袖袋里抓了一把碎银子塞给边上那个小男孩儿,“拿着,出去买点心吃,我们家弟弟早膳还没用呢,你们出去吃点好的,银子不够再回来跟姐姐要。”
那个小男孩子儿高兴得跳了起来,拉着白浩轩白浩风就往外头跑,白蓁蓁还在后面喊了声:“你们跑慢点儿,小心别摔了,哎风儿,你把孝带子给摘了呀!”
门外,林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下人搀扶着走了进来。红氏一见她来了,赶紧迎了过去,主动开了口,“你可算来了,身子好些了吗?能走动吗?”
边上围着的几位夫人又说话了:“唉,身子怎么可能好得了,没见这位妹妹的脸都没有血色么!摊上这样的事儿谁能好受,好好的一个大姑娘,非被人办了场丧事,你说这文国公也真是的,哪有这样闹的?这不是坑孩子吗?”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国公爷,他泡了水,脑子坏掉了,不然哪个当爹的能这么干呀,这不是缺德么,这么干是要折寿的。”
“哎哟,老天保佑,国公爷是因为坏了脑子才做了这糊涂事,您可不能真减了他的寿呀!”
林氏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红氏,可红氏也不可能给她什么解释,因为红氏自己也没整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呢!不过这些贵妇人贵小姐她都是认识的,毕竟她是红飘飘,是红家的女儿,平日里往来的姐妹儿也都是贵户人家。所以她知道这些人绝对不会拿白燕语的丧礼来开玩笑,之所以这些人这样做了,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白燕语没死。
于是她拉着林氏,笑呵呵地说:“老爷糊涂,咱们不能跟着一起糊涂,我知道你是被这场丧礼给气病了,但是没办法,谁让咱们是国公府的女人呢!”
“是啊是啊!”边上有位小姐开了腔,“这位姨娘,您就认命吧,谁让你当初嫁错了人。”
另一位小姐撞了她一下,“别乱说话,当初都年轻着,谁能想到文国公十几年后就疯了呀!又有谁能想到他这一疯不要紧,还给女儿办丧事玩,这真是疯得别出心裁。”
林氏这下听懂了,这些人的意思是她女儿没死?之所以办这丧礼,是因为白兴言疯了?
她往白兴言坐着的地方看了一眼,就见白兴言正愣愣地看着她们这头,眼睛是直的,嘴巴是张着的,脸上挂着泪,鼻涕冒着泡。
她心一哆嗦,难不成这人是真疯了?
白兴言知道自己没疯,但他也知道自己离疯可能也不远了。这些来吊唁的人说的话他是越听越不对劲,虽说来吊唁时劝死者的亲人几句是正常的,但这个劝的路子不对劲啊!
一般都是劝节哀顺变,可眼下这帮人为何口口声声都在劝他的女人想开点,说他疯了?
这到底是在劝谁?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白兴武原本站在他大哥身连,因为他是男宾,理应跟男人在一处。可这会儿他往边上挪了挪,再想想,干脆站到女宾席里了,嘴上还不停地说着:“我可得离他远一点儿,别一会儿发起疯来再咬我,听说人咬人是会让被咬的人也疯的,太吓人了。”
有位夫人接了他的话:“对,白家二老爷,您说得太对了。这狗咬人会死,人咬人会疯,这都是有数儿的。来来来,你往这边站站,离你大哥远一些。”
“听说天赐公主也在往回赶呢,等公主殿下回来就好了,她是神医,什么病都能治。”
“可不,三小姐呛了水就是公主殿下给治好的,想来文国公的疯病也应该没问题。”
林氏被红氏拉着,终于听明白点儿什么了。这一明白过来,心里那个高兴啊!
她小声问红氏:“是不是三小姐没死?燕语是不是还活着?”
红氏亦小声答:“听起来是这样的。这些夫人小姐都不是胡闹的人,既然她们这么说,就一定是有根据,不然谁吃饱了撑的上咱们家的丧礼上来闹事啊!你把心放到肚子里,二小姐一直没露面,所以我猜今儿这出戏是二小姐安排的。咱们别问别的,只管看戏就好。”
正说着,这时,就听府门口传来管家白顺的一声高喝:“二小姐回府——”
第867章 文国公疯了
白兴言当时就一哆嗦,二小姐回府这一声喊给他的震撼太大了,他一直对白鹤染的去向提心吊胆的,一直在等着白鹤染回府,可也一直在害怕白鹤染回府。
终于,白鹤染回来了,他震撼之余到也是松了口气。
该来的终究会来,怎么躲都躲不过去,不如早点来,早死早超生。
他是抱着这个信念来迎接白鹤染的,本以为白鹤染会给他来个当头棒喝,他都做好挨骂的准备了,也已经想好怎么把这个责任给推卸出去,甚至都打算让福生福来其中的一个顶包。
结果迎上的,却是白鹤染一副同情又怜悯的目光。
白兴言更懵了。
这是干什么呀?今儿的事儿怎么哪哪都透着诡异?
白鹤染回府,在几个丫鬟的伴随下一步步走入灵堂,直奔着白兴言就来了。
却不知在国公府的一个角落里,也正往灵堂这边来的白花颜一看到她,立即就停住了脚步,犹豫片刻后转身就跑,一着急脚都跑掉了。
青草捡了鞋在后面追她,一个劲儿地喊着她慢点儿。可是白花颜根本就不听她的,就是一个劲儿地跑,她怕白鹤染已经怕到了骨子里,一见着白鹤染回府全身都哆嗦。
有下人看到了白花颜跑,但也没心思管她为什么跑,她们的心思都在灵堂这头呢!二小姐回府,据以往的经验,这一次应该也有热闹可看。
“阿,阿染。”白兴言说话都不利索了,因为白鹤染一直盯着他,盯得他发毛。
福生在边上小声提醒:“老爷,要振作,您是当爹的,得拿出气势来。”
白兴言“啊”了一声,也觉得自己是得拿出气势,于是清咳了两声,冲着白鹤染道:“你怎么才回来?你的三妹妹溺水死了,府里正在办丧事,你都没有听说吗?”
他说完这话,想挺挺胸膛,结果劲儿使大了,抻着了筋,疼得他直咧嘴,一头冷汗。
白鹤染一脸关切,“父亲,怎么了?”说着,手抬了起来,就要去抓白兴言。
结果白兴言以为她要打他,吓得嗷地一声就蹲到了地上,同时双手护头,不停地大叫:“别打我别打我,求求你别打我,不关我的事,真不关我的事啊!你妹妹是自己掉下湖的,跟我没关系,你不要打我,我禁不起打了,快散架了。”
白鹤染的手就停在半空中,低头看了看白兴言,然后转过头跟灵堂里站着的那些夫人小姐说:“你们看,我就说我父亲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