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是。”“为什么呢?我说打寒甘,你毫不犹豫就应了,可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那是一场战役,寒甘是一个国家,且还是一个有火枪的国家。你这一点头,就意味着东秦的将士要翻过雪山,冲向寒甘的战场,迎着火枪的攻击,战斗在一片冰寒的土地。君慕凛,到时他们会说,太子殿下是为了帮未婚妻报仇,置他们的性命于不顾,这算是……
公报私仇吧!”
他皱眉,“那你说如何?”
“你出兵七成,我出兵三成,攻下塞甘,国土五五开,我们对半!”
“你这三成兵力从哪里出?”他不看好这个主意,“染染,歌布的兵,你确定可用?”
“所以我需要时间。”她深吸了一口气,“君慕凛,给我些时间,我要练兵!”她必须得练兵,不只练兵,还要收兵。如今虽然坐在君位上,但只得政权不掌军心,她这个女君就不是完整的。寒甘是一个契机,只要用好了,既可报仇,也能整军
心立军威,新君登基,若能开疆拓土,扩大歌布近百年都没有变动过的版图,这在歌布史上必是浓重一笔。如此一举多得之事,她绝不能放过。君慕凛笑了,他们家这小姑娘实在聪明,寒甘于东秦来说也是顽石一块,因为一座雪山,因为极地严寒,也因为寒甘人握有火枪,所以这几十年来,即使寒甘人几番
挑衅,东秦依然保持了静默,先后两次答应其和亲的请求。东秦不愿轻易去动寒甘,寒甘野心再大也暂时啃不动东秦,歌布更是小国一个,真打起来只怕不够寒甘塞牙缝的。但如今就不一样了,歌布有了白鹤染,寒甘王爷带
了一柄火枪来,虽打死了白惊鸿,却对白鹤染造不成半点威胁,反而命丧她手。
但是歌布兵少,也并不全能为她所用,所以她向东秦借兵,一借还借了七成。
借七成,却要取走寒甘五成国土,听起来东秦是吃亏了,但奈何没有她白鹤染,东秦对寒甘并无胜算,即使打赢,也是敌损一千我伤八百的局面。
可是寒甘能不动吗?不能,老爷子早就说过,寒甘再放任下去,怕就是养虎为患,是在为寒甘人制造出更多的火枪提供时间。
如此一看,小姑娘这个提议十分完美。
他的目光又向桌上搁着的那把枪看了去,“这样的东西,你还有多少?”
她答:“还有十几把,但是都留在天赐镇了。这把小巧,所以随身带着。”他想起在船上时曾与她探讨过歌布的火枪,当时小姑娘是怎么说来着?对,她说货比货得扔,说寒甘人引以为傲的火枪,比起在大年夜那晚她打郭问天用的枪,简直
就是小土地遇着老天爷,完全不够看,可以直接扔了。他挑唇,笑了起来,“几十年了,东秦与寒甘一直互相观望,谁都不肯轻易有动作,我本以为这是无奈之举。却没想到,其实老天爷是在等,等你来,由你来完成这一
大任。染染,我出兵八成,你只出两成即可,寒甘国土一人一半,如此,东秦也算占了大便宜了。”
她没有再推让,点头同意了。他端了一碗青果压成的汁到她面前,正想劝着她喝一些,这时,默语从外面走了进来,到了二人面前行礼,然后道:“小姐,那位大卦师在外头呢,说想见您。”
第1258章 巴争,你为我卜一卦
巴争来找白鹤染,君慕凛很不乐意,但又不能拦着,毕竟大卦师在歌布有着一定的地位,总不能新君刚一上位就把人晾在那儿不理会。
眼瞅着白鹤染放下青果汁走了出去,他拍拍桌子表示抗议:“下回那小兔崽子再来,就让他在殿外头多等一会儿。”
默语很无奈:“殿下,他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那下回就让他等两个多时辰。”
其实两个多时辰对巴争来说也不算什么,毕竟从前淳于傲曾经让他等过一整天。
白鹤染出来见巴争,第一句话就是皱着眉问他:“没睡好觉?小小年纪你都有黑眼圈了。”
巴争想了想,答:“不是没睡好,是根本没有睡。”再想想,又道,“两天两夜了。”
她不解:“为何不睡?两天两夜不睡觉,你不困吗?”这孩子是不是受刺激了?
“我睡不着,很困惑。”他实话实说,“只有你能为我解惑,所以我就来了。”
她失笑,“合着睡不着觉还怨我了?那你且说说看,有想困惑,我又如何能解?”她往下走了几级台阶,席地坐了下来,还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巴争也坐。巴争却没坐到她身边,而是坐到了她的对面,两级台阶下面就是殿前广场,巴争就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她。“宫宴那天晚上我还以为是自己恍惚了,听到了不该听到的
话,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人。我找过你,但是找不到,我以为我是在做梦,不然怎么可能有人说出那十六个字?直到那天你登基,我方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真的。”他低下头,拧了拧自己的手指,再问她:“能不能告诉我那位高人在哪?自他离开后,我便再也没有见到过他,寻无可寻。我一度以为这一生都不太可能再见着他了,
可是你的出现给了我希望,你一定也是见过他的对不对?请告诉我他在哪里。”
“谁?”白鹤染愣了一下,随即恍惚,“你是说,风家的那位先祖?”
“恩?”巴争也愣了,“先祖?”她赶紧改口:“不对,这个时代不能说是先祖,只能说是风家的前辈。你是不是问我他在哪里?”她一边说一边摇头,“可惜,我并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也没有见过他。
”“你没见过他?”巴争急了,“那你是如何知道那十六个字的?他说过,那是他独创的,没有人知道,他也不会轻易对人说起。可是你却说得一字不差,你是如何知道的
?”
白鹤染笑笑,告诉他:“天机不可泄漏。”“天机?”巴争皱眉,天机不可泄,同样的话他也曾说过,且不只一次。卦象中是有一些事情不可以说出来的,说出了便是泄天机,对他没有任何好处。那位师尊就曾经说过,如果把卦象所示的所有事实都讲了出来,那便是公然与老天作对,老天不会放过你。所以,卦可说,却有选择,要给世人留下生活的余地,而不是把所有还未发
生的事情都讲出来给他听。
所以,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淳于傲他早就卜出他最后的结局是挫骨扬灰,也没有告诉淳于傲,未来的歌布,将会繁华锦簇,却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我明白了。”他有些失落,但仍不甘心,又问了句,“那如果不说天机,只求你告诉我,未来的路应该怎么去走,行吗?”
她想了想,反问:“风家的高人不是告诉你该如何去走了吗?你忘了?”
巴争茫然,想了半天想起一句话来:“你是说,辅佐明君?”
她点头,“对啊,辅佐明君,是为你一生己任。怎么着,你认为我不是明君?”“非也!”巴争急着摆手,“非也非也,你是明君,你登基那一天我便卜过一卦,虽卜不出你任何,但却能卜出歌布自此雨顺风调,国泰民安。所以你是明君,只是,只
是……”他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白鹤染将他的话给接了过来:“只是你不知道我还愿不愿意留你,是吧?”巴争点头,“对,因为我所依仗的风家天卦你尽掌握,那还要我何用?何况我卜不出与你有关的任何,将来你是凶是吉,我都帮不上你。一个帮不上国君的卦师,还有
何用?”“我尽掌握?”白鹤染对此十分不认同,“我其实只懂皮毛,最多就卜个刮不刮风下不下雨,且就连这些我都是不愿意去卜的。说实话,要不是听说了你在歌布,我都忘
了我还有这个卜卦的本事。从东秦来时卜过几回,用的还是从地上捡来的石子。”
“捡来的石子?”巴争苦笑,“我所用卦子都是精心挑选的,你却只随手捡来石子就能卜卦,可见你在卦象上的造诣,要高于我。”她摆摆手,“高不高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并不愿意做这些事。一个国家的兴衰要靠卜卦来知晓,这件事情我从根本上就是不赞同的。我这个人不是很信命,虽然自己
也逃不过命数,但如果做什么事之前都用卜卦的方式先行知晓了结局,那这一生岂不是活得太无趣了?”她给他举例子:“比如说你清早醒来,一睁眼就知道这一天会发生什么事,出门会遇到什么人,那个人会同你说什么。又或者每日与你相处的之人你都知道他们最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