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染看了看白惊鸿,“大叔,能把静儿也带上吗?她挺可怜的。”她取了惊鸿的惊字一个谐音,惊儿就叫了静儿,算是给了白惊鸿一个新的名字。
孟老爷看去看白惊鸿,只觉这个丫鬟哪里有些眼熟,但再瞅瞅这一身已经不太干净的粗布麻衣,便觉得自己确实不太可能认识这样的人。于是点了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白鹤染终于笑了,带着白惊鸿一起,冲着孟老爷屈膝行礼,“女儿书和,见过父亲。”
孟老爷的眼泪哗啦一下就流下来了,赶紧伸出手双把白鹤染给搀扶起来,“好孩子,好孩子。”已然说不出别的话,只任眼泪纵流,到是看到白鹤染真起了几分心酸。“我带你去见你的母亲,书和,你母亲想你想得好苦。”
孟老爷入戏更是快,也不知道是戏演得好,还是真想到了故去的女儿动了情,反正是一手拉着白鹤染一手往脸上抹眼泪,一直到了孟夫人面前,这才道:“夫人,我劝过书和了,她已经答应我不再走了,乖乖跟咱们回家去。”
这话说得夫人身边的小丫鬟直发懵,但看到老爷一脸认真地冲着自己微微摇头,便也猜出个七七八八,只是再看向白鹤染时,目光里就带了几分防备。
白鹤染无意理会个小丫头,只冲着孟夫人弯身行礼:“母亲,是女儿不好,让母伤心了。”
孟夫人一下子把她抱到了怀里,哇地一声就哭了,“你这个坏丫头,你让娘亲担心死了,都回来了还不认娘亲,你一定是故意的!书和啊,下回可别走这么久了,娘亲想你。”
白鹤染这次没躲,乖乖地任由这孟夫人抱着,心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反正看起来眼窝也是泛红的,眼泪也掉下来几颗。
从此刻起,她就是凤乡城孟府里的大小姐,孟书和了。有了这层身份,再想进这凤乡城简直就跟走自家家门一个样,城门口的守卫一看到掀开车帘子透出头的孟老爷,当时就放了行,还陪着笑脸打招呼,一副的奴才相。
白鹤染见了,便在心里琢磨这孟家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同时也在心里琢磨那个被她编造出来的姨母,若是孟老爷问起,她该如何解释。
白惊鸿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悄悄给她递了个放心的眼色,她便放下心来。白惊鸿在凤乡城住过一段日子,对这里比她了解,想必也能给她编出一个好姨母来。
进城之后一路西行,马车终于在一座气派的大宅前停了下来。
孟老爷先下了车,然后伸出手,将夫人和新认的女儿一个一个扶下车来,还对迎出来的管家说:“快,叫人把小姐的屋子再收拾收拾,小姐回来了。”
管家都听糊涂了,想说小姐不是死了吗?可看孟老爷冲他挤眼,再瞅瞅陪在夫人身边的白鹤染,心里一下明白了。哦,这可能是认了个干女儿。也好,让夫人有个心理寄托,总比整天精神恍惚的好。于是乐呵呵地叫人去收拾屋子了。
孟夫人始终不肯松开白鹤染的手,一行人都走到前厅了,她还是紧紧拉着。
孟老爷便劝她:“孩子都回来了,夫人不用过于担心。你看,孩子赶路也累了,你让她坐下来,吃些果子喝点水,厨下已经备饭了,咱们一会儿一起用晚膳。”
孟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白鹤染的手给松开,然后把桌上放着的果子和点心拼命往她手上塞,“书和你快吃,府里尽是些你爱吃的东西,你想吃哪样就吃哪样。那种油渣子烙的大饼,你要是爱吃,娘就让厨房给你烙,一定比外头的好。书和啊,你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吧?你看你都瘦了。以后别总是一个人往外跑了,要去鲜于城也行,娘陪着你一起去。”
白鹤染听话地听了个果子,一边吃一边点头,“好,女儿记住了,以后一定听娘的话。”
孟夫人是真高兴,打从白鹤染跟着她上了马车,她除了哭就是笑,那种欢喜是打心里头发出来的,做不得假。白鹤染不由得就要去想,那位真正的书和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应该会很幸福吧?
晚膳十分丰盛,不但肉多,居然还有青菜。
这个季节在歌布想要吃到青菜可不容易,可见孟家在凤乡城里确实是有一定实力的。
白鹤染一口一口吃着饭菜,时不时陪着孟夫人孟老爷说话,一顿饭到也吃得管饱又得体。
只是在饭刚吃完时,外头管家匆匆走了进来,俯在孟老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孟老爷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第1157章 你爹就是个妻管严
白鹤染留意到了孟老爷的不对劲,眉头也微微蹙了一下。
直觉告诉她,那管家附在孟老爷耳边说的话,一定是与她有关。
但具体关系到什么程度,是好的还是坏的,就不得而知。
孟夫人一直跟她说话,见她放下筷子不吃了,还张罗着下人把水果端上来。
这个季节的水果跟蔬菜一样珍贵,但在孟家看来,水果到还是平常物,这让她对孟家更添了几分好奇。
“夫人,书和,你们慢用,我去处理些事情,很快就回来。”
管家退后,孟老爷声音轻柔地对自己的夫人说话,但是眼底却有着掩不住的悲伤和心急。
孟夫人不解,问了句:“什么急事非得这时候去办?
晚膳都用过了,外头天都要黑了,还能有什么急事?
你和他们说,不管什么事都等到明天。
今儿书和才回来,咱们得多陪陪孩子,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耽误不了。”
孟老爷有些心急,见夫人说不通,便转过来对白鹤染道:“书和,你陪陪你母亲,好好说说话。
为父真的有急事,不去不行,要是回来得早,再去找你说话,好不好?”
白鹤染赶紧道:“父亲放心去吧,只是不知是什么急事,需不需要帮忙?”
孟老爷摆摆手,“不用帮忙,你把你母亲陪好就是帮了我的大忙。
听话,家里就交给你了。”
说完,也不顾孟夫人的挽留,站起来转身就走。
大步子迈得生风,就差跑了。
孟夫人很不高兴,“这人真是的,女儿才回来也不知道陪陪,什么事能有女儿的事重要?”
白鹤染笑着安慰她:“母亲别这样说,父亲走得这样急,一定是有急事要去处理的。
我是你们的女儿,咱们天天都在一起,还急着非得在这一晚上说话?
再说,母亲,我在外头赶了好几天的路了,实在乏累,也想早些休息。”
孟夫人“哎呀”一声,“你看我这脑子,你不说我都忘了。
可不是嘛,你在外头风餐露宿的,脸都吹粗了,怎么能不累。
偏偏我还拉着你没完没了地说话,真是太大意了。
好孩子,别生娘亲的气,娘亲这就送你回房去歇着,再叫人把沐浴的水备好,你泡一会儿就睡觉。”
正说着话,外头有下人说了句:“少爷回来啦!”
白鹤染下意识地就扭头往花厅外头看,就见一个银袍少年从外头走进来,少年皮肤白净,眼窝深陷,鼻梁高挺。
身高比她高了不少,但样貌看起来很年轻,应该与她差不多大。
“娘,你跟爹爹不是说今日不回来,要住在庙上的吗?
怎么突然改主意回来了?”
一边同孟夫人说话一边朝着白鹤染看了去,皱着眉问,“你是谁?”
不等白鹤染说话,孟夫人先急了:“怎么说话呢你?
自己的姐姐都不认识了?”
“姐姐?”
少年都懵了,“娘亲你说什么呢?
她怎么会是我姐姐?
我姐姐不是已经……”“她怎么就不是你姐姐了?”
孟夫人一下子就怒了,“孟书玉我告诉你,在这个家里,你永远得听你姐姐的话!别以为你是男孩子就怎么样,这个家只要有你姐姐在,你永远只能排第二!你才十四岁,就想反了不认姐姐了?
你想得美!敢不认你姐姐,你也给我滚出府去!”
见孟夫人发了怒,叫孟书玉的少年也害怕了,赶紧软声细语地劝:“娘亲,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哪里敢不认姐姐,我只是,只是……”他也不知道该只是什么,明明姐姐已经死了,他为了这事儿偷偷哭了好几场,每天都在想尽一切办法去追查姐姐的死因,也在不停地寻找姐姐的尸体。