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凛摇头,“不是。我在上都城大街上从未部署过眼线。”
“那他……”
她想说那这怎么整的如此熟络,跟亲人似的。正想着,对面点心铺里又出来个小伙计,手里端着两盘糕点往这边来了,大老远就喊着:“十爷,尝尝糕点,新出锅的,正好就着馄饨一起吃。”
君慕凛鼻子差点儿没气歪了,“点心有跟馄饨一起吃的吗?”
“您吃一回不就有了嘛!”小伙计把点心盘往桌上一搁,瞅了白鹤染一眼,想了想,叫了声:“十奶奶?”
白鹤染扶额,今儿这辈份是降不下去了。
君慕凛笑嘻嘻地纠正:“叫夫人,夫人。”
“哎,夫人。夫人您看还喜欢吃点儿什么?小的给您做。十爷平常最爱吃咱们铺子里的点心,夫人您也尝尝,要爱吃的话小的以后天天给您送府里去。”
白鹤染问他:“你知道我在哪个府?”
“知道啊!文国公府嘛!谁不知道十爷看上了文国公府的二小姐,死气白赖地非要娶人家当正妃,圣旨下了一回又一回人家都没接,为此小的还输了半两银子。”
“恩?”她来了兴趣,“怎么还输银子了?”小伙计说:“押注押输了呗。本以为十爷讨媳妇儿一讨一个准儿,谁成想夫人您没给他面子,圣旨没接,所以小的就输了。一起输的还有不少人,隔壁酒楼的东家也输了,还有城东赌坊也输了,就那几
个唱戏的赢了。但也不是凭本事赢的,是下注的时候扔错方向了。”说完,又看向君慕凛,“十爷,您可真不争气。”这话说完,转身就跑。
君慕凛气得叫骂:“真是反了你们这帮小兔崽子!”骂完又一脸委屈地看自家媳妇儿,“染染,我的一世英明全都毁在你手了,你可得对本王负责。”
她突然明白了所谓混世魔王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原来不仅止是这个十皇子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而是他上至皇朝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三教九流统统吃得开。混世是真正的混世,混入市井,统吃四方。小六子的两碗馄饨在这时也端了上来,一大一小两碗,大碗里馄饨个儿也大,肉馅多。小碗里馄饨小,面皮多。他将大的一碗端到白鹤染面前,小的自然给了君慕凛,一边分馄饨还一边说:“我娘说了
,男人只要听话,懂得体贴人,就不会被女人抛弃的。”
君慕凛气得抬手打人,“男人这点儿脸面,在你们家都丢尽了!”
小六子也不躲,只笑呵呵地道:“我娘还说了,只要日子过得舒坦,怕媳妇儿不丢人。”
白鹤染对这个话题起了兴致,她问小六子:“那你爹怎么说?”
小六子道:“我爹从来都是一句话你娘说得对!”
君慕凛一脚把他给踹远了,回过头来苦哈哈地跟自家媳妇儿商量:“往后我也怕你,你也不抛弃我行吗?”
她愣了愣,“我为什么要抛弃你?你想得是不是太远了?还是你觉得两个人不管是在一起还是要分开,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他摇头,“不容易。我出生入死,差点儿把命都搭上了才得着你这个媳妇儿。”“这不就结了。”她低头搅动碗里的馄饨,“在一起不容易,要分开就更不容易。我这一生从来没想过要同哪个男子在一起生活,后来有了你,我便再没想过将来有一天还要与你分开。”她不再说话,只
低头吃馄饨,满满一大碗馄饨不一会儿就吃了个精光。
君慕凛很满意自家媳妇儿这个态度,“对,在一起了就不能分开,否则你对我就算是始乱终弃,是要被人唾弃的。染染,就应该这样吃饭,多吃才能长肉,你还是胖一点好看。”
她点点头,“行,那往后我多吃点儿。”
离了馄饨摊,两人又开始闲逛,只是没逛几步,就见落修迎着他们二人匆匆跑了过来。君慕凛眉心微皱,就听落修说:“主子,王妃,府尹衙门那头传来消息,三殿下将大狱里的白浩宸给接走了……”
第246章 无理的要求
这到是一个意外的消息,却也在情理之中。 ̄︶︺sんцつ
白鹤染说:“白浩宸外出游学就是陪着三皇子一起去的,二人常年在外,关系自然匪浅。眼下落了难,那罪却并不至死,府尹衙门也不可能一直把人关着不放。”君慕凛却是冷哼了一声,“老三那个人无利不起早,早不救晚不救偏偏这个时候救,摆明了是想卖郭家一个人情。”他告诉白鹤染,“郭家那个废掉的小将军,是郭家唯一的嫡子,下面到是还有几个庶出的,但却一个比一个不成器,一个比一个扶不起。郭旗不中用了,郭家必须得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年轻一辈来继承郭老将军的衣钵。既然郭家本家没人,就只能找旁枝,再不济就是找亲眷,君老三怕是打的
就是白浩宸的主意。”他拍拍她的肩,半俯了身同她说:“原本因为你受伤推迟了几日的宫宴,怕是还要再往后拖拖。有罗夜国送岁贡的使臣入了东秦,正在赶往上都城的路上。算算日子,跟原本定好的宫宴日期差不了几天,总不好接二连三地开宫宴,所以父皇和母后便决定将两场宫宴并至一起。只是又觉得汤州府这场宫宴拖得太久,特别对不住你,所以母后让我抽空跟你问问,看你喜欢什么,他们提前有个赏,脸面上好
看一些。”
白鹤染摇头,“我没什么想要的,还是那句话,赐婚的圣旨再下一次就行了,其它的我别无所求。”
他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没再纠结这个话题,只道:“让落修送你回去,白浩宸的事情,我来处理。”
她没有拒绝,由着落修将她送回白府。
回府时,迎春在家,默语和李嬷嬷还没回来。迎春同她说:“老夫人差人问了好几次小姐有没有回来,小姐还是先往锦荣院儿去一趟吧!”
白鹤染点点头,带着迎春往老夫人那边去了。李嬷嬷那边的事早已经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她见白鹤染回来,也不问李柱那边的事,也不问彭家,更不问为何白鹤染要去给李嬷嬷的侄子主婚。她只是告诉她的孙女:“外头的事跟宅子里其实也没什
么区别,以强凌弱是人的本性,好言相劝是没用的,这种时候就是要舍得下手去打。可惜,在这宅子里,祖母没本事,打不动那些欺到咱们头上来的人。好在你现在打得起了,祖母很欣慰。”老夫人一边说一边流泪,也不说为什么流,白鹤染也不问,只是默默地听着祖母说话,从权势压人,说到姐妹兄弟,再说到爹娘子女,最后却跟她问了一个问题:“阿染,如果有一天祖母跟你提出一个
无理的要求,你会答应祖母吗?”白鹤染的心沉了又沉,许久都没有应话。迎春也紧张起来,因为她明白,关于大少爷当年被溺亡的事,老夫人知道,终究还是没能瞒得住自己的孙女。所以这个所谓的无理要求,十有*是跟那件事
有关。
“回去歇着吧!”老夫人长叹一声,没有再等白鹤染回答。“是祖母不该问,你就当没听到那个话,忘了吧!”老太太一苦涩地扯了扯白鹤染的手,然后松开,“回吧,我也歇歇。”
白鹤染从锦荣院儿走了,自始至终没有就那个问题给出明确的答案。
迎春忐忑地问道:“小姐,老夫人说的那个无理要求,是不是想求您留老爷一条命?”说完还不确定地摇了头,“可是当初老夫人自己不是也说过,要将老爷……”“那不过是气话,听不得。”她沉着脸,脚步很快,“一个母亲,在气头上可以说要把孩子打死,可真到了要她下手的时候,肯定会心软。从前她不知那件事情我已知晓,如今见瞒不住了,自然要担心儿
子的安危。毕竟别的事情我或许不至于下死手,但溺死了我的同胞哥哥,这笔帐我无论如何也是要同他算的。”迎春没再问下去,她知道,二小姐是不可能答应老夫人的。但老夫人同样对二小姐有那么多年的维护之恩,也有当年刚出生时的救命之恩,又不好当面直言回绝,这件事情也就只能这样僵着。说到底
,一切都还得看老爷的造化,如若还是这么作死下去,谁都救不了他。
默语快天黑才回来,李嬷嬷请了几天假在国医馆陪侄子。因为李柱伤的是头,所以夏阳秋主张不要让人太快就醒过来,否则孙小螺的死很容易对其造成二次伤害,再打击一次,病情会更加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