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是打女人扇耳朵,没听说打男人也打脸的,他好歹也是个侯爵,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了脸,这叫他的颜面往何处放?
可是他不能反抗,也不敢反抗,因为这巴掌是十皇子下令打的,这位皇子的脾气他太了解了,眼下明显是在气头上,但凡他再反抗,对方直接一刀把他砍死都是有可能的。
落修的嘴巴子一共扇了二十下,一边十下,打得白兴言嘴都肿了。最后还是白鹤染迷迷糊糊地说了句:“别跟他纠缠,我困死了,要睡觉。”
君慕凛这才叫人停下来,然后看着白兴言一字一句地道:“想要祛疤膏?可以。想要你那个继女?也可以。且等她在水牢里熬过七七四十九天,能活着出来再说吧!”
什么?
白兴言当时就愣住了,“殿下此言何意?惊鸿的药是臣用世袭的爵位换的,皇上圣旨已下,按理说……臣的女儿就该出来才是,她也要将那祛疤膏交出来才行。”“哪来那么多废话!”君慕凛眼一瞪,大喝道:“皇上的圣旨关本王何事?那是你同皇上之间的交易,现在是本王在同你说话!白兴言你给我听着,老子不管你什么圣旨不圣旨,水牢里的人老子说不放就
是不放,不服气就到宫里告状去,看看皇上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白兴言,再有下一次,老子拆了你的骨头,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他是真生气了,如果不是媳妇儿还抱在怀里,如果不是媳妇儿脸色越来越不好,他一定一刀剁了白兴言。杀人,他君慕凛从来都不手软。
“滚!”他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滚得远远的,本王要送染染去睡觉。白兴言,你最好祈祷我的王妃能够尽快好起来,否则,你命休矣!”
白兴言狗一样地跪爬到了一边,再也不敢多言一句。白家众人亦给君慕凛让出一条路来,看着他抱着白鹤染大步朝着念昔院儿的方向走去。
直到君慕凛走远,老夫人突然笑了起来。她看着白兴言,也看向叶氏,笑得痛快无比。
“以为得了圣旨舍了爵位,就能将人救回来,如今大梦一场空,真是天意,是天意啊!”老夫人指着白兴言,大声道:“睁开眼晴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应得的下场!”
默语走得慢了几步,落在后头,正好听见老夫人说话。于是停下来,又补了一刀:“其实就算大小姐放回来也是没有用的,因为皇上给她灌了哑汤,大小姐现在已经是个哑巴了。”
白家大乱,有老夫人的笑声,有林氏母女的哭声,还有叶氏同白兴言扭打到一起的骂声。
红氏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也是万千感慨。曾经盛及一时的文国公府,世代承袭的侯爵之位,在外人看来是何等风光。即便是红家,当初不也是看中了这几代世袭的权势富贵么。
所以她嫁了过来,心甘情愿做文国公府的小妾,尽心尽力地服侍她的男人,为之生儿育女,并奉上无尽的财富。
然而,匆匆十数年光景,堂堂文国公府竟已衰败到如此境地。而那个她曾视之为天的男人,也将本性暴露得如此彻底。
这一切,不只叫人心寒,更让人恶心!她拉起白浩轩的手,认认真真地告诉他:“记住,将来不管你是贫是富,不管是做官还是从商,你长成什么样都好,就是不要像你的父亲。否则,即便你是我生的,我也绝不认你!”
第232章 九殿下请留步
念昔院儿,白鹤染躺在床榻上,已然沉睡。
君慕凛坐在榻边,握着她划出口子的那只手,用白棉布小心仔细地为她包扎。
他在战场上受过无数次伤,大伤小伤,医官为他包扎过,他也为自己包括过,但却从来没给别人做过这样的事。没想到第一次做,就是给自己未来的媳妇儿。“以前总嫌弃你太瘦,想把你喂胖一点。但你这样折腾自己,如何胖得了。”棉布条缠到最后一圈,系了个结,可是系完又不满意地拆了开。女孩子的结应该系得好看一些吧?可是好看的怎么系呢?君
慕凛有些为难。他偏头问站在一旁的默语,“你会系蝴蝶结吗?过来给你家小姐系一个,系好看点。”
默语也同样为难,“奴婢也不会……”
君慕凛看了她一眼,皱着眉道:“果然是你家主子养的奴才,跟她一样,蠢得要死。”
他开始自己琢磨起蝴蝶结的系法,试了一次又一次,都还是觉得很难看。“女孩子的东西就是麻烦,你要是不受这个伤,就不用这样麻烦了。”他握着她的手,怎么都舍不得放开,“以前都是我受伤你救我,这次也终于轮到我管你一回。只是染染,我是宁愿一辈子都没有为你包扎伤口的机会,我想你一辈子都不会受到伤害,可惜,这次却是因为我的妹妹。染染,你会不会怪我?我在母后面前不够强硬,没有不顾一切的保你护你?都是我不好,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她是养母,
于我和九哥有大恩,所以我只能委屈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还这份情。染染,我盼着你醒来,醒了之后你打我一顿,出出气。醒了之后,一切就都好了……”
九皇子君慕楚回府时,天已经大亮,守门的侍卫告诉他:“四小姐一夜没醒,就在前厅的门槛上坐着,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君慕楚听得皱眉,再抬头往里去看,果然看到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姑娘坐在门槛上,双臂环膝,下巴抵在膝盖上,看起来落寞又可怜。也不怎么的,他一下就想到从汤州府回京的那天早上,这个丫头也是这个模样躲在宫门外,明明是在等他回来,却不承认,还看到他就跑。她说她怕他,却一次又一次往刀尖儿上撞,不但敢当街拦他
的马,还敢跑到阎王殿去拆他的墙砖。
他简直不明白,这究竟是怕还是不怕?
有下人端了茶点送到白蓁蓁面前,劝了好一阵,白蓁蓁只是摇头,一块儿不吃。
君慕楚走上前,从下人手里将盘子接了过来,亲自递到白蓁蓁面前,“吃了。”
她一怔,匆匆抬头,“你回来啦!”火红的小人儿一下就跳了起来,抓着他的胳膊不停地摇晃,“我姐救回来了吗?小公主有没有事?皇上皇后有没有发怒?他们罚我姐了吗?”
君慕楚被她晃得迷糊,“你一口气问出这么多问题,本王该先回答哪一个?”
“按顺序,一个一个答。”白蓁蓁的思维到是十分清晰。君慕楚点头,“好,首先,你姐姐没事,其次小公主没有事,皇后发了怒,皇上态度还好,至于罚没罚你姐……”他顿了顿,再道:“算是罚了,让她跪过,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有件事情本王必须告
诉你。”
白蓁蓁脸色不太好,“什么事?”
君慕楚告诉她:“你姐姐为嫡公主换血,医好了嫡公主的隐症。”
“……什么意思?”她不太明白,“换血是怎么个换法?”
他说:“就是将嫡公主原本的血液逼出体外,再将她的血灌输进去。”
“开什么玩笑?那我姐岂不是要没命了?谁听说这么个换法,谁失了一身的血还能活,我姐她……”“你姐她就能活。”君慕楚随着她一起直起身来,劝慰道:“你先冷静,本王答你的第一个问题时就已经说了,你姐姐没事,那就是真的没事。虽然本王也不明白为何失了全身血液的人还能继续活着,但
是你姐姐她说养上三五日就能彻底恢复,本王信她。眼下凛儿已经送她回府,你可以放心了。”
“已经回府了?”白蓁蓁听得懵懵的,换血,她姐一定是疯了。她松开抓着君慕楚的手,
大步迈开,“我走了。”
君慕楚一愣,“这就走了?”
白蓁蓁停下来反问他:“不然呢?”
“……”好像也没什么不然,她来本就是为了救她姐姐,现在人没事了,肯定是要走的。可是再想想,又追了句:“你一夜未归,回去之后会不会遭人为难?”
白蓁蓁打了个哆嗦,为难?好像会的。“上次回去晚了,父亲不让我们进门。我姐为汤州府制解药那次夜不归府,被我爹骂成水性阳花残枝败柳。估计我这次也好不到哪去,不过没关系,管他怎么说呢,我又不能少块肉。大不了就是再被赶
回红家,那样到是更好,当谁稀罕他的文国公府一样。”她浑不在意,君慕楚却想得更多一些,“未出阁的姑娘,一些都要仰仗家里,你不在意的那些,却是你将来出嫁最大的资本。即便有红家撑腰,婚姻大事还是白家说了算。”他看着她依然无所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