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切,就在她想到白花颜有可能是在帮大叶氏做事时,全部消散一空了。
她想到白花颜有可能是在故意惹事,只为了将她牵连进来,继而让白鹤染白蓁蓁以及白浩宸等人有了赶她下堂的理由。而白兴言又是一定要靠着叶家的,所以他别无选择,他只能将大叶氏重新扶回来。这样一来,国公府就还是从前那个国公府,而白花颜的嫡女之位也不会因为她的下堂而有所改变。再加上帮助大叶氏有功……
她越想越心凉,因为这样一来,所有人在这场变故中都没有变化,唯一改变了的就只有她一人。她成什么了?成了这些人角逐权利的垫脚石,成了一个笑话。
小叶氏觉得自己想到点子上了,生恩没肿养恩大,那个女儿只认大叶氏是母亲,根本就不承认她这个亲娘。自己折腾到这个份儿上,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就是胡思乱想的可怕之处,莫虚有的东西可以被想成真的,还越想越完美,想到最后,那想像之人自己都忘记了这一切原本只是自己的猜想,她已经完全认为这是真的了。
正如此时的小叶氏,她甚至都没有去分析一下,她那个被大叶氏养成无脑白痴的女儿有没有这个心眼儿,就凭白花颜那种没脑子的笨蛋,还能有跟人合谋的能耐?早穿帮了。
她不去想这些,她已经笃定她的女儿背叛她了。
小叶氏看向白兴言,眼里情绪十分复杂。可是白兴言却根本就看不懂,因为他根本就没想到那些事,压根儿就没往那方面去想,他只知道这些人都是在白鹤染的带动下来故意为难他的,此刻他想的是白鹤染究竟是用了何种手段,居然把白浩宸都给拉拢到她那一边了?
还有白燕语,这个三女儿似乎也反常,打从跟着白鹤染出了一趟门之后就开始反常了。
白鹤染是用了什么妖术吧?再这样下去,这座文国公府里的所有人还不得全部倒戈?还不得全都听白鹤染一人的话?
他看向白鹤染,又看向红氏,最终决定还是和红氏说话比较好,毕竟白鹤染这个人的不确定因素实在是太大了,冷不丁冒出一句话都能把他给吓死。所以尽量能少说就少与她说,还是跟红氏说话比较能说得通。
于是他问红氏:“这事就没有回转的余地吗?我知道这些年你委屈,我也知道有些地方对不住你,可是飘飘,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是一个男人,我对这个家、对整个家族都有责任。有些选择不能用对错来衡量,只能看合不合适,只能权衡利弊,只能待价而沽。所以我必须要有取舍,这是我的无奈,也是我无力改变的。飘飘,我知道你也不稀罕这个主母之位,那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我都给你。”
红氏苦笑,“我能要什么呢?没什么可要的。”她本想说不如你放了我,放我离开白家,解了我文国公府妾室的身份。我是妾,没有资格与你说和离,所以你只要放了我,给我一纸文书,咱们从此就形同陌路,再也不要有交集了便是最好。
可是这些话她终究是说不出口……
第499章 恭送红夫人
之所以说不出口,不是因为还有爱,而是就像白兴言说的,有些选择不能只论对错,而是要权衡利弊后再言取舍。她自己到没什么,可是她的女儿却还要出嫁,眼看着九殿下就要下聘,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生出变故。
红氏到底还是妥协了,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想要的,但也不再提不养家的事。
白兴言顿时松了口气,小叶氏也跟着松了口气,白浩宸眼见一个好机会流失,心中颇感遗憾。他看了白鹤染一眼,心里想着白鹤染曾经说过的话。或许真要让她插手大叶氏复位之事,他们这边真得拿出些实际的好处来,白鹤染不见兔子是不会撒鹰的。
白蓁蓁心里有气,气白兴言的无赖,也气小叶氏的妥协。敢情这一出白闹了?说了半天还是什么好处没捞着,还是得养着这一家子白眼狼?她着实不甘。
白鹤染往前走了两步,沾了谈氏血的手在帕子上擦了又擦,总算是擦干净了。
她拍拍白蓁蓁,“别气馁,一条路不通不是还有另外的路么,总不可能一点都不回报就只一味的要求你们付出,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做这种没良心的事的。”
白兴言一听这个二女儿说话心里就打哆嗦,直觉告诉他,白鹤染又要出主意了,就是不知道这个主意他能不能承受得了。
果然,白鹤染的话说完就看向她爹开了口:“红姨娘不愿做主母,你却还苦苦哀求她继续帮你来养这个家,那便圆了他们娘仨的另一桩心愿吧!”
白兴言战战兢兢地问:“什,什么心愿?”
白鹤染说:“简单,今后准许蓁蓁和浩轩二人称自己的姨娘为娘亲,既不动现有的主母之位,他们娘仨也不会太过委屈。另外,其它人既受着红家的恩,花着红家的银子吃着红家的饭,就也不该再称红氏为姨娘,而是该尊称一声:红夫人。父亲觉得如何?”
“行!行行行!”白兴言长长地松了口气,立即点头。“我同意。蓁蓁,以后你不用跟你娘叫姨娘了,就叫娘亲,叫母亲也行。回去跟轩儿也这样说,让他也改口。还有其它人也都要改口叫红夫人,谁再敢叫姨娘本国公定不轻饶。蓁蓁,父亲不能给你们真正的名份,但这个叫法却是可以改的,算是对你们的补偿,可好?”
白蓁蓁都听愣了,“真同意了?真的可以叫娘亲了?”
白兴言再点头,“真的,千真万确。你若不信,回头我写个文书给你们,算是证据可好?”
“好。”红氏开了口,“你把这事儿写下来,盖文国公的印玺,再加按手印。”
“行,就这么说定了!”白兴言很高兴,再指指小叶氏,然后同白鹤染商量,“把她喉咙上的银针拔下来好吗?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受不起这个惊吓。”
白鹤染冷哼,“你的女人肚子里有孩子你到是知道心疼,二婶肚子里也有孩子,却被你的女儿打得差点小产,这事儿你可要记得给二叔家一个交待。”
“好,为父不会忘的,快拔针吧!”
白鹤染也无意再跟他们废话,走上前,伸手将小叶氏喉咙上的针拔了下来,随手扔了。
小叶氏长出了一口气,人都站不住了,好在下人们在边上搀扶着才没让她滑到地上。虽然对于红氏能被自己的孩子叫娘亲一事她也是有介怀的,对于旁人要称其为红夫人她也是不乐意的。但这些都是小事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要不动她的主母之位,其它的统统都好说。
小叶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面向白鹤染,深施了一礼,“阿染,我替花颜向你道歉。她动了大夫人牌位是大错,等她能下地了,我一定让她到祠堂来给大夫人磕头赔罪。阿染你打了打了,就原谅她吧,她到底是你的亲妹妹,你要怪就怪我疏于管教才让她养成了这样的性子,今后我一定好好教,一定把她从小养出来的坏毛病给改了去。”
小叶氏很聪明,几句话就把责任全推到了大叶氏的身上,也算是对白浩宸刚刚那一番言论的反击。不过她反击得也算漂亮,因为白花颜的今天的确是大叶氏造成的,那个孩子在十岁以前没有跟在小叶氏身边一天过,所以说起来她如今这个德性还真的怪不着小叶氏。
白鹤染无意就从前的事情过多纠缠,只平静地点了点头,算是把这个事揭了过去。毕竟她不能真的打死白花颜,今日这些惩戒也算是够了,但日后若是再犯到她手里,她依然不会手下留情。但愿白花颜吃一堑长一智,学得聪明一些。
一出闹剧算是收了场,白鹤染走到淳于蓝的牌位前,又用袖子将牌位重新擦了一遍。
白兴言看到那牌位坏了一个角,于是讨好地道:“回头为父着人重新做一块换上。”再想想,又补充说,“新做的牌位会放到这一代主母的位置,不会再委屈她了。”
小叶氏心里再度郁闷起来。
可是白鹤染却轻轻地哼了一声,断然拒绝他这所谓的好意,“别一再的推销什么主母之位了,没人稀罕。我母亲不过暂居此地,早晚有一天我会将她的牌位请走,无所谓你们把她放在什么地方。这座当初她用命换来的栖息身之地,终究还是要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