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一大早进宫之后又匆匆出宫,直接就跑到了罗安公主府,去找任秋雁示威。
这会儿示威回来,很是得意,又在刚刚听人说任秋雁一个人跑到望凤楼去借酒浇愁了,就更是高兴。她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琴扬公子,她就想看看琴扬公子对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思。没有也就罢了,如果有,她一定要任秋雁好看。
“琴扬,我来了。”淳于萱推门进屋,一点儿都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就扑向了正在抚琴的君慕息,一边扑一边喊,“琴扬,我可想死你了。”
君慕息不动声色,双手仍在琴弦上拨动,但身子却偏了偏,巧妙地躲过了淳于萱的热情。
淳于萱不乐意了,“琴扬,你为何要躲我?”
他的琴停了下来,两只手轻轻按住琴弦,没有让琴弦再发出半点声响。
“公主千金贵体,琴扬不过一介草民,当不起公主厚爱。何况男女授受不亲,琴扬不能坏了公主名节,还望公主见谅。”他说得有礼亦有理,淳于萱虽不乐意,却也无可狡辩。
不过她今日不用狡辩了,她告诉君慕息:“父皇今早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了,所以我与你之间也无须考虑什么亲不亲的,早晚我都是你的妻,亲近一点也无妨。不过我知道你是个君子,自是不肯在成婚之前与我过于亲近的,所以我也不怪你,更不会强求你,一切只等到咱们成婚那日,你自会遂我心愿。”
君慕息听得皱眉,“我们的婚事?你向国君陛下去求了?”一边说一边摇头,“不可能的,你父王从来都只当我是一介草民,只会抚个琴附庸风雅,怎么会突然就点了头?”
“兴许是我的一片痴心感动了他吧?”淳于萱很高兴,“反正父王最是疼爱我,从小到大只要是我开口的事,就没有他不应的。我与你之间也这么多年了,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之前说什么你只是一介草民,其实不过就是在考验我们的心志够不够坚定。如今他应该是看明白了,所以就点了头。仍然就等着吧,很快就会有赐婚的圣旨递到咱们头上,你很快就是我歌布的附马爷了。怎么样,琴扬,你高不高兴?”
君慕息愈发的觉得这位公主脑子有毛病,还不等他说话,淳于萱又继续说:“还有一件事,琴扬我必须得告诉你。今日一早我去见任秋雁了,把父王要为我们赐婚的事告诉了她。”
这话说完,她就死死盯着君慕息的眼睛看,誓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情绪,任何一个表情。
可惜,让她失望的是,听到这句话后,面前的这位公子竟是没有丝毫的反应,瞳孔都没有微一微,只是冲着她点了点头,淡淡地道:“说就说了,那是你的自由,与我何干?”
这个态度让淳于萱很是满意,但是满意之余却又有些失望。因为她没有得到报复的快意,没有从琴扬公子眼中看到愤怒、失落、痛苦,和绝望。
琴扬公子没有反应,她的那些小心思就无处发泄,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的,这口气怎么也出不去。
她不甘心:“就这样?完了?”
君慕息不解,“那还能如何?”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却划了个疑问——任秋雁是谁?
第1171章 你的叔叔,我的叔叔
“任秋雁可是你的心上人!”她淳于萱不得不开口提醒,“你们自小就在一处玩,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如今我把我们要成婚的消息告诉给你的心上人,你猜她会不会伤心?”
君慕息方才明白过来,合着这琴扬公子还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只是这事他并不知情,所以不好说是真是假。这淳于萱一天到晚嘴里的话都没个边儿,谁知道哪句是真话哪句是诓他的。何况也不能排除是不是她跟国君父女二人联手试探,所以他必须谨慎。
“国君陛下既已经决定要为你我二我赐婚,那我便不认得你口中的任秋雁了。”他回了这么一句,以此来堵住淳于萱的嘴。反正我只说不认识,如果真有这么个人,那就是因为赐婚的事,我要与对方划清界限。如果没有这个人,他都说了不认识,还能怎么着?
淳于萱对这个回答也说不上满意还是不满意,按说应该是满意的,至少琴扬公子对这状婚事并没有抗拒,也表了态,从今往后要跟任秋雁不再往来。可她心里却总有点不太痛快,本是想借这桩婚事打压一下那任秋雁的气焰,也看看琴扬公子伤心是个什么样子。
可现在似乎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琴扬公子也没瞧出哪里伤心,任秋雁也只是到望凤楼借酒浇仇,并没有闹出更大的事来。她这还拉着架子等着任秋雁闹进皇宫,然后她就可以当着那贵太妃的面问一问,对于皇家来说,到底是任秋雁尊贵,还是她淳于萱尊贵。她堂堂公主,怎么还抵不过一个外姓的郡主吗?如果公主和郡主同时爱上一个男人,身为贵太妃,就一心向着郡主,不在意她这个公主?
然而任秋雁并没有进宫来闹,她准备好的台词没地方发挥,心里就憋得慌。
不过也好在琴扬公子的态度还是让她满意的,不管怎么说,她心里也是喜欢这位公子的,否则也不可能十八岁了还不肯嫁人。这些年她一直就在等着这个机会,父王终于点头了,她该高兴才是。管她任秋雁如何,她就不信大婚当日,那任秋雁能受得了这个刺激。
“琴扬,你说我准备一套东秦那边的嫁衣好不好?我听说那边女子出嫁,嫁衣都十分的讲究,皇后用凤,贵户用雀,百姓绣花。剪裁样式也跟我们歌布的不同,光是花样的绣法就分好几种,料子也比歌布的好。我是歌布大公主,我的大婚必定要是歌布最为隆重的盛事。所以我想,不如我做一套东秦的嫁衣,如此才能凸显我们的与众不同,好不好?”
君慕息听得直皱眉,他真想问问这位公主是不是有病,你是歌布的公主,大婚出嫁要穿东秦的嫁衣,这不是打你们歌布人的脸吗?
不过这都与他无关,什么大婚不大婚的,也是这位公主一厢情愿。他不是琴扬,他只需完全自己的事情,就会离开这片国土,去他该去的地方。至于那真正的琴扬,他可以予以补偿和安置,东秦不会放着歌布不理会,待这个国家划归东秦领域,琴扬便真正的安全了。
“你父王会同意你那样做吗?”他又与淳于萱聊起这个话题,关于歌布国君对这个女儿的宠爱,他一直觉得很奇怪。因为得到的线报是淳于傲不能人道,所有的孩子都非己出,而是由形父代生。进宫之后他也曾暗访过,确实在后宫发现了形父的存在。
因为孩子都不是亲生的,所以淳于傲对于宫里的王子和公主们态度亦十分冷漠,从来也没有说特别宠爱哪一个,更没有听说哪位皇子公主敢跟他们的父皇求什么事情的。
却唯独淳于萱是个特例。
“他为何不同意?”淳于萱闷哼一声,“嫁给你的事情,我求了他那么多年他到今日才点头,要是再因为一件嫁衣与我为难,那他这个爹当得也太过份了。东秦的嫁衣怎么了?我就是喜欢东秦的东西,东秦的什么东西都是比歌布好的,庄稼地里种出来的粮食都比歌布的好吃。所以咱们歌布人就得强大起来,等到哪一天把东秦都收了,咱们就也有好衣裳穿,有好粮食吃了。到那时我父王也不用总是叫国君,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叫皇帝。我也不用管他叫父王,而是要改口叫父皇了。琴扬,你愿意与我一起见证那一天的到来吗?”
淳于萱说得慷慨激昂,君慕息却听得平平淡淡,表情都没起一丝波澜,他甚至都没有搭理这个事,只是又问淳于萱:“我前两日见过一位王子,似乎也要与国君陛下求什么,陛下没有答应,还斥责了那位王子。想来是陛下对王子们比较严厉,对公主们比较宠爱了。”
“切。”淳于萱一撇嘴,“他们算什么。虽然宫里都称为皇子,不过你叫他们王子我到是更爱听些。他们算什么皇子,一群小畜生而已,公主也不算,小贱蹄子罢了,父王凭什么对他们好?我可不一样,我是独一无二的,琴扬你一定要记住,我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君慕息不好再问,但略一思量便也有些分析,这意思是,那些孩子是妃嫔与形父生的,而这位大公主淳于萱却是国君亲生的,是歌布唯一一个国君亲生的孩子。所以对于她,歌布国君几乎是溺爱的,即使是她想嫁给一介平民,国君也不得不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