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染听着这话就觉好笑,“堂堂皇子,东秦王爷,竟也能撒泼打滚口出脏言,你这样跟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我到是站在家院子里看了一出好戏,恩,值回票价。”
说罢,冲着迎春呶了呶下巴:“赏!”
迎春立即明白是什么意思,从袖袋里摸出一小块儿银子来往地上一扔,正好扔到二皇子脚边,然后提高了嗓门儿喊了声:“二小姐赏碎银二两。”那派头,跟去园子里听戏似的。
二皇子的脸色都变了,就连七皇子都侧目看向白鹤染,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您继续。”白鹤染说,“不能收了赏银这戏就不唱了,还得继续唱,才能对得起我这二两银子。哦对,我提醒你一句,刚刚七哥说得对,我不过是把曾经赐予你的东西拿回来了而已,你也不必太失落,毕竟你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我白给了你小一年的好腿,你还是应该感谢我的。当然,我行医济世不图感恩,但你若恩将仇报,那我也不是多仁慈的菩萨。”
她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二皇子跟前,还把那块儿碎银子又往前踢了踢。
此时的二皇子要很努力地仰起头才能看到她,这让二皇子感到更加的屈辱。
“二殿下,刚才你骂了我,还捎带了七哥,这让我很不高兴。我白鹤染从来都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性子,一般有仇我当场就报,绝不拖沓。所以你看,真不是我有意与你为难,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真怨不着我。”她说话间,手腕翻动,一枚银针从长绫里抽了出来。“二殿下受累,再舍一条腿吧!全当是为刚刚那番辱我之言付出些小小代价。”
二皇子快吓疯了,眼瞅着白鹤染的银针就要往他腿上扎去,他再也撑不起颜面,当即就大喊起来:“我错了!染妹妹,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刚刚没有骂你,我是在骂我自己,我是贱人,是我勾搭别人,我骂的是我自己啊!呜……”
堂堂二殿下,居然被天赐公主一根针吓得痛哭起来。
七皇子为此颇感丢人,冲着白鹤染揖了揖手,只留了话:“染妹妹若有需要帮忙的,可随时到王府找我,七哥就先回去了。”
白鹤染笑着回礼:“今日多谢七哥。”
七皇子摆摆手,“早晚是亲戚,便不言谢。今日之事我与你六哥都看在眼里,孰是孰非自有一杆称。放心,他日若父皇问起,我们必会如实相告。”
“如此甚好,阿染再谢七哥。”白鹤染恭恭敬敬地给七皇子行了礼,再让迎春去送。
随着两位皇子离开,跟随而来的宫人和车撵也都少了一多半,文国公府较之前安静了不少。但安静归安静,气氛可是不怎么样,没有了两位皇弟撑场面,二皇子更尴尬了。
有宫人劝他:“殿下,咱回吧,赶紧找太医给瞧瞧,兴许还有得治,晚了怕是来不及了。”
二皇子犹豫,该走吗?太医能治吗?要是能治,他过去就不会瘸了那么多年。可如果不走,留在这里也是被白鹤染下脸面。他堂堂皇子,怎能受如此屈辱?
就在他犹豫的这会儿工夫,文国公府的巷子里又来了一辆马车,刚拐进巷子就停了下来。
马车里坐着的是红忘和花飞花,两人说好了来看白鹤染的,而且还是红忘主动提出来的。
红家人原本不愿意让红忘来文国公府,毕竟这里曾经发生过不好的事情,虽然那时红忘刚出生还没有记忆,可总归他是白家的孩子,万一到了国公府被人看到,再多了心去,对红忘来说也是件麻烦事。特别是怕遇着白兴言,那就是尴尬又危险。
可红忘自己张罗要来,一听说妹妹回京,就吵着要到妹妹家去看看,谁劝也劝不住。
红振海说,到底是双胞胎的亲兄弟,心连着心呢!阿染刚回京事情多,不如就让忘儿回去一趟,有阿染在,任他们谁也不敢把忘儿怎么着。再说,不是还有飞花跟着呢么!
就这样,红忘和花飞花坐上了红家宽敞气派的马车,一路奔着文国公府就来了。
在来时的路上红忘还是很高兴的,对文国公府也是很期待的,甚至他还问过花飞花,妹妹的父亲是谁,长得什么样子,妹妹跟那人叫父亲,那他应该叫什么。
花飞花当时说的是,你什么都不用叫,看着他就当没看见,反正你妹妹跟他关系也不好。
红忘就不明白,为何妹妹跟父亲的关系不好?父亲不是应该最疼孩子的吗?
花飞花感叹,那是红家,不是白家,白家的日子过得跟红家不一样。
后来红忘就不问了,自己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合计什么。再后来,马车拐进了文国公府所在的巷子,原本平静的红忘突然就急躁起来,大声叫喊着“停车!停车!”
花飞花吓了一跳,车夫也吓够呛,赶紧将马车停了下来,就听红忘在车厢里大声道:“我不要去妹妹家了,妹妹家吓人,我不要去了,我要回家,我要找爹爹!”
马车不能再继续向前了,车夫一脸为难地看向花飞花,“这可怎么办啊?咱们还去吗?”
花飞花一边按住红忘一边问他:“少爷,为什么不去了?您不是一直张罗想见妹妹吗?”
“不去妹妹家,见妹妹,不去妹妹家!快走,我们回去,我们回去……”
第833章 主母谁做?
主母谁做?
红忘的情绪很激动,花飞花好言好语地劝也不管用,车夫也跟着一起劝,还是不管用。
看来文国公府是去不成了,花飞花安慰红忘:“好,咱们回家,不去就不去了,回头我给主子送信儿,让她到红府去看你,这回行了吧?”
红忘用力点头,人是比之前平静了些,但身子一直在发抖。
车夫看他这样子担心地道:“这少爷像是被什么吓着了,可咱们还没进国公府的门儿呢,这是怎么吓着的呀?受惊可不是好事,得想法子给少爷压惊。”
花飞花也不明白红忘为什么突然就表现出强烈的恐惧,但这种情况肯定是不能再多待了,于是赶紧就吩咐车夫调转方向回红府。
只是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二皇子正好被人人搀扶着从文国公府里出来。刚一出府门就看到一辆马车正在调头,车厢帘子还掀着,里面一个小孩儿正按着一位玉树临风的少爷。那少爷也不怎么了,张牙舞爪的,好像受了大惊吓。
有下人随口说了句:“哟,那不是红家的马车么?”
二皇子一愣,红家的马车?再仔细想想,便想起红家大老爷红振海认回儿子的事。
可当时手底下就有人透了消息,那哪里是红振海的儿子,分明就是白鹤染的亲哥哥,是当年跟她一起出生的双胞胎男婴。只是那个男婴据说一出生就死了,被文国公府扔了出去,后来又不知何故被红氏救活,一直养在外面。
二皇子想起许多年前曾听叶家人提起过,说他们一直在找一个人,这个人跟国公府有关。
莫非就是在找那个孩子,就是刚刚马车里那个少爷?白鹤染的亲哥哥,如今活着回来却不认祖归宗,而是改了身份进入红府,连白家老夫人都不相认,这就有意思了。
二皇子若有所思,直到上了自己的宫车还在想这件事,以至于把自己旧疾复发的事都暂时忘记了,更忘记了在文国公府、在白鹤染面前受到的屈辱。
他只是在想,红家那个少年一定是白鹤染不可触的逆鳞吧?有逆鳞就好,有逆鳞就说明她并非无懈可击,有逆鳞就说明想与之为敌的人有了机会。或许他注定斗不过白鹤染,但不代表他连一个傻子都斗不过。没错,红家那个少年是傻子,整个上都城人尽皆知……
众皇子走后,文国公府摆了一院子的礼物也开始往念昔院儿搬运,管家白顺问白鹤染:“二小姐,要不直接搬到公主府去吧?也省了搬来搬去的麻烦。红夫人今早带着四小姐出门了,临走时说是要到公主府去,还嘱咐说如果再有人送东西给二小姐,就直接往天赐镇上搬,她一并就打理了。您看这些东西是不是直接搬走?”
白鹤染连连点头,“红姨说得对,直接搬走,不要再往念昔院儿送了。”
“好。”白顺恭敬地递上前一张单子,“这是清单,三位殿下的人留下的,二小姐您先过过目。奴才这就叫人把箱子都打开,您清点一下,主要看看里头有没有不合适的物件儿。要是一切正常,就立即套车往天赐镇那边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