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了剧烈的挣扎,力气大得几次都差点儿把双双给甩下去。好在白鹤染也腾出手来帮着双双,二人合力,一点一点地挨着时辰,总算是挨过了半盏茶。
白鹤染迅速地将金针拔除,疼痛感消失,疯小姐整个人放松下来,终于安静了。
双双折腾了一身的汗,穿好了鞋子从榻上下来,两条腿和两条胳膊都在打着哆嗦。
疯小姐的力气太大了,要不是刚刚有白鹤染协助,她一定会被从榻上扔下来的。不过这会儿金针拔掉了,人到也是立即恢复了安静。她问白鹤染:“这就行了吗?多久能醒?”
白鹤染说:“小半个时辰就能醒来,咱们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或者到院子里转转,正好等等苗城主。”说完,从榻沿起身,走到房门口去。房门拉开时,门口站了好几个丫鬟,正一脸紧张地盯着屋里。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人家不放心,于是主动道:“苗小姐已经没事了,小睡半个时辰就会清醒过来。你们夫人可有醒了?醒了便可以过来看看。”
有个丫鬟叹气,“夫人还没醒,大夫给的方子里加了安神的药,说是得睡到天黑才能醒来。这位姑娘,我家小姐的病真的治好了吗?不会再疯了吗?刚才小姐在屋里叫得很大声,是怎么回事?”丫鬟们都很着急,她们的年纪也都不小了,想来应该是苗小姐入宫之前就在府里侍候的,这么多年一直也没走。没想到这辈子竟还有机会服侍出宫的小姐,也是缘份。
双双主动把施针的情况讲给她们听,白鹤染往院子口走了走,见这府中景物萧瑟,许是因为季节原因,看起来竟有些凄凉。有个小厮从前头小路走过,她伸手把人叫了过来,问道:“可知前堂是什么人在击鼓?城主大人这次升堂还要多久能回?”
那小厮不认得白鹤染,不过能出现在大小姐院子里的应该也不是外人,于是开口答道:“这个堂可得升得久一些了,因为外头击鼓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一群人都来告状,告的虽是同一件事,但每家每户的情况又有所不同。所以城主大人光是听那些故事就得听一阵子呢!小的刚从前堂回来,听说好像是关于形父的事,有人来告状了……”
第1222章 孟家的目的
确实是因为形父的事情有人来告状了,此时的城主府前堂已经乱作一团,乱的原因是人实在太多了,苗扶桑也没想明白,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冒出来这么多人,还一起告状,而且告的又都是同一件事情——形父。
关于歌布国君掳养形父的事情,如今整个凤乡城的人都已经知晓了,虽然还没有定论是不是真的,但是人们一向都相信这种事情不会是空穴来风,毕竟谁也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去造国君的谣。之所以有这样的消息传出来,就说明原本捂得很严实的秘密露了馅儿。
于是,人们以家庭为单位,都跑到城主府来报案,请求城主大人帮着找人。甚至还有人明确地指出:“我怀疑我的儿子就是被国君的人给掳走了,因为他丢了的那晚,有人曾看到一队禁军侍卫从街中走过,人就是在那个时候失踪不见的。”
几乎每个人都提出自己的怀疑,即使是没有提出来的,也哭着求城主大人帮忙找人,不能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这里可是凤乡城,凤乡是京都,京都还能这么猖獗地有人口失踪,那么其它城池的百姓还要不要活了?还是说就只有京都会有人不定期地失踪?
来的人里也有外地的,他们立即表达意见:“不只是你们凤乡有人失踪,其它城池也是这样。我们那边几年前有个新媳妇儿,成亲还不到三天男人就不见了,她哭得肝肠寸断,不出半年就病死了。两家的老人因为孩子的死也伤心难过,不出一年也接连不在了。谁也不知道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以前就听说长得好看的大姑娘会被人掳走,采花贼也是采女子的,这怎么咱们歌布的采花贼专采男人吗?听说国君圈养形父,我们实在是怀疑自己的儿子是被国君给掳走的。请城主大人为我们做主,我们要找回自己的儿子。”
苗扶桑暗暗吃惊,今日来报案的至少有一百个人,这其中虽然不乏也有老两口一起来的,还有婆婆陪着儿媳来的,但就算每一家都来两个人,那也是涉及了最少五十个家庭。这可不是小数目,要是让这五十个家庭在城里闹开,凤乡城只会被闹得人心惶惶。再加上因为孟书和的失踪,许多人家都不敢再让女儿出门了,生怕被人劫头砍了头。所以最近这段时日的凤乡城实在是不怎么好,人心不稳,传说纷纭。
吃惊的同时他也惊叹,叹的是孟家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东秦太子为这件事情出面。
没错,就是东秦太子,虽然东秦太子今日并没有到场,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情就是那位太子所为,这些人就是那位太子给找来的。因为官差告诉他,今日带着这些人来的是两位姑娘,他们昨日曾看到那两位姑娘跟着东秦太子一起进了凤乡城,一起走进官栈。
苗扶桑把目光往那两位姑娘身上投去,一个个子高些,一个稍微矮些,一个冷着个脸表情阴沉,一个双臂环在身前大大咧咧正冲着他喊:“城主大人,怎么个情况您给个话,就把咱们这样晾着可如何是好?”这两位姑娘手里还各拿了一大卷子纸,随着她说话也打了开来,苗扶桑看得清楚,一张张的全是画像。“案是我们来报的,一是报人口失踪,二是提出我们的怀疑,怀疑这件事情跟最近凤乡城盛传的国君圈养形父有关。我明白谁报案谁提供证据这个道理和规矩,所以临来之前我们找了画师分别根据每个报案人的口述,画出了这些画像。”
她拉了一把边上冷着脸的姑娘,两人一起,蹲下来,把那些画像一张一张都摊开放到地上。“这些画像上面画的都是他们家里丢失的儿子、丈夫、亲人,城主大人,劳您走近了瞧一瞧,可能瞧得出这些画上有何端倪?”说完,还招呼身后那些来告状的人,“你们也一起上前来看看,之前是一对一单独画的像,现在所有的画像都摆在一起,你们自己看看能看出什么问题吗?”她们摆画像的动作很快,八十多张画像一会儿工夫就平铺在地。
苗扶桑走上前来低头一看,当时就懂了。怪不得要一对一的画,再统一摆放在一处呢!或许分别看瞧不出什么端倪,但往一起这么一摆,明眼人一下就看出问题来了。
太像了,八十多张画像,画出来的人不说一模样一样,却也每张都像足了七成。有人当时就明白了:“是形父!果然是形父!国君是按照他的长相去掳的人,我们的孩子被选中的原因就是因为他长得有几分像国君。不管是鼻子还是眼睛又或是嘴巴,都有相似之处。”
但也有人指出了不同:“你们看那张,就跟其它的一点都不像。”
那个阴沉着脸的姑娘开口说话了,问道:“那么请问那张画像的家人,你家人失踪的人,身长几许?体态如何?”
立即有人回答她:“我的夫君身高近八尺,是镇上最高的男人。”
“那么国君陛下呢?城主大人每日早朝都要面圣,还请城主大人告诉我们,国君陛下身长多少?”她又盯向苗扶桑,目光咄咄逼人。
苗扶桑叹气,“国君陛下身高八尺。”他早就明白了,国君找形父不只是找长得像的,连身长也考虑了进去。即使孩子生出来样貌不像他,但只要个子高,便也可以说得过去。毕竟如今这世上身长能到八尺的人也并不多,这也算是一条形父能走的路线。
“那国君陛下又长成什么样呢?”另一位姑娘笑着问他,“跟地上这些画像比,像吗?”
苗扶桑点点头,“像,像足了七成往上。”
“那是不是就能证明他们的失踪跟国君有关?又或者城主大人是不是能够以此为依据,替这些苦难的百姓跟国君陛下讨个说法?如果是,让他把人交出来,如果不是,也请他为自己辩解,说出来一个不是的理由。还有,为何会有形父一说,他也得跟天下百姓有个交待。”
“对,没错!”人们纷纷嚷了起来,“我们要儿子,我们要公道,请城主大人为我们做主!”
这是今天第二拨来指认国君的了,苗扶桑知道,孟家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件事给做绝,女儿的死已经让他们发了疯,只是他不明白,就算此案查明,孟家还能怎样?还能让国君偿命不成?孟家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们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