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楚点了点头,“找吧,找好的,实在不行让御膳房那边送两个出来。”柯公公很高兴,“奴才这就去办。”府里就快有女主人了,这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他忙着去办差,还悄悄告诉府中下人,往后见了白家四小姐都得好生招待着,要像对未来的王妃一样好。慎王府上
上下下都很开心。
傍晚时分,白鹤染从国医堂出来,坐车回府。
这次去是为了感谢夏阳秋送了宋石到今生阁,她出手也很大方,几个古方几套针法传下去,乐得夏阳秋直说看上了国医堂的哪个大夫随便挑,都挑走才好。
可她用不了那些人,也不会用太多国医堂培养起来的人。她要建立的是自己的势力,她希望跟在身边的人,是从一张白纸起由她亲手慢慢书画而成,如此方能安心。
太阳渐渐落下西山,就在只剩一抹余辉之际,上都城的街道上突然热闹起来。
默语掀开车帘子瞅了一会儿,回过头来同她说:“小姐,是罗夜国使臣进京了。”
她一愣,“这会儿才进京?原以为白天人就已经到了,却没想到竟拖至这个时辰。”她一边说一边掀了车窗帘子抬头看看天色,夕阳最后一抹余辉也要落尽,天眼看就要全黑了。街道上人很多,因为驿馆刚好在这条路上,每逢年节有使臣入京,除非皇上特许留在宫中,否则都会选择在驿馆落脚。想来这次罗夜国也不例外,故而想一观番国风采的人们都挤到了这条街道上,等
着看罗夜国车马打此地经过。
默语问她:“小姐,咱们要不要换条路?一会儿使臣经过时还要避让,很是麻烦。”
白鹤染摇头,“不换了,咱们也停下来等等,我对那罗夜国也有些好奇。”
听她这样说,默语立即吩咐车夫将马车停下,主动让到了路边。等了没多一会儿,就听后面有车马声音传入耳来,外面还有百姓在说:“看,是罗夜国的使臣到了!”
默语将窗帘掀起,白鹤染的目光悠悠地递了出去。这一行人员不少,粗略扫一眼也有十五六个人。有骑马的,有乘马车的,有侍卫打扮的,也有官员扮相的。这都不算出奇,就是其中有辆马车与她所在的地方交错而过时,她的鼻子动了动,一股淡淡
的脂粉气钻入鼻息,让她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默语留意到她这个细微的小动作,于是小声问了句:“小姐可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
白鹤染摇摇头,“到也没什么不对之处,只是在想这罗夜国带了女子来到东秦,却不知那女子也算是岁贡之一,还是另外有别的打算。”“有女子吗?”默语的鼻子没有她那般灵敏,马车车厢又挡得严实,自然是不知道还有女子同行。但她一向相信自家主子的判断,白鹤染说有,那就一定是有。于是也跟着皱起眉来,还分析着道:“番国
与大国之间一向有和亲的传统,如果真带了女子来,说不定就是那罗夜国的某位公主,想要送到东秦来和亲的。如今皇上年事已高,怕到头来这和亲之事还是要落到皇子殿下们的头上。”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再看看白鹤染,赶紧又安慰说:“小姐千万别多想,奴婢也只是猜测,况且就算这个亲是由皇子来和,十殿下也肯定是不干的。依着十殿下那个性子,他不答应的事,没人能强迫得
了他。”白鹤染一愣,这才明白默语是以为她在担心君慕凛会被点名和亲,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我没担心这个,你说得对,依着他那个性子,谁也强迫不了他。”她再瞅了一会儿罗夜国那些人,只见马车直接
从大门进了驿馆,没有人在驿馆门前下马,更没有人在门前下车。她想仔细瞅瞅那个车里的女人是什么人,却始终没有机会。
“如果是和亲到还没有那样麻烦了。”白鹤染呢喃自语,“只怕来的是不该来的人。”说到这,目光下意识地往人群里瞥了过去,却在这一瞥间,看到了此刻最不愿看到的一个人……
第276章 苏婳宛进京
“小姐去哪儿?”白鹤染的突然起身把默语给吓了一跳。ωヤノ亅丶メ....刚刚还好好的坐着说话,这怎么说下车就要下车了呢?
她急忙也要跟着一起下去,却听白鹤染扔下一句:“在车里待着,不要跟着我。”
默语立即停住脚,听话地留在了车厢里,只不放心地嘱咐了句:“小姐万事小心。”白鹤染当然知道要万事小心,罗夜国使臣虽已入了驿馆,但外头还是留着两个罗夜侍卫跟守着驿馆的官兵站在一处,正警惕地盯着驿馆四周的百姓,目光还时不时状似无意地往人群里疾扫一下。她看
得出,那是在寻人,寻一个很有可能潜藏在人堆儿里的人。
她小心地避过罗夜国眼目,往一个布庄的拐角处走了去,很快就站到了一个人的面前。
那人全神贯注看向驿馆,并没留意到有人朝自己走过来,直到白鹤染突然出现方才有所反应,先是一惊,随即也松了口气。
“是你?”他的声音里带着极度悲伤,只两个字,就能将那种凄入肝脾的情绪传递向四周,连带着让站在他对面的女子都跟着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四殿下。”白鹤染也莫名地跟着难过,“你不该到这里来的。”
这人正是四皇子君慕息,听着白鹤染的话,他张了张嘴,似有许多话想说,最终却只得一句:“本王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
“殿下看到什么了?”她转过身来,与君慕息并肩而站,“罗夜国的侍卫骑车,官员乘车,车厢挡得严严实实,有什么可看的?”君慕息苦笑了一下,“如果你真认为没什么可看的,也就不会一发现本王在这里,就紧张得立即跑过来。”他低头看她,这个小姑娘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裙,发上插着千年寒冰制成的发簪,那发簪上淡
淡地散着寒雾,在日头刚落山的这刻,显得愈发的冷。
他曾经也想过给苏婳宛用千年寒冰打一枚发簪,可惜,没能来得及。
“殿下是听说什么了吗?”她问君慕息,“番国来了些什么人,朝廷应该有些消息吧?”
君慕息点头,“有些消息,但并不完整。只知道来人中有一位王爷,是当今罗夜国君的胞弟,另外还有两名臣子,一名毒医,其余一概不知。”“那殿下为何要到这里来?”她抬头看他,“如果是要以皇子之尊去迎接那罗夜国的王爷,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迎接。虽然臣女并不认为那区区罗夜的王爷,受得起我东秦皇子的亲自迎接,但毕竟他们
是客我们是主,表示一下礼貌也算是说得过去的。只是殿下却悄悄的藏在这个角落里,臣女就不明白是何用意了。”
君慕息只觉得十分无奈,“你明明知道我心中所想,为何还要一再追问?”她亦轻轻叹息,“因为我想确定我的猜测是不是对的,也想劝四殿下一句,今时不同往日,就算她真的回来了,也再不是当年苏家的嫡小姐,而是那罗夜国君的宠妃。”她一边说一边又朝着驿馆望去,半晌,实话实说:“方才罗夜的车马与我擦肩而过时,我闻到一辆车里传来淡淡的胭脂味道。我的婢女分析说是罗夜带来了和亲的公主,可是我却认不认为坐在那辆车里的人是公主。对此,四殿下怎么看?
”
君慕息的情绪有了明显的起伏,甚至脚步都不受控制地往前迈了去,却被白鹤染一把又给拉了回来。“殿下若是这时候冲进去,我也就白来这一趟了。”
“你也知是她回来了对不对?”君慕息的声音里都带着颤抖,垂眼低眉间,是掩不去的额蹙心痛。“阿染,你也确定那车里坐着的人就是婳宛对不对?”白鹤染摇头,“我不确定,我没有见过那位苏家姐姐,自然也无法确定是不是她。那只是一种直觉,直觉告诉我,这一支来我东秦朝贡的罗夜队伍,绝非我们所见所闻那样简单。”她看向君慕息,平静地问他:“如果那车里坐着的人真的是苏家姐姐,罗夜国君又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宠妃交给自己的弟弟,让他二人同行这么远的路?我可是听说罗夜国上一任国君还在世时,就曾发生过后宫妃嫔跟皇亲有染之
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告诉本王,那车里坐着的不会是婳宛。”他神情失落,悲伤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